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年的语气中满是嘲讽:“娶妻还得别人帮你出谋划策?呵。”
“你别以为你是读书人我就不敢揍你啊!”
“呵呵。”
“你别以为春桃向着你我就不敢打你了!”
……
回去以后天还没完全黑透。
段延年没告诉老太君她们岑晴的想法,只是告诫她们看着岑晴,别让她再出去了。老太君和岑夫人自然是满口答应。
安顿好这些人,段延年才锤着肩膀松了口气。
春桃贴心的替他揉起了肩膀,段延年舒服的直哼哼:“唉……春桃这么兰心蕙质的姑娘将来就要便宜给小七了……哎呦!”
春桃狠狠锤他一下,嗔骂道:“公子您跟谁学的,这么不正经。”
“当当当。”段延年刚想回话,就听大门处响起了清晰的敲门声。
他和春桃对视一眼,心下不安。岑二叔与岑溪早早就回来了,其他人也都没有外出,敲门之人必然不会是岑家人。
他对着春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找小七。春桃飞快地跑进屋里拉着小七过来。在这期间,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一直没有停下。
三人一起站在门后,段延年对着小七点了点头,小七将大门上的门栓拿下来,缓缓地将门打开。
门外站在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这人背了个包,瞧着像是赶了半天的路。见这么多人来开门,愣了一下后拱手说道:“在下从城外而来,要去城南的古剑山,途径此处,实在口渴,所以厚着脸皮来讨杯水喝。”
春桃和小七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你先在此等候,我去给你倒碗水来。”春桃对他道。
那人便对春桃再一拱手:“那就麻烦这位姑娘了。”
春桃转头进屋去倒水,段延年靠在墙上专注地盯着他,将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然后问道:“这位小兄弟……在下可是哪里有不妥?”
段延年笑道:“兄台多虑了。我双目失明,看不见东西,并不知道您就站在面前。”
小七愣了一下,然后机灵地扶住他的胳膊:“天快黑了,我先送你回房。”然后搀着他一路走到了里屋。
春桃正端着一碗水准备送出去,段延年拦住她:“记住了,我是个瞎子,咱们兄妹三人在这里生活了许久。”
春桃悄悄问道:“外面那人有问题?”
段延年轻声回答:“以防万一。小七你陪春桃去,记住别叫她名字。我去看住岑家人,让他们别出来。”
春桃将水交给那人后,那人果然一副渴极的样子,几口喝下去一碗水。随后像是不经意地提起:“刚才那个小哥是怎么失明的?”
“啊,家兄前不久生了场重病,眼睛就是那个时候坏的。”春桃答道。
“你们一家生活应给很艰辛吧……”他感慨道。
春桃道:“那倒没有,我们兄妹三个携手同心,不觉得苦。这位公子要不要进来坐坐?”
她让到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从这人的位置可以一眼就望到里面。
那人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多谢姑娘好意,在下还要在天黑之前赶去城中的客栈,就先告辞了。”
那人说完,转身就走了。
春桃和小七把门关好,对视一眼,一起去找段延年。
段延年岑家的人聚在一起,见他们回来了,就问道:“那人说了什么?”
春桃如实答道:“他问您的眼睛是怎么瞧不见的。又问咱们在这生活辛不辛苦,我请他进来坐,被他拒绝了。”
段延年幽幽地说道:“这些问题对于一个上门讨水的人来说,过于逾越了……”
“怎么?人有问题?”岑二叔问道。
“不一定,我刚才在门口观察他的言行举止,没有发现破绽。这人是个多嘴好奇的x_ing格也并无可能。”可是从他说话的方式和肢体动作来看,并不像是一个容易好奇的人……
岑夫人松了一口气,觉得段延年有些大惊小怪。
段延年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低着头并不说话的岑晴,想起来中午在医馆前的那场闹剧,莫名的心绪不宁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快结束了~
第19章 他山之石19
“公子!您快醒醒!!”段延年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公子!别睡了!咱们被包围了!”
他猛得睁开眼睛,一打眼就见到了立在床头满脸焦急的春桃。
春桃见他醒了,激动地推推他的胳膊:“公子你终于醒了!”
段延年立刻掀开被子坐起来,抓起床边的外套套在身上,边穿衣服边问道:“什么被包围了?”
“小七刚才把我叫醒,说他听到声音,外面的人不少,这三更半夜的,想想都知道肯定不是路人。”春桃回答道。
段延年面色沉重:“看来中午那会儿还是暴露了——小七人呢?”
“他去叫醒岑家人了!”
“走,咱们去跟他们会合。”他说完就一马当先的推开房门,院子里岑家人陆续赶来,一个个衣冠不整睡眼惺忪的样子。
没有人点灯,只有洁白的月光从夜空中洒落,为他们照亮了道路。院子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不过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老太君急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还不都是您的好孙女,肯定是因为他偷跑出去,才被人发现了咱们的藏身之处!”岑溪冷哼道。
“山水!”岑二叔提高声音,“怎么跟祖母说话呢?”
“本就是岑晴有错,还不让人说吗?!”岑溪不满道。
岑晴神情冷漠的靠在一边,一声也不吱。听见他提到自己的名字时,脸上还多了几分莫测的笑意。
“都别吵了!”段延年深呼吸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还请诸位跟着我,咱们一起去密道逃走。”
与此同时,从外面伸进来一把尖刀轻轻地将门栓划开,几道黑色的身影也从墙头翻了过来。
一声口哨打破了夜色的沉默,大门也被一脚踹开,一群持着刀的黑衣人冲进了院里。
“跑啊!”小七大声喊到,惊醒了被这么多人吓傻的岑家人。
岑二叔当即就把老太君背在背上,第一个向厨房冲了过去:“跟上我!!”
其他人赶紧跟上。一支飞镖直接s_h_è 在了岑家一个小辈的背上,小孩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
“小心暗器!”小七将刀出鞘,直接迎了上去。
他与这群人交起了手来,一手刀法大开大合,刀刀入r_ou_,鲜血飞溅。
他的身体就是一道防线,虽然目前还没有人越过他的身边,但是他还是被打的节节后退。
终于退到了厨房门口,岑二叔已经叫人打开了酒窖的们,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爬下梯子,春桃站在梯子上喊到:“小七——!”
小七守在门口,猛地侧头躲过从右面袭来的长剑,却见一支飞镖冲着他的脑袋飞来,他脚下一转,硬生生的扭转身体,飞镖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左臂上的衣服被划开了一条口子,鲜血从中溢了出来。他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冲着春桃喊到:“下去——!别管我!!”
春桃狠狠地一咬牙,也跟着爬了下去。
岑二叔放下老太君,从酒窖里找来一根长棍,对段延年说道:“段贤侄,我去帮小七兄弟,这里暂时还算安全,如果有人跑过来你和山水就把梯子撤了,来一个打一个,这些人就暂时交给你们保护了!”
他转头爬了上去,手持长棍直接冲到了小七身边,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冲进人群。
一寸长一寸强,岑二叔自幼习枪,但是功夫还不算到家,对付这群杀手很是吃力,不大一会儿就负了伤。
小七的身上也满是鲜血,他分不清这些血哪些是别人的,哪些是自己的,只知道机械地抬起手臂挥舞着长刀。
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厚了起来,月亮被遮住,黑暗笼罩着大地,院里的树叶哗哗作响,起风了。
一把剑刺入小七的腰侧,小七闷哼一声,一刀砍在持剑杀手的脖子上,鲜血向四周喷溅开来,淋了他一头一脸。他忍痛将剑□□,递给岑二叔,岑二叔便扔掉棍子握住剑柄。
两人早已是杀红了眼,一次次刀起,一次次剑落,身上添了一道又一道伤口,而杀手们也不断倒地,但立刻就会有新的人填上来,好像永远也杀不完一样。
段延年在酒窖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不知道上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小七和岑二叔受伤严重与否。
刚刚中了飞镖的小男孩是老太君的外孙,他娘岑云是老太君唯一的女儿,平时存在感很低,并不经常说话。岑云替孩子拔出飞镖,眼眶通红地用衣袖摁住他的伤口:“乖宝儿,疼不疼。”
宝儿脸色煞白,却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替她擦掉眼泪:“宝儿不疼,娘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