两个少年与铁手问了好,这才动起了筷。
冷血道:“二师兄,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铁手将薄剑递到了冷血的手中,笑道:“赔你的剑。”
冷血扬扬唇,道了一声:“多谢二师兄。”随而看向另两把钢刀,“给小锋和小绿的。”
铁手点点头,将两柄刀送与了一旁两个少年。
常锋的眼中瞬间流露出惊喜。
常绿已将这惊喜表达了出来:“给我们的?”
铁手笑道:“你们两个不是都说过喜欢用刀吗?先暂且用着吧,等回家之后我再给你们找两把好刀。”
四大名捕,无论哪一个,都是不在意武器的人,偏偏他们对徒弟有十二分的用心。就像三剑一刀僮的刀剑,皆是无情费心为他们选的宝剑宝刀。
然而对于两个少年来说,有了真正的兵器在手,他们已是十分高兴,哪里还会嫌弃兵器的好坏。
正当常锋与常绿兴高采烈瞧着手上兵器的时候,何雷与詹右有些犹豫看了看了看铁手与冷血,随即下了决心,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
冷血盯向了他们。
待发现他们摸出的只是他们毒发时须服用的解药,冷血并不阻拦,而是问道:“你们的解药还够吃多久?”
与冷血相处久了,何雷与詹右便是对方话里的意思都是好心,叹了口气,遂道:“二爷四爷,我求你们,还是杀了我罢。”
铁手道:“剩下的解药不多了,对吗?”
对方不说话。
铁手道:“郁旗应该还不知道你们现在已经被我和我四师弟逮捕的事。”
詹右道:“二爷什么意思?”
铁手道:“你们给郁旗传个消息过去,就说你们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得耽搁点时间才能回去,请你们楼主再给你们送点解药过来。这信该怎么写,我相信你们会有分寸。”
何雷道:“可楼主不是傻子,他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现在在你们手中的事了。”
冷血道:“至少他现在还不知道。”
詹右道:“那之后呢?”
冷血眉毛一剔,冷笑道:“之后,他自然和你们一样,被逮捕归案了。”
何雷与詹右对视一眼,心中疑虑万千。
詹右道:“可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救我们?”
铁手微笑道:“为什么?救人还需要理由吗?”
何雷道:“可是……我们不是什么好人?”
铁手道:“是,所以你们必须接受律法的裁决,但这与我们要救你们的事无关。”
何雷与詹右握着已仅剩两粒解药的瓷瓶,可听了这话,却觉手中有千钧重,心中不是滋味。
一顿饭过后,铁手与冷血带上何雷和詹右上楼给郁旗写信捎消息,为免却郁旗的怀疑,信上也须有薛绝的笔迹。桌上还有些点心,常锋与常绿正吃得开心,见状忙要起身跟随。
铁手按住他们的肩,笑道:“你们吃你们的,待会儿我们就下楼找你们。”
说完,五人去了。
常锋与常绿想了想,到底是被桌上没吃完的点心吸引了,这便坐了下来,继续享用美味。
窗外还看得见柳树,树下有百姓们聊着闲天。
常锋与常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交流,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
尽管午时,可来店里喝茶喝酒的客人一点没少,店小二端着托盘,穿梭于人群之中,跑来跑去不歇脚。忽然,地上不知哪来的一摊水,那店小二一个不注意,眼看便要滑倒。
常锋刹时起身,扶住了店小二。
店小二手中的托盘究竟是飞出去了。
但它稳稳地被一个少年接住。
常锋抬眼望去,那是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白衣少年,腰间别一把刀,相貌俊逸,朝他一笑,随即将托盘还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惊魂未定,愣了一小会儿,忙忙向两个少年道谢。
白衣少年摆了摆手,颇有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道:“不用谢,你小心点。”旋而看向常锋,好奇问道,“你也会武功吗?”
常锋只见对方动口,却听不见对方讲的是什么,也只能笑一笑。
白衣少年还欲言语,正在这时,一个青衣少年忽从门外跑来,站定之后一拍白衣少年的肩,道,“幺儿,你怎么站这儿?”
这时候,那店小二已走远了。
白可儿见到何梵,便不再管其他人,即刻道:“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何梵晃了晃手中装蜜饯的袋子,道:“去买了点吃的。你要不要吃一些?”
白可儿摇首道:“师叔交代我们的事没有做好,薛绝也没有找到,我没心情。”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而去。
何梵跟了上去,道:“那你不吃东西了?”
常锋见他们离去,重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然后,他看见常绿的表情很奇怪。
常绿朝他比了个手势:“我听见他们说话了,他们提到了薛绝。”
这个“他们”,指的便是方才那名佩刀的白衣少年与佩剑的青衣少年。
常锋神情一凛。
常绿继续手语道:“你去找师父和二师伯,我去跟上他们两个。”她对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兄长太过了解,知道常锋必定不许自己一个人身处险境,当即又道,“没事的,我能听见他们说话,如果有误会还能讲出来。就这样决定了。”
话才落,她已提起铁手刚刚送给她的那柄刀,起身上前。
常锋犹豫半晌,旋即与常绿分头行动。
出了客栈,走出这条热闹的长街,何梵与白可儿便径直往僻静的地方行去。
适才的环境,到处都是人,当然可以壮壮胆子。直到这时,常绿才觉有些害怕,然而既已跟上去,又怎能半途而废?薛绝是师父与二师伯逮捕的犯人,对方提到薛绝的名字,必然与这件案子有着关系——常绿想要为师父与二师伯做一些事。
小巷深处,最后一个路人的背影已不见。
此时,巷子里,只剩下常绿与她前方两个少年。
而何梵与白可儿在这时停下了脚步。
常绿心中一惊。
她是聪明人。
她在此刻已很明白,必是对方早发现了她的存在,故意将她引到了此处。
如她所料。
白可儿转过身,冷冷道:“你跟够了没有?”
常绿从转角走了出来。
何梵与白可儿一怔,他们都以为,这一路跟着他们的会是袁家庄的弟子,谁料想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两人想了又想,确定自己并未袁家庄见过这个同龄人。
出门在外,为了方便,常绿的一头乌发束得高高,还是少年打扮。
何梵道:“你是谁?干什么跟着我们?”
这话义正言辞,说得常绿倒有点心虚。
她本x_ing善良,也不信对方两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同龄少年会是坏人,此刻踌躇了片刻,正想如何解释。
白可儿在这时悄声道:“小二,试试他武功。”
何梵“啊”了一声。
白可儿道:“与其问他,他还不一定跟我们说实话,不如我们直接试出他的来历。公子和师叔们碰到摸不清底细的坏人时,有时候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何梵道:“他带着刀呢,你也是用刀的,你去试。”
无论如何,何梵天生的x_ing格,总是不愿先动手的。白可儿可不顾这些,他未结识无情前便已在江湖上闯过,最是识得人心险恶,该出手时可绝不手软。
“我去就我去!”
话音出,刀已出,刀光向着常绿。
只是试一试底细,白可儿绝对不可能下杀手。常绿可猜不出对方心中所想,听见声音,心中一怒,道:“你这人……怎么随随便便就动手啊?”
她的武功也是才学,幸有良师,冷血教她的几招她还记得,当即侧身一避。
何梵见状眉头蓦地一皱。
常绿钢刀出鞘,刀锋过处,她使得却是冷血教过她的剑法。
随后,何梵出了剑。
向来平和的何梵在此刻竟然主动出了剑?
白可儿收刀,退后。
常绿不得不向何梵还击。
可出剑之后,才两招的交锋,何梵便已十分清楚,对方的武功实在不怎么样。为避免伤人,三招过后,何梵的剑刹时回了鞘。
然而,也就是在第三招,剑风依然划破了常绿头上的发带。
一瞬间,常绿的头发散落一肩。
何梵与白可儿都呆住了。
“你你你……”何梵张大着嘴巴,结结巴巴,好半晌好半晌,才终于将下面的话说出口,“你是常师妹?”
白可儿登时转头看向身旁伙伴。
何梵低声道:“她使得是四爷的剑法,四爷都还没教过我……”
常绿道:“谁是你师妹!”
何梵的神情很有点愧疚,道:“你……你是不是姓常?我和幺儿上次听张叔叔说起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