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疑惑的望了过来,我解释道:“蝴蝶,就是那个有大大的翅膀,翅膀上沾满金粉的生物。”
小怪物眨了眨眼睛,很奇异它居然也有眼皮,我本以为会得到不知道的答复,谁想到那怪物却意外坦诚的说:“知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出生开始,我就记得。她是我的‘母亲’。”小怪物说。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我还要回答多少个问题,才能出去?”
我噎了一瞬,想到以这怪物的智力,也许还不能识破哄骗的话语,但是最终我还是低声道:“回答多少个,你都出不去。”
那怪物的神色立刻变了。两颗獠牙裂到嘴边,又是要哭的样子。
我赶忙说:“但是,可以不让你那么疼。”
怪物不动了。
我继续问道:“你知道自己几岁吗?”
怪物想了想:“不知道。”
我大致算了算,从士兵布莱恩心脏停跳开始算,也许这怪物,才不过三个月大。
索兰一直在我旁边看着,这时忽然发问:“你那黑刺,收的回去吗?”他明明被这东西刺了浑身的血洞,神色却仍旧如常,根本没把这些放在眼里一般。
“收不回去……”怪物喏喏的回答,“虫子的时候就没有了。”
索兰说:“你知道你同类的样子吗?他们的体型大小和你差很多,为什么?”
那怪物像是僵了僵,低着头嗫嚅:“我也不知道。”
又询问了一些信息,我们离开了实验室。
索兰每天还要在治疗舱里待一段时间恢复,我便自己先回去,一到门口就见到了找我来的尤里卡,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在桌边坐下:“亚连,帝国那边这次栽大了。他们感染的人数是我们的几倍,最近还出现了新的感染体,据说有一种奇怪的虫子,体型很小,但被咬到的人全身会长出铠甲和绒毛,变成人不人虫不虫的怪物,神志不清,随意攻击普通人。”
我心里一惊:“这虫子,会不会钻进人的脑袋,会不会说话?”
尤里卡说:“这倒没听说过。”他问我怎么回事,我便把那小怪物的事详细和他说了,他像是被挑起了兴趣:“何必阻止他们?那虫子正好被用来做研究,说不定抑制剂还会更快制造出来。”
我不想细说这事,只摇了摇头:“没必要,埃尔索已经快研制出来了。抑制剂的效果不错,甚至有变成虫子后仍然存活的例外。”那人虽然已经变成了虫子,但因为感染不完全,剖开虫身后人还剩下大半个肢体,居然抢救回来了,装上了机械臂。
尤里卡倒是没再追问,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一笑:“你说,这个小怪物能变成人身,那帝国基地里的那些虫子,会不会也能变?”
“有这个可能。”
尤里卡恶意的微笑起来:“那正好。查尔斯那边好像还没发现,再这样下去,他们就不得不向我们求助了。我真是,迫不及待看帝国那群自视甚高的老狐狸们低声下气的嘴脸了。”
我有些迟疑。如果越来越多的虫子可以变成人身了,意味着虫族的出现真的有可能。横空出世,又力量如此强大的种族,已经不只是我们两方的争端,而是是全人类的威胁了。
但看尤里卡还在兴头上的样子,我也并没说什么。
和尤里卡说了一会这事,他忽然转开了话题:“对了,你和索兰怎么样了?”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还是坦诚道:“已经好了。”
尤里卡的动作僵了一下:“前几天我看你们还在闹别扭,怎么……又好了?”
我看他脸上表情自然,也就没想什么,如实说了。
尤里卡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正想去细看,他却忽然起身,在我屋子里转了转,回头笑道:“那可真是件好事。”
他看我有些怔楞的表情,耸了耸肩:“亚连,你不会以为我还对你有意思吧?”
“说实话,你确实很吸引我,但那么多次的拒绝,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既然你非要一头陷进去,我也懒得说什么了。”
他打开储藏柜,拿出瓶酒来:“既然今天我们都高兴,喝两杯庆祝一下吧。”
我摇了摇头:“我不喝酒。”
“为什么?”尤里卡挑起一边秀眉,“你酒品不好?”
我噎了下,还真是这样。
尤里卡大笑起来:“一点酒都喝不了,亚连,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他不由分说的倒了两杯酒,把一杯推到我面前,“不会喝是一回事,不敢喝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知道他在挑衅我,但沉默了一会,还是接过了那杯酒。
其实究酒精的滋味并不坏,很……香醇。
我和尤里卡你一杯我一杯,随口聊些基地里的事,难得心情放松,十分畅快。
微醺之际,尤里卡红着脸蛋,一手支着头,口齿不清道:“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喜欢那个索兰,啊?”他掐着我的脸往过拖,“他有我好看吗?有我善解人意吗?”
我倒没想到他酒品比我还不好,醉的这么快。掰开他的手,无奈道:“你醉了。”
“我没有!”尤里卡大声道,又仰头干了一杯,“我还是不甘心啊!你不是知道‘归零’的事了吗!你应该知道,他很可能……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啊!”
我摩挲着杯沿,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尤里卡不满道,“你不就是放不下他吗?所以,嗝,就算先软下态度,也得先留住这个人,以后再做打算,对不对?亚连,你总算聪明了一次!”
我低声道:“你不懂。我只要他,只有他,其他,什么都不行。”
最初就是由于这样的原因,我才对索兰产生了隔阂和怀疑,后来才发现,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
因为过于看重这个人,反而走向了偏执。
我看着快要滑到桌上的尤里卡,摇了摇头:“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我看着他通红的脸,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他醒过来也不会记得,还是低声道:“尤里卡,再过不久……我也该离开了。”
我总有种感觉,这一切快要结束了。
虽然有些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尤里卡把头埋在胳膊里,久久没有动静。
我以为他睡着了,起身想去扶他,但刚碰到他的肩膀,手腕忽然被啪的一下抓住了。
尤里卡从臂弯里抬起头,那张脸还哪里有一丝醉意,似笑非笑的说:“亚连,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
我心里大惊,才察觉出不对,想要后退,脚下却忽得一软,被尤里卡搂住了。
眼前突然眩晕起来,我甩了甩头,再看过去,尤里卡美丽的脸出现了重影,每一张上都带着恶意的微笑。
我艰难的喘着气,心里又惊又怒,想要怒吼,出口的声音却细弱蚊蝇:“……你给我下药?”
“这瓶酒,我已经给你准备很久了。”尤里卡在我耳边默默低语,“单是喝酒没有问题,但如果稍微加那么一点料,和酒水混合在一起……撂倒十个你也不是问题。”
“你……为什么……”他明明和我喝的是一瓶酒!
“真是可惜啊,亚连。你大概不知道,我对这些东西,天生免疫。”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却搂住我,和我脸对着脸:“谁让你这么固执?但凡你肯稍微看我一眼,也不会到今天这样。明明已经分开了,居然还能重新在一起,在我以为没希望的时候,你们又吵架了,我知道以你的x_ing格,绝对接受不了不纯粹的感情……但,为什么又和好了呢?”
他揽着我的力度渐渐加大,脸上还是挂着笑,那笑却诡异的扭曲起来,“一次次让我感觉到希望,又把这希望亲手打碎,再我面前毫无芥蒂的说着你们的事……亚连,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还是你觉得,我真的会甘心当这么一个永远旁观祝福的角色?”
他一把把我推倒在床上,跨坐了上来。
我想要挣扎,手臂却酸软的提不起来,咬着牙冷冷道:“尤里卡……你可要想好了。你这么愚弄我,我不会再帮你……”
尤里卡的动作顿了下,却没有停下,径直解开了我的领口。
他像是拿准了我一般,微笑道:“你帮的是我吗?从始至终,你想要帮的只有那群可怜的奴隶吧。我没猜错的话,要是有一个更好的领袖,或者一旦你感到我没有领导自由军的能力的话,你就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推下位。你就是这样的人啊。”他俯下身,温柔的鼻息吐露在我裸露的脖颈上,“所以别怪我防备你,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个工具罢了。”
我握紧了拳,全身发热,挣扎的动作被完全压制住,心底涌上的不止是屈辱,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我至少,一直信任着你!这种事……你居然……”
尤里卡咬上我颈间的一片皮肤,含糊道:“我暗示过你无数次,我是什么样的人。得不到心,至少要得到身体。是你毫不在意,傻乎乎的凑上来,每次看到你那种坦坦荡荡,好像什么杂念都不掺的眼神,我就恨不得让你后悔的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