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啪叽”一声掉在了桌子上,他不耐烦地说道:“满员了。”
女孩子讪讪一笑,和同伴坐到了后面。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课间休息的时候,身后的女孩同伴高声说道:“一个人占三个座位,是嫌一个地方小施展不开吗?一问就有人了,课都上了一半了,也没看着来一个人啊!”
女孩拽住同伴的衣袖:“哎呀,算了吧算了吧,咱们不是还有座位么。”
同伴闭上嘴,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陈一鸣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僵硬地扭过脖子,看向段延年的右边,那个漂亮女孩见他转过头来还冲他呲牙一乐。
他一点一点把头挪回正前方,若无其事地看着黑板,只不过右手紧紧地握住了段延年的胳膊,全身都在小幅度地颤抖。
老师讲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整个脑海都是漂浮的弹幕: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到了下课的时候,老师前脚走出教室,他后脚就跑了出去。
段延年不紧不慢地向这姑娘拱手告辞,然后才跟上他。
楼梯间人流汹涌,不断有人从段延年的身体中间穿过,陈一鸣麻木地把手机放在耳边,大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段延年明白他这是在给自己打掩护,目的是为了正大光明地与他对话。他无辜地摊手:“你未主动问起,先前又要在下不要说话。”
又有几个人从他的胳膊中穿过,陈一鸣听到了过去的几个人说道:“刚才那儿空调怎么开这么足,冷得我直打冷颤。”
能不冷吗,从一只没有一点热乎气的鬼身体里穿过,只是感觉冷一下都算你身体健康了。
段延年一句话堵得他说不出话来,算他理亏,但是谁能想到旁边坐着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是鬼啊?!
“更何况。”段延年继续说道,“那位姑娘周身没有黑气,瞧着与平常人并无一二。”
“黑气?”
“正是。昨晚我在附近见了几个满身黑气的亡魂……”
“停!闭嘴!我不想听这种东西!”陈一鸣立刻打断他。
段延年轻笑:“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来找你。”
“给大爷跪了。”一听到此,陈一鸣秒怂。
段延年不明觉厉:“……?”
他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是在求你保护我。”
原来如此。段延年飞快地吸收新知识,安慰他道:“段某自当要保护好小兄弟的。”
陈一鸣心满意足地跟着人流往前走,走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一点:“不对啊,我以前怎么看不着这些东西?”
段延年一脸无辜:“在下才刚刚苏醒,又怎么会知晓这些呢?”
“……算我没问。”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涉及灵异,胆小的小可爱不要晚上看哦~其实也没有多吓人,让你们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第26章 谦谦君子4
今天是周三,陈一鸣还有社团活动。
他是音乐社团的御用萨克斯手。因为最近有几场演出,所以每个周三他们都会排练到很晚。
排练的时候段延年一直乖乖的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手中的乐器,似乎是被这些惊奇的玩意儿所震撼。
等散场了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丞相大人看够了乐器,说要去别的地方逛逛,虽然他不能离他太远,但是半个学校的范围内应该没什么问题,现下早就没个鬼影了。陈一鸣和几个男生一起送社团里的女孩子回寝室,然后又一起向男寝走去。
他们学校的布局简直有毒,男女寝室楼一东一西,相隔了八百里远,所有男生都抱怨说当初设计学校的人应该是FFF团的。
几个男生一路说说笑笑,陈一鸣和他们副社长勾肩搭背的吹着牛皮,路过实验楼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咚”的一声,声音还不小,像是有人从高处丢东西下来。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实验楼,楼里乌漆麻黑的,没看到哪个教室开了灯。
社团的其他人也跟着他抬头,几个人傻逼一样站在这看了半天,副社长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呢?”
“你们没听见吗?好像有人从楼上扔东西。”
“刚才聊天那么大声,没注意听啊。”
“有人丢东西咱们就绕着点走呗,管这闲事干嘛。”
陈一鸣也知道应该少管闲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可能是他最近神经太紧张了吧……
跟着社友一起绕过实验楼,大家再次说笑了起来,没有人在意这个小c-h-a曲。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他们抛在身后的实验楼,却眼尖的看到一道红色的影子从楼上疾速坠下,然后“咚”的一声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卧槽有人跳楼啊!!”他拔腿就向实验楼跑去,其他人都愣住了,等他跑出去几米才反应过来,立刻追着他的步伐,副社长边跑边问:“你从哪看见的?!?”
“就正前方,你们谁报个警叫个……”救护车三个字卡在他的嘴边没能说出来,实验楼与他们距离不过百米,他先跑到地,慢慢停下脚步。
放眼望去,楼后的景象一览无余,地上不仅没有什么跳楼的人,连张纸片都没有。
社友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哪呢?跳楼的在哪呢?咱们赶紧打120送医院啊……”
“我明明看到的……”他心中疑惑极了,刚才他明明看到有影子从楼上坠下,也听到了落地的声音,怎么楼底下却什么都没有?
社友们在附近走了一圈,依旧是没有任何发现。
“你是不是看错了?没准是塑料袋什么的。”副社长笑到。
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那为什么他还会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的心中涌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很快他的预感被证实了,一道红色的影子从他面前坠落到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咚”。
他身体僵硬,缓缓地低头,一个被摔的不成样子的女孩落在了他的脚前,鲜红的血液飞溅开来,地上的人四肢扭曲,头发s-hi淋淋的贴在脸上,一双泛白的眼睛透过头发的间隙死死地盯着他,对他漏齿一笑。
他惊惧到了极点,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几次张嘴,却没有发布一点声音。
社友发现了他的不对,围上来焦急地喊他的名字:“陈一鸣?!陈一鸣?!你怎么了?!别吓我们啊?!”
女孩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然后拖着断了的四肢一步一步地向实验楼里爬去,她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暗红色的痕迹。
像是知道底下有人在等她,她爬得速度不慢,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陈一鸣对他僵硬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控制权,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直接仰倒,社友从后面扶住他,每个人都在张嘴说些什么,可他什么也听不清,耳边是强烈的蜂鸣声。
他一点一点地抬起头,那抹红色的影子又出现在了楼上,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
“咚”。
这一声却穿透了蜂鸣声,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女孩再一次精准的落在了他的面前,狠狠地砸在地上,被摔得五官扭曲、表情狰狞。她喉咙中发出古怪的“嗬嗬”声,似乎是因为喉咙中沉积了太多的血液而没法完整的说话。她张开嘴,对着陈一鸣做了几个口型,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她说——
你能看到我。
陈一鸣彻底晕了过去。
……
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他在实验楼的窗户边。
实验楼有九层,他不知道他在第几层,走廊里空荡荡的,窗户没关,屋里屋外都是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的路灯在暴雨中闪着微弱的光。
他快被吓哭了,根本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想要离开,可是手脚却不听使唤,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楼梯间传来了什么东西拖在地上的声音。他知道,是那个女孩爬上来了。
声音一点一点靠近,墙壁上安全出口指示灯幽绿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的全身染得绿油油的,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脸色怕是苍白一片。
声音越来越近,他闭紧眼睛不敢睁开,怕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一闭上眼睛,那种东西在地上拖拉的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快地脚步声。
他还是没敢睁眼,扒住墙壁恨不得让存在感变成零。
一双带着凉气的手搭上他的后背,然后用力一推,他就顺着窗户倒栽葱地掉了下去。冰凉的雨水淋了他满身,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咚”。
他重重地落地,没有丝毫的疼痛,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四肢被摔得扭曲,头骨被磕瘪进去,鲜血顺着他的耳目口鼻流出来,因为脖子被摔断而积在喉咙的血液使他无法呼吸,只能发出“嗬……嗬……”这样断断续续的音节,倾盆大雨浇透了他的全身,地上的鲜血被冲击得不剩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