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野 作者:牛奶盒小姐【完结】(45)

2019-05-28  作者|标签:牛奶盒小姐 甜宠 青春校园 情投意合 双向暗恋

  贺浔把他往旁边推,接过他手里的锅铲:“我来做吧,你去旁边休息一下。”

  裕汤靠在冰箱旁边看贺浔开始忙活的侧脸,觉得鼻子又有点酸。

  “怎么了?你去坐着吧。” 贺浔见他还在旁边不动,侧头疑惑地问他。

  “好。马上去。” 嘴上说着去,裕汤也不挪动。他以前就是这样,他们俩难得在家里做晚餐的时候,裕汤就是贺浔走哪跟哪。

  等粥好了之后,裕汤帮他把砂锅端上桌,贺浔在旁边嘱咐:“小心烫。”

  裕汤送了一口粥到嘴里,软糯鲜美,烫烫的一口从喉咙一路暖到胸口再到胃。裕汤觉得一整天的情绪都被安抚下来。

  “我车里的糖没有了。”

  贺浔停下吹粥的动作,说:“我明天买。”

  “抽纸也没有了,今天感冒都用光了。”

  “好,家里还有,明天拿一盒下去。”

  “我想要薄荷味的香薰。”

  “好。”

  贺浔不知道他怎么了,倒是生起病来异常可爱,又回到他们亲密无间的时候。

  晚上睡觉前裕汤也要缠着贺浔:“我生病了,好难受,头晕。一个人睡不好,冷。” 一通瞎说,不让贺浔回自己房间。

  “我知道,我去放东西。”

  “放什么?”

  贺浔是想进去吃安神药的,看他这样子又作罢:“没什么,你别捏这么紧,我不走。”

  裕汤好不容易又重新抱着贺浔睡觉,埋在他脖子里的时候,他真正地觉得完整了。心里的那根刺以更狠劣的方式被拔了出来,血流不止但却快速愈合。他只想加倍地把贺浔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过的苦难补偿回来。

  (注2:来源于新闻《女子变双x_ing人后续:拥有两套*殖系统全国罕见》

  所有的例子都可以在网上搜得到。)

第46章

  裕汤借着感冒耍赖了几天,连上课都要让贺浔送,说是头晕开不了车。所以这几天贺浔哪儿都去不了。

  贺浔最近在学电脑建模与渲染,用鼠标点几下就能拉出一个box,设置几个参数就能体现质感,这种高效的工具,却让他渐渐感到厌烦,他觉得一切重要的工作都是电脑完成的,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就像精心煮了一盘速冻饺子,或是烛光晚餐吃了碗泡面。

  贺浔还是选择了手绘,他铺开了一张纸,拿出勾线笔,蘸着鲶鱼墨水开始勾勒。硬的笔尖划过软的纸面,舒适的阻尼感让他感觉十分踏实,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夏天的海风吹过沙滩。这种原始且隆重的作图方式,虽然耗时长,却也将他的灵魂与爱铺上了纸面。

  落笔的时候,海浪的声音在他耳边翻滚。贺浔讨厌海,因为一望无际的蓝色会让他感到头晕目眩。但现在海浪在他脑海里鲜活了起来,裕汤就像一把可以划破恐惧的匕首。

  那天他们骑着摩托车驰聘在海面上,海风掺着阳光拂过裕汤的肩膀,将他身上的味道吹到了贺浔的脸上。那一瞬间,贺浔觉得世间一切都化为乌有,呼啸而过的风,或者是轰鸣的马达声,都不存在了,四周万籁俱寂,只剩下一片寂静蓝色里的裕汤和自己。

  贺浔努力地回忆那天的所有细节,他甚至恨自己脑袋上没长一台摄像机,不能把当时所有的画面都记录下来——他想把那天溅在身上的水花,那天裕汤飘散的笑声,那天的一切,都凝固在这张建筑图纸上。贺浔希望这栋建筑成为一个媒介,能将他随时带回到怦然心动的那天。

  他将海的线条赋予到建筑的外形中,曲面的房顶和镶嵌在波峰里的蓝色泳池,就像那天他们一起看过的海浪;建筑内部,房间相互贯通,一开窗就会吹进凉凉的风,这风,就像那天滑过裕汤肩膀的风;客厅的中央,是全透明的钢化玻璃地板,地板下有盈盈水光,这光,就像那海面上反射 到裕汤脸上的光。

  贺浔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完成这幅作品,精疲力尽。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收拾东西去接裕汤。

  “今天累吗?”

  “还好。”

  “今天我们解剖鸟,快给我弄崩溃了。”

  裕汤开始和他分享一些j-i毛蒜皮的小事,事无巨细地汇报他们分开的这些时间里他都做了什么。贺浔怀疑这几天他是不是被徐杰附体了,居然有这么多话讲。

  贺浔想,裕汤把树叶扫进裂缝里,想假装裂痕从未存在。而他却不愿意再当缩起来的鸵鸟,他迫切地想要从最深的海底捞出他丧失掉的信心,捧起来给裕汤看。

  一周后。裕汤的生日。

  贺浔提前一天就把准备的东西都装在一个精致的天蓝色盒子里。但是要怎么送出去他有点为难,做不到直接面对面送,也不想裕汤当着他面打开。

  “今天你的时间都交给我,我要和你约会。”

  “好。”

  贺浔坐在车里,也不问他们的目的地是哪,偏着头一直看裕汤。他今天抓了头发?和平时有一点不一样。裕汤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他小臂有力的线条,除了手表以外没有别的装饰,整个人干净利落。

  “帅吧?”

  “嗯。” 贺浔很认真地点头赞同。

  裕汤没忍住,噗嗤笑出来,又用手指把嘴角抚平装深沉:“那你要好好珍惜这么帅的我,可不好找。”

  “好。”

  裕汤空出一只手揪了揪贺浔的耳朵尖,很满意他今天这么乖。

  裕汤带贺浔去湖边的剧院看了一场《长靴皇后》。一对在困境中邂逅的年轻人互相成就,一起突破偏见寻求自我的故事。当那双撩人的正红色男士高跟鞋被穿在Lola身上时,整个舞台都星光闪耀。

  裕汤和贺浔紧紧地十指相扣,贺浔心里的缄默都开始沸腾,不是因为那些绚烂的灯光,不是因为激情澎湃的歌声,是被那句“Just be you wanna be ”扣住心弦。

  这部舞台剧就像一束光直s_h_è 进他内心,唤醒他一直以来感到迷茫又困惑的诉求。你不必做别人眼中的你,你就是你自己。

  “喜欢吗?” 吃饭的时候裕汤问。

  “喜欢。” 贺浔看着裕汤的眼睛说,“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嗯。” 裕汤切了自己盘子里的羊排放到贺浔盘子里,又从他盘子里叉了一小块吞拿鱼,“这家还不错,以前都没来过。”

  “为什么?”

  “因为是约会圣地啊,除了你还有谁能陪我来。”

  贺浔咬着叉子笑:“徐杰啊。”

  裕汤白了贺浔一眼:“别和他们学坏。我和他清清白白。”

  杯子相碰,一声清脆的声响。

  “生日快乐。”

  “还有呢?”

  “还有什么?”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甜言蜜语的嘛,他们又听不懂中文。”

  “你想听什么?” 贺浔从裕汤碗里叉走他不吃的胡萝卜。

  “这应该你自己想。” 说完裕汤又说,“就是什么我喜欢你啊我爱你啊爱你一辈子啊这种话嘛。” 裕汤假装随口说说地耸耸肩,一边低头去切羊排。

  对面刀叉碰在盘子上的声音停了,裕汤抬眼去看对方。贺浔黝黑的瞳孔锁住他。

  “我…”

  裕汤等了几秒, 主动替他圆场,“开玩笑呢。”

  贺浔低下头,顶了顶舌尖,有一点懊恼自己的临阵脱逃。

  “现在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

  到了现代博物馆门口,裕汤去买票的时候贺浔看了看门口的招牌——Joel-Peter Witken (彼得.威金)的摄影展, 不认识。

  黑白色调为主,和背景的白墙对比鲜明。

  血肉模糊的断臂慢条斯理地调整着时钟,残肢截面上开出一株白色的小花。表情扭曲着被捆绑的肥胖侏儒,明明痛苦却又克制在崩溃的临界点。干瘪苍老的两颗头颅,紧紧相连深情接吻。这些破碎又丑陋的身体,张牙舞爪地展现什么是极致的绝望,却又让你感觉到死亡不是终点。

  一场混乱而裸露的畸形秀。

  “什么感觉?” 裕汤在贺浔身后小声问。

  “我想到荒木经惟,” 贺浔没回头,仔细欣赏眼前这幅照片,一个皮肤松弛的健壮男子举着锤子往自己的鼻子里敲钉子,“看上去是x_ing和色情的另一种升华?还充斥着暴力。”

  “也许是厌倦了传统意义的赏心悦目。” 裕汤示意贺浔看另一面墙上的《平胸的少女》,“用黑暗来表达另一种形式的美。”

  “那说不定只是慕残和喜欢SM。” 贺浔带了点玩笑地反驳裕汤。

  裕汤弹了弹他后脑勺:“你知道的还挺多。”

  贺浔此时尚能轻松地和裕汤讨论说笑,走到下一个展厅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人都是这样,不是自己的噩梦就体会不到恐惧,哪怕详细描述,听起来可能也只是荒诞的故事。

  贺浔面前的这幅照片,一位风流旖旎的美人倚靠在桌边,r-u房圆润挺立,手臂上绑着翅膀形状的黑纱,整个画面恬静美好,如果不是Ta的下半身晃着一个男x_ing/生/殖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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