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每次我快要接受了的时候,你们总要出些岔子。”
我翻了个身,和阿德莱德一起看着灰乎乎的天花板,过了一会,才叫了声:“阿德莱德。”
“嗯?”
“如果……如果我被我体内的另一个我取代了,你还会觉得我是你的哥哥吗?”
“什么跟什么。”阿德莱德侧头看我,耳边金棕色的头发被压在俊美的脸颊下,“你直接说你和索兰出什么事了吧。”
“你回答我。”
我愣了愣。好像思维的灵光抓到了什么,却让那东西一闪而过,消失在脑海里不见了。
我还在想,阿德莱德打了个哈欠,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下,懒懒的垂下来,盖住了眼睑,“你们不过是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麻烦。”
我再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桀骜的眉眼舒展开来,长长的睫毛安然的投下一小片小的y-in影。即使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他还是毫无烦恼的样子,潇洒的我自愧不如。
我翻了个身,也把脸埋入了柔软的枕头里。
糟糕的睡眠后,我起床后发现阿德莱德不见了,才想起来今天是他们去清理虫子,没什么事干,就去了埃尔索的实验室。
埃尔索没在,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本子站在观察舱前,不知在弄什么。
见到我来,他转过身来,急忙叫了声:“殿下。殿下好,我是埃尔索先生的助理。”
我点了点头:“在干什么?”
小助理说话有点不利索:“这个人的脑子……已经被侵蚀了一半了。速度非,非常快。”
我看了看透明的观察舱里的人,他脸上一片麻木,脸色惨白,像个活死人似的,看着像是魂都没了。
我想到了什么:“他的脑袋已经没了一半了,为什么没有痛苦的神色?”
“我们也,不知道。”小助理说,“也许毒素中有一种麻醉的气体……”
我还在观察那个士兵,随口嗯了声。
小助理拿起了什么东西,说:“殿下,我,我先把这个送到培养室里。”
我点了点头,不经意的瞥了眼小助理的背影,心里有丝不对劲的感觉一闪而过。
还没来得及想那是什么,实验室的门就被推开了。绿色的眼睛和我对上了,两人都神色里都有一丝惊讶。
我愣愣的开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索兰哼了声,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神色却忽然一变:“好臭。”
“这是什么味道?”
我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忽然想到,索兰改造后能闻到常人闻不到的气味。发现流沙湖的虫窝,就是靠索兰的鼻子。
所以……
埃尔索什么时候有个助理了?
我回过神来,急冲向培养室,猛的推开门,暗暗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第96章 96
埃尔索闻询而至:“你们说什么,基地里有入侵者?”
索兰和我各站在一边,彼此并不搭话,中间像隔着层坚冰似的,埃尔索来了他才开口:“没错。而且他身上,有一股虫子的臭味。”
“那味道是你一个‘助理’身上散发出来的。”我说,“是我大意了,你什么时候有助理了?”
“不不,”埃尔索疑惑的摇了摇头,“我确实有个助理,叫芬恩,不过一般在文档室整理上传的资料,毛手毛脚的,我不敢让他进实验室。所以你应该没见过。”
这就奇怪了。
索兰说:“那他怎么会消失在培养室里?那屋子可没别的门。”
埃尔索也一脸懵逼的样子:“我也不知道。等我联系下他去哪了。”他拿出终端发简讯,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灵光一闪,急忙问道:“你这个助理,说话会结巴吗?”
埃尔索一愣:“不会啊。这小子嘴皮子溜着呢。”
我心里了然,肯定道:“刚才那个不是芬恩。那个人说话会结巴。”
索兰已经在实验室配备的信息库里调监控了,此时却骂了句什么,冷声道:“监控被破坏了。”
我感到一阵寒意蹿上脊梁。坐落在荒芜的荒星上,铜墙铁壁的防护下,密不透风的基地里居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这个人究竟是谁?
埃尔索条件反s_h_è 似的说:“莫非他是间谍?”
索兰质疑道:“一个结巴的间谍?”
这确实有些离谱。监控也没了,要想知道这个人的身份,知道他破坏掉监控后做了什么,还能从哪里下手呢?
我在实验室里踱了两圈,抬头的时候,视线忽然透过反光的玻璃,和那后面的士兵对上了。
呆滞的眼神空洞极了,仿佛里面装着的只是一个被掏空的驱壳而已。
我忽然想到,陌生人进入实验室的时候这里只有一个人——被关在观察舱里的士兵。
他是唯一的目击者。
可惜他的大脑已经被破坏到难以表达出话语来了。
我想了想,仍不死心,走近想要问他话,仔细看去,却发现那看似安静的士兵实际上全身都在细细的抖着,视线下移,他的裤裆处竟然出现了一团深色的痕迹,漫开的s-hi濡从裤脚滴滴答答落下。
他竟然吓的尿裤子了。
我也呆了:“是什么让他这么害怕?”
埃尔索按了下按钮,治疗舱里自动出现了洗刷的机器,把那人像布偶一样脱掉裤子,换上新的,这样令人羞耻的事那士兵却毫无反应,虽然还睁着眼,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
埃尔索说:“他确实被吓到了,但是照他这个大脑被侵蚀的速度来看,失禁是迟早的事。什么药都不太管用,再这样下去我要给他开颅检查了。”
索兰在实验桌旁翻着什么,忽然问道:“埃尔索,你这里本来就是这样吗?”
埃尔索过去一看,忽然惊呼道:“有东西没了!”
我这才想起来,一拍脑袋,暗骂自己马虎,怎么把这事忘了!要想知道这人来实验室的目的,当然要看他拿走了什么。
巧的是,他确实在去培养室之前拿走了什么东西。
埃尔索检查了下,连连叫苦:“这是我辛辛苦苦配出来的抑制剂!就这东西有点用,延缓了他大脑被侵蚀的速度,这下还被拿走了,信息库也被破坏了!我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啊!”
索兰一脸冷酷,丝毫不管他的痛苦,说:“他还拿走了什么?”
正好这时我也开口,说的居然是一模一样的话,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我们俱是一愣,对视一眼,又都移开了目光。
埃尔索都要哭了:“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无情!还有……还有我提取的蝎尾蛇毒液!”
“荒星上有个罕见的异兽叫蝎尾蛇,alpha出去巡查的时候给我带回了几只,它的毒素很特别,就提取了些。但这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的研究……”
我有些不解,想要说话却先看了索兰一眼,正好索兰也看过来,目光甫一接触,他就哼了一声,闭上了嘴。
我这才说:“那毒素有什么特点?”
埃尔索答道:“无色无味,毒x_ing极强。”他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他拿这个有什么用啊……”
“抑制剂,毒液……看起来,就像故意给你捣乱似的。”索兰沉思着说。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划过:“要是他想捣乱的话,蝎尾蛇的毒素,他拿了会干什么?”
一个陌生的,敌我不明的人,可以随意的在基地里出现消失,进到几乎任何地方去,包括水源和食物的所在地。这点实在是太可怕了。
埃尔索的面色也凝重下来:“我会加强实验室的警戒。亚连,你也通知尤里卡,严格把控食物的检查程序吧。还有,也要开始排查基地的可疑人员了。”
我点头应了,又一起检查了下实验室,没发现更多的线索。
这个陌生人是谁?是怎么出现在基地里的?士兵为什么会受到如此大的惊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拿走那些东西?
我又想到索兰说的话。这个人身上,又为什么会有一股虫子的臭味?
如果这股味道是他的标识的话……我猛地想起来,索兰并不是第一次说过这句话。
“好臭。”
在那天被从观察室里放出去的士兵路过我们身旁的时候,索兰也嘟囔过这一句。
难道从那时起,这个陌生人就混在了侦查小队中?
我也顾不得之前的争吵了,和索兰只对视一眼,两人就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我通知下属侦查分队的队长,要他立刻把接受过检查的士兵小队再一次集合过来,那边过了一会回过话来,却为难的说,恐怕办不到了。
那边说有一个士兵前几天因为突发心脏病死亡了,现在尸体都被处理了。
突发心脏病??
我听着终端那边传来的声音,简直不可置信,前几天他们从实验室里走出去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怎么才过了几天,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