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赟赟浑身一冷呆在原地。
赛维眼看着就要追上来,王遗梦拉开李灿先一步到车上,吩咐麦启铭道:“控制住赛维,车上应该有我私藏的一部分广谱抑制剂。”
要一个脑力劳动者去制服一个半兽人,小梦姐也太高看人了。麦启铭啧啧嘴没有反驳,硬着头皮下车。
背对着飞速扑过来的赛维,常赟赟保持着听到消息时的样子没有动。麦启铭看着心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惊呼:“后面!你找死啊!”
“混蛋!”就在赛维距离他不到一米的时候,常赟赟猛地转过身,飞起一脚踹到他的侧腰。赛维被毫无预兆的进攻踢得连连后退两步,常赟赟借势双腿下压施力,左脚踩在赛维的大腿,右腿膝关节弹起袭击赛维的下巴,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赛维毕竟身上有伤,又处在暴走的不完全状态,突如其来的压力将他按倒在地上。常赟赟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怒吼道:“赛维,你个低等动物你把杨湛还给我!我要他回来!你不配占据他的身体!不配控制他的大脑!你把他的身体弄得伤痕累累!你把我们带进了一个泥潭!”
赛维不断挣动使才凝固的血又顺着衣服渗出来,麦启铭帮着压住赛维,常赟赟看着指缝间的鲜红,眼角开始s-hi润,声音带了颤抖:“杨湛,你个混蛋!骗子!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过去比现在还重要吗?你说要我相信未来,你说你相信我相信的未来,可是你真的相信过吗?!你他*妈就活在过去!你他*妈的活在一场事故里出不来!如果痛苦会一直延续,我*他妈为什么当初要救你?!不如让你个混账东西死了痛快!”
麦启铭从未想到文绉绉的常赟赟医生国骂骂的如此顺口,更不知道他情绪激动起来比赛维吓人。
王遗梦还在车上广谱类抑制剂,赛维的挣动却逐渐停下里,他愣愣地看着骑在他身上的家伙。男人的眼泪不断落在他的眼睛,嘴边,咸咸的带着一丝丝苦涩,他听不明白这个人在说什么,却能感受到他的悲伤,很浓,沉甸甸的压在胸口。
刺疼在胸腔漫开,沉睡在身体里的人正在觉醒,赛维伸出手搭在了常赟赟的后劲,没有捏断脖子的冲动,只是轻轻摩擦着他的皮肤,沙哑的喉咙里说着那个人要表达的话:“不哭……”
王遗梦从车上跳下来,针头c-h-a进赛维的颈静脉。透明的液体消失,赛维也失去神智,红褐色的皮肤趋于正常,杨湛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常赟赟跳了起来,瞪着王遗梦怒道:“艹!他刚才认出我了!”
又爆粗口!麦启铭嫌弃地朝常赟赟翻了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小麦哥,正在一条逗比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第50章 第五十章 逃离
王遗梦“粗暴”地把昏迷状态的杨湛从地上拎起来,冷着脸往大巴走:“都不要别废话!赟赟,上车准备止血的药品。小麦,检查后面的仪器没能不能使用。老沈,挂满十档,我们必须在三分钟内离开这里。”
“沈哥胳膊断了”,李灿讪讪地摸摸鼻尖,坐到驾驶位:“嗯……我来开车……”
杨湛被放到躺椅上,王遗梦简单查看了他后背的伤势,抬头极不确定地看向李灿:“你会开车?”
“当然”,李灿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说:“我考过两次驾照。”
是考过两次,而不是我有驾照。王遗梦看着杨湛还在渗血的伤口,手上利落地将外翻的碎r_ou_减掉,心里闷闷地想,要不是急救走不开,她狠不得一脚踢开李灿自己去开车。
沈子年无力地垂着两条胳膊,疼得直咧嘴,仍不忘嘲笑道:“想不懂两次没考过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没办法了,你现在勉强充当我的手,我说怎么开你就怎么开。”
反正都是一票牛人,李灿早被嘲弄习惯,终于有发挥余热的地方,他挺起后背,点头如捣蒜。
由于电磁场的影响,常赟赟改装的跟踪器已经成了废品,好在小江带着“手表”提前一步离开,麦启铭拉开转椅,熟练地打开仪器,调整搜索信号,红色的原点在屏幕上逐渐清晰:“小江追着陈寅之走九环公路向第八区移动。”
从楼梯间扑出来大量的灰尘,“咚咚”地像是里面藏了一整支拆迁队。李灿听着沈子年的话,向前滑行十几米后挂了满档,一脚油门到底,大巴全速彪了出去。
“哇哦!这么快”,李灿握着方向盘的手激动地发抖,惊呼道:“当年驾校的教练说我这辈子估计也不能开车上路,没想到现在我还能把车开这么快!”
沈子年白了他一眼,急声道:“你看路!看路!向左!向左!哎呦,我说的是向左!你是左右不分,还是听不懂人话!”
常赟赟正在给杨湛进行皮下缝合,猛地车身一晃,身体不受控制地仰倒,缝针还捏在手里,缝线“啪”断成两截。昏迷状态的人不觉皱起眉头,常赟赟咬着牙半天再下不了手:“小梦姐,你来处理他的伤口,我去帮沈哥把胳膊固定一下,断裂的骨头不及时处理只怕以后会活动有影响。”
大巴从车库入口“飞”出去,小梦医生松下口气,神色也不似在里面时严肃,脸上挂着浅笑说:“杨湛可能受赛维的影响,他的愈合能力很强。你不要太担心。我估计要是没意外明天早晨他就会醒过来。”
常赟赟收拾着散在地上的急救箱,声音无限疲惫:“小梦姐,你说陈寅之为什么要绑走阿诺。”
“不清楚”,王遗梦用酒精棉球给缝合后的伤口消毒,轻笑:“这要等杨湛醒了以后问他才知道,不过凭我对陈寅之的认识阿诺一定是一笔大买卖的筹码。”
常赟赟:“他想用阿诺换什么?他老婆的命?”
王遗梦反问:“不然呢?我记得你说过赛维会惧怕阿诺,在焦祗的时候杨湛也曾提起他第一次见到阿诺的时候有许多夜鸦,所以我怀疑阿诺可能不仅仅是个可爱的小——朋——友——”
想到王遗梦之前的种种言论,常赟赟起了戒心:“你什么意思?王医生,我觉得你对我们隐藏了太多秘密,这样怎么让我来信任你。”
“有些东西不是隐瞒,是我们也不愿意想起,比如说三年前的泽林事故”,王遗梦把手里的镊子放下,嘴角向上弯出一个最常见的弧度,就连嘴角的笑纹都不差分毫,标准的像是一个戴在脸上面具:“齐显,原名齐玉峰,三年前从军科院出发去泽林疫区的救援任务是他下达的,名单上的救援人员也都是他一个一个挑的,所以在中转站见到你们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收留并给予救治。”
“因为内疚?”常赟赟冷笑。
“只能说是一部分”,王遗梦摇摇头,接过常赟赟手里的药箱走到沈子年身边:“其实那次事故他也是受害者,当初齐显提出救援泽林,真的只是去协助控制瘟疫,至于疫苗他并不知情。救援队离开上饶三天后,齐显的电脑被病毒入侵,大量的机密文件被窃取,军队上层以间谍罪将他逮捕。几天后,泽林传来救援队遭到兽人进攻全军覆没的消息,接着直接或间接参与救援队任务的人相继被各种罪名丢进大牢。齐显能出来,全靠高佬的在各方势力中间的周旋。”
常赟赟:“这就是说问题出在抗体上?”
“骨头没断,只是脱臼了”,王遗梦捏住沈子年的胳膊慢慢转了两圈,使劲一推将骨头推进关节:“赟赟,你是聪明人,总能一下子抓住问题的关键。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有九成以上把握是抗体出了问题。原本的任务里并没有护送抗体,但到了基层执行的时候却忽然多出来一条,是谁加进去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从目前的情况看,所谓的抗体可能根本不是抗体,它最大的可能是兽人的高分裂细胞液。换句话说,赛维是杨湛注s_h_è 的细胞利用他的身体来复制产生的,他们共用一个母体,就像是自然界里的共生生物。”
常赟赟低头凝视着杨湛,愤怒地说:“才不是共生生物!赛维是肿瘤,是病毒,他在分裂,在吞噬杨湛,总有一天他会占据全部。”
车里没有冰块,王遗梦只能扭开掉在地上的半瓶水沾s-hi沈子年的衣服裹在他的胳膊上:“赛维的存在是个意外,所以他们才会拼命地想回收他。”
“回收?他们是谁?”问题又回到了在四楼审讯室时常赟赟问的那一个。
王遗梦:“你应该先问问我是谁?”
“齐显不是你的长官?”常赟赟问。
王遗梦的笑容终于有了改变,她歪头笑道:“我看我像军人吗?你觉得我会听谁的命令?没有出事之前,我是齐博和PLUS公司合作项目的负责人,我们共同研究如何提高细胞的分化和自我复制再生,希望利用此来实现对某些濒临灭绝的物种进行人工繁衍。不过显然有人利用了我们的实验成果进行了兽人的高分化细胞研究,并取得了比我们更好的效果。”
“他在和PLUS公司合作,而他的成果被用于兽人研究”,常赟赟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一下自己凌乱而又复杂的内心:“然后这些成果用在他的学员身上,最后你说你们一无所知。王医生,你觉得可信吗?”
王遗梦摊开手,叹了口气:“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就是事实。赟赟,齐博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他以为他在和PLUS公司合作,事实上PLUS公司从不与人合作,他们只会利用。现在你明白了,PLUS 公司要回收的是他们的样本,杨湛是你的爱人,是我们的朋友,但对他们而言他只是个成功的试验品。PLUS公司不仅仅是一个公司,它可以说是整个塔雅最重要的一根支脉,控制着军队,控制着药品,控制着这个国家最主要的生化力量。在此之前我是科研人员,第一次接手的项目却是要面对这样的结局。我不喜欢,所以我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