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煜看了看灰灰在墙上挂的拳击手套和二哈海报，感觉十分没有安全感。
他小心翼翼地问周素：“能给我换一间吗？”
“好啊。”客户是上帝，面对魔尊请来的客（金）人（主），目前已经荣升植物园总经理特助的周素十分好说话，她带领宋煜四处参观了一下。
“我们园除了牛总因为工作需要有单独的房间，目前都是多人宿舍，已经满员了。除此之外，基于员工们的个妖需求，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定制住处，就看您感不感兴趣了。”
两人下了楼梯，走到室外。
第一个被PASS的是鸟妖们的宿舍，抬起头，望着高高悬挂在楼顶和树梢上的鸟巢，宋煜淡定道：“哦，算了吧。”
其实孔雀、角雕和锦j-i作为大型妖类，住得挺宽敞的，但他们毕竟体重轻，羽毛都是空的。宋煜有自知之明，生怕自己半夜一个翻身，把树屋给压塌了。
“那么请您看这边，这是我们牛总和两位朱大厨的私人VIP休闲会所。”
宋煜看了一眼员工宿舍两旁的牛棚和猪圈，十动然拒。
“你们公司的领导层过得真简朴，呵呵。”
周素欣然收下了富二代不太走心的赞誉，没有告诉他那堆简朴而略显寒酸的干Cao垛全都是百年灵Cao堆成的，做食槽的木头还是千年海心木，凡人得了一小截就能驱邪赈灾，加在一起说不定比宋煜的全部身家都要贵。
“既然您不喜欢这种田园风格，不妨看看我们舒总监的仿古私宅。”
宋煜心中升起一点期待，这些妖修活得久了，他们装修出的仿古住宅，应该真的十分仿古吧。
……他错了。
这个古，仿的有点超前。
舒总监有点儿远，周素直接开了辆电瓶车，将宋煜从山顶领到了半山腰。
“舒总监每天走这么远上班吗？”宋煜惊讶。
“那倒不是，”周素微笑：“不过他平时上班的那个门，一般人进不去。”
毕竟那是个拳头那么大的老鼠洞呀！
说着，周素敲了敲……一扇黑色的山壁？
“来了！”山石内发出中空的回音，一直等了大概十分钟，才有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穿着居家服人字拖的鼯鼠精“刷拉”一下，拉开了遮挡着半面石壁的Cao席，从山洞探出个头来：“呦，是周特助啊，还有宋先生。快请进快请进，我去给你们泡壶大米茶。”
“……不必了。”宋煜深呼吸，替周素回绝道：“周经理就是陪我来打个招呼，以后大家就是合作伙伴了，舒总监请多担待。”
“一定一定。”鼯鼠精推了推耳朵上的铅笔：“您不是叫人把群星最近热推的几部电视剧都发给我了吗？我正在给咱们园的孔雀挑剧本呢！他自己陈述比较喜欢妖艳狠毒的反派角色。”
“辛苦了，那就不打扰了。”宋煜礼貌地微笑一下，转身告辞。
他的眼前还停留着舒总监私宅里堆放得满满的花生瓜子大米白面，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装饰品，比如说孔雀羽毛什么的。
曲折幽深的石洞里，除了笔记本电脑上反s_h_è 出来的冷光，就连一丝光线都没有，简直让人心里发毛！
这个光秃秃又缺少家具的石洞完全在挑战幽闭症以及密集恐惧症患者的接受能力！
“这位舒总监……一直都住这儿？”宋煜没忍住，问周素。
好歹是个经理级别的高管，过得也太艰苦朴素了吧，说得好听点是仿古私宅，说的不好听就是直接倒退回山顶洞人时代！
“不是的。”周素回答道：“其实他以前是灰灰的舍友来着。”
“……那后来为什么搬出来了？”
他不由y-in暗地猜测：难道是哈（大）士（灰）奇（狼）狂x_ing大发，想要狗拿耗子，当一顿夜宵？
周素看不到金主心中丰富的想象以及对灰灰的不信任，她无奈道：“他们老鼠精，你也看到了，天x_ing问题，就是爱打洞，改不了。”
“舒总监化形的时间太短，情绪不太稳定，一发工资就给墙上掏个洞，藏进去，我们员工宿舍差点被他给挖塌了！”
所以后来他就自暴自弃，搬出去打个山洞自己住了吗？
“……”
看了一圈，宋煜最终还是回到了灰灰的宿舍。
他倒不是真的一间房也没看上，起码元宝老师在公款建宿舍的要求被拒后，自己掏小金库（→注：多年讨薪所得）修建的那间林中竹屋就十分符合宋煜的审美。
外形雅致，空间宽敞，林间的露水滴答滴答落在竹叶搭成的屋檐上，发出空灵的轻响，站在竹屋四周，鼻端似乎能隐隐闻见竹子的清香。
元宝老师不愧是个文化熊，这审美观，木奉木奉哒！
无奈胖墩墩的熊猫抱住自己的房门，往地上一坐，死活不撒手：“这是我的私熊财产，受法律保护的，神圣不可侵犯！”
“嗯……”宋煜试探道：“我就住几天，不如这样，我给你在影视剧里找个戏份多又讨喜的客串角色？”
就之前的观察来看，这里的妖都有一颗想红的心来着。
元宝老师不屑地从旁边拿起一颗嫩竹笋，啃半口扔半口，以示自己是头不差钱的熊。
他白了富二代一眼，挺了挺自己黑白花的胖胸脯，指着肚皮道：“看清楚了小子！我可是国宝！国宝知道吗？我还需要人捧？”
开玩笑。
元宝老师别说客串，就是随便找一个节目直播抠脚，都铁粉上亿，秒杀一切小鲜r_ou_好吗？
“……”
宋煜闪闪发光的金大腿光环败退在元宝老师的超豪华24K金满钻奢华国宝光环下，只得无奈地挥别了优美的独栋竹屋，回到灰灰的双人宿舍。
在外面参观了一圈，这么对比之下，他觉得灰灰除了吃人以外，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起码人家宿舍就收拾得很干净——
门后挂着的拳击手套彰显男儿本色，床上铺的小碎花床单暴露出闷s_ao的少女心，窗台上还摆放着一盆小清新的多r_ou_植物呢。
……
然并卵，还是怂。
在给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宋煜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开始无比怀念起正在木奉国的佘大师来，有竹叶青在的话，就算起不到什么作用，起码听着他的“啊啊啊”声能辟邪啊！
辣条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佘卫龙拿着宋煜给的简历、名片和介绍信，走到韩国最大的偶像经纪公司星艺门口。
突然，像是听到了老板的呼唤声。他回头认真地看了看，没在人群中找到老板的大眼睛双眼皮，于是转身，毅然决然地走进了星艺大门。
“唉，一定是我太想老板了吧！”
……
“搬进来了啊。”灰灰推开门，穿着短袖汗衫，抱着一大摞书走进宿舍，伸手和未来舍友打了个招呼。
看起来完全是个热情开朗的健气青年。
宋煜挣扎良久，还没从“留下来围观”和“命更重要”这两者中抉择出一个高下来。
抓心挠肺的好奇让他想要旁观一下妖怪们过得究竟是怎样的日子，但“吃人”的惨状和“被人吃”的死法又不断在他脑海中划出血淋淋的一串感叹号。
做人好难，做一个充满好奇心的人更难。
最终——
拼了！
好奇是人类进步的动力！
再说了，这位大兄弟不是说自己已经改行吃素了吗？
灰灰放下书，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个饭盒，打开来，一股扑鼻的r_ou_香。
“吃吗？”他从床头柜里面取出两套餐具，递了一套给宋煜，顺便把饭盒里疑似j-ir_ou_的菜肴拨出来一半给他。
“你……你不是吃素的吗？”宋煜谨慎的夹了一块r_ou_，屁股往远离灰灰的方向挪了挪。
“哦。”灰灰嘴里塞着r_ou_，口齿不清道：“我们妖呢，只要不吃人，都是食素妖类哒！以前不是没开灵智，傻嘛，其实人r_ou_又涩又柴，哪有鸟r_ou_好吃？”
看着灰灰脸上餍足的表情，宋煜觉得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保证？”
“当然！”灰灰咽下炽日鸟r_ou_，咧嘴一笑，从身边取出刚拿进来的线装书籍，“啪啪”拍了拍。
“别怕！这是我刚从圆秀大师那里拿来的，绝版佛经，高僧亲手开光，一本只卖五千块。人类念了升华灵魂，妖类念了清心寡欲。”
“你要是实在害怕的话，不如多买几本，晚上我陪你一起念佛经啊！”
“……”
掏出手机，宋煜给灰灰提供的账户上转了两万五，抱着一大摞五本佛经，他终于有了安全感。
“嗯，好吃。”
宋煜往嘴里塞了一块鸟r_ou_，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