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呢?”公爵问管家。
“凯撒大人正在会客厅休息。”
公爵有些烦恼地皱了下眉头——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生病,可是谁知道凯撒竟然会不打招呼地过来探访呢?说起来,公爵与凯撒之间还有一段不得不说的过往。当初公爵前往教堂迎娶利卫旦的时候,途经圣保罗广场,曾遭到猫男的袭击。最初查出是凯撒所为的时候,公爵还以为是有人想要破坏埃斯特和波吉亚家的联姻……
“今晚留下来陪我吧。”
公爵用烧得滚烫的手抓住利卫旦,破天荒地开口请求道。
“可是,夫人还没有用晚餐。”管家帮利卫旦婉拒了,他对公爵说,“您该吃药了。”
也许是因为感冒让嗅觉下降,也许是利卫旦的摸摸头让公爵分了心,在管家的提心吊胆中,公爵终于还是没有发现药剂有什么问题,而将其全部饮尽了。在药剂的作用下公爵昏昏欲睡,而利卫旦却在一边一会捏捏他的耳朵,一会摸摸他的手指,一会又趴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公爵忍不住笑了:
“你在干什么?”
“你的身上藏着爱,对吗?你知道那是什么吧?”
“……”公爵就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趴在床沿,下颚枕在手背上,矢车菊般的双眸望向他:
“我不知道爱是什么。”
他的嗓音有一种伤寒般的嘶哑:
“没关系,我知道。”
后来男仆进来传达凯撒的话语,利卫旦答应晚间再来看公爵便前去与哥哥相见。凯撒·波吉亚长开了,比起原来温糯的少年,现在的他更显得风度翩翩。但是他随时能换一张面具,除了利卫旦,谁也不知道他灵魂真正的模样。
而对于利卫旦来说,凯撒正值最好的花期。
两人谈论一些巴塞罗那和罗马的事情——罗德里已经荣升为教皇,而巴塞罗那的事务则由凯撒全权打理。
“你还记得在兰布拉大街上遇到的那位少年吗?他是红衣主教奥尔巴赫的外孙,他死了,而奥尔巴赫以为是乔瓦尼干的,就派人把他谋杀了。这件事我们的‘教皇’还不知情。”
利卫旦一时没想起兰布拉大街的少年,凯撒了然地凝视着他,脸上带着“没关系,你不用记得他”的神气。他像是讨论市场里的货物一样讨论着自己的兄长和父亲,末了将手工卷的香烟搁在磁碟上:
“好了,带我去看看我的‘弟夫’吧。”凯撒带头起身,“我得看看他对你好不好。”
在这次闲话中凯撒并没有提到利卫旦忘记回复他的书信的事,仿佛两人之间的感情没有丝毫阴霾。两人挽着手臂向公爵的卧室进发,还没有进入就从并不严丝吻合的房门中听见了从中传来的娇媚呻。吟。
凯撒想要敲门的手指一顿,随即瞄了眼身边的利卫旦。
……
公爵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想起昨天晚上他强忍着睡意想等利卫旦的到来,却感到下腹升起了一阵难捱的灼热。接着一个只围了一条浴巾的女人跑了进来,扑在了他的身上。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他还记得他想要推开那个女人,对方却趁机抓着他的手按在了柔软的胸脯上……想到这里公爵一阵反胃,随即却感到恐慌。
这时管家进来了,拘谨而安静地站在一边。公爵用手背贴着额头,用异常沙哑的声音问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个爱慕您的女仆,在您的药剂中下了……那种药。”管家晦涩地说道,“……如何处置她,由您来做定夺。”
“……夫人呢?”
“夫人已经和凯撒大人回罗马去了。”
公爵突然很想哭,他把手臂搁在眼睛上,继续问道:
“我和她……做了吗?”
“……是的。”
“他……看到了?”
“……是的。”
公爵就不再问什么,而是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
一个愚蠢的为了爬床不要命的女仆,一个恰到好处的出现可以带走他的兄长……公爵并不傻,可是他依然绝望,因为一切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恍恍惚惚地爬起来,激情和病理性的汗水黏住了他的黑发,他苍白地站在床边,抚摸着清晨的太阳:
“……他走了?”
“是的。”
他凝望着城堡前的草地很长一段时间,又说道:
“他走了吗?”
“是的。”
空气里有精。液的味道,公爵想要疾步远离,却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良久,他才直起腰,对管家说:
“我去洗个澡。”
冰冷的水流从他头上洒下来,公爵忍不住哭泣起来。他的眼前浮现昨夜的一幕——他越过女人白皙的肩膀,看到了利卫旦冷静的眼睛。他不确定这是真实的记忆,还是只是临时的幻想。但他走了,这是事实。他回想起女人像是母猫似得凄厉叫声,还有那些黏腻的肉体摩擦……越是回忆起这些片段,他越是用力地擦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