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天气条件也不大允许,伞歪歪斜斜的,由浅总是尽力让它倾向泰太那边,后者喊了几句“要不别打了”,他像是没听见,一意孤行。
回到酒店时其他人都坐在大厅,看到他们进门明显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来询问情况,由浅把伞收起来扔进门边的水桶里,一言不发地往楼上走。其他人大概感受到他周身冰冷的气场,自觉退后三步没有前去打扰,回头小心翼翼地问泰太:“怎么了?没事吧?”
泰太望着由浅的背影叹了口气,咂舌笑了下,摇摇头,连忙跟了上去。
他进门时由浅正在换衣服,下意识退后一步关上了门,转念觉得不对,拍了拍自己莫名其妙红起来的脸重新刷房卡进门。由浅裸着上半身转头看了他一眼,小幅度的动作让他得以隐约看到由浅的腹肌。
泰太咽了口口水把门关上,“咔哒”一声。
由浅微垂着头,被雨淋s-hi的黑发贴在额头上,遮住眼,泰太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伸手帮他撩开了额发,露出那双墨色的眼睛和s-hi润的睫毛。由浅抬眼看他,泰太触电似地收回手,眼睛也不知道往哪放,即使穿着试衣服也突然觉得有些热。
“那个……一开始本来是小雨的,真的很小很小、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我起得早,看你们还没起就想去买点早餐回来……结果好像没什么摊子出来,我就走远了,中途雨下大了我就想着找地方躲雨……”
由浅本来想问“那为什么不接电话”,余光看到床头的手机,不用说也知道他根本没带出门,自己也是关心中则乱。
泰太见他不说话,轻轻拽了拽他的裤子,“对不起嘛……”
由浅叹气道:“先去洗澡。”
语气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泰太立即扬着笑脸,抬手冲他行了个军礼:“遵命!”欢快地往浴室跑。
泰太洗澡时难免回想起由浅的腹肌。由浅的皮肤从里到外一样的白,似乎比自己瘦一些,是薄而精壮的那种类型,连肌肉的线条和形状都恰到好处,有一种东方的美感。他想着想着伸手调低了淋浴的温度,觉得水温有些过热。
泰太尽量快速冲洗完毕,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穿着浴袍出来,小声喊由浅:“我好了……”
由浅进浴室后,泰太就坐在床上发呆。
躲开了屋外的暴雨,脑内的还没停歇,回想起来有些脑袋发懵。事情发展到现在有些莫名其妙,但并不讨厌。
过了会儿有人来敲门,泰太踢着拖鞋去开门,屋外站着摄像师和房芝兰,他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是录制要继续。
房芝兰眼神往屋里飘,“由浅哥哥呢?”
听见这种矫情亲昵的称呼,泰太撇了撇嘴,“哦,洗澡呢。”
“噫——”
“怎么了?”他答得漫不经心且理所当然,不明白房芝兰为何一脸揶揄。
“一股事后感。”
“什么感?”
房芝兰狐疑地瞟他一眼,“不知道算了。你们要不要来玩游戏?”
各大电视台都在报道台风有关情况,这两天都是暴雨,主播提醒大家这两日尽量不要出门。节目组被迫停滞在东南岛上,还少了最后一天的拍摄素材。于是有人提议八个人来玩一点室内游戏,补上最后一天的素材不足。
泰太和房芝兰说好,让他们先开始玩,他等由浅洗完澡之后问一下。由浅大概是在浴室听到了一点声音,等房芝兰走后听到了关门声,才开口问泰太:“谁?”
“哦,是房芝兰。”泰太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她来喊我们去玩游戏,好像是为了拍素材,你去吗?”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由浅披着浴巾推开门。
“嗯。”
泰太和他对上眼,又紧张起来,说话变得结巴:“你你你、先吹头发……”
吹完头发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了,两人都换上干净的衣服,他们到时其他人正在玩狼人杀,法官是导演,说了句“天黑请闭眼”,泰太跟由浅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由浅干脆站在原地不动,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李杰是狼人,在导演的指示下睁开眼,他坐在泰太的正对面,一眼就看到正猫腰前进的泰太,“你们来了啊!那我们重新开一局啊!”
他一开口,大家同时叹气,“您怎么就自爆了……”
泰太不甘心地跺脚,“我本来想吓你们的!”
“那还好没被你吓到。”
泰太撒娇似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
后来玩了几局狼人杀,觉得有些腻。他们又商量着玩别的,工作人员去前台借了几幅扑克牌。泰太趁着他们讨论的间隙,趴在窗玻璃上看屋外的雨。
泰太此前没见识过南方的台风,几次演出也都是大晴天,觉得这种风打在玻璃上呼呼作响的雨天很新奇。由浅问:“在看什么?”
“雨啊。”
房芝兰闻言转过头来看他:“雨有什么好看的?”
泰太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自己没怎么见过台风暴雨。袁雅打趣道:“你这种演出必晴天的体质,让某些人知道要气死了。”
“雨神”远远地打了个喷嚏。
后来说要玩谁是卧底,李杰似乎没听过,鹿仁嘉急忙凑过去给他讲游戏规则。
泰太这边凑到由浅耳边问:“你知道规则吗?”
他似乎天生直觉敏锐,默认由浅已经恢复平时的状态,讲话的语气也很正常,危险的信号解除,他就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毫无顾忌地粘上去。
由浅看他眨着的眼睛,小幅度点了点头。
泰太撅着嘴,“我还以为你肯定不会呢……”
泰太总是抽到卧底牌,像有人故意整他一样,泰太本身就不太会说话,加上脑回路清奇,经常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描述。比如齐天大圣和孙悟空,齐天大圣是卧底词,泰太的描述就只有一个字:“酷。”
蒋谙听了想拿枕头打他,“什么鬼!”
倒是平时不讲话的由浅每次都能活到最后,大概也有本身就长了一张不像会说假话的脸的缘故。
玩了几局都是泰太开局就被淘汰,其他人也觉得没意思,提议玩别的,泰太却不依。
“不行!我不相信我赢不了一局!”
房芝兰闻言笑了一声,“我总算知道那个苦酸梅奖是怎么评出来的了!”
“……”泰太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想反驳,但又的确输了很多次,就算说了没什么说服力。
袁雅看他失落,便向众人提议:“再玩一局吧。这次还不行的话也好让泰太死心。”
虽然也有人哀嚎着说这个游戏实在没什么意思,但大部分人还是同意了。袁雅朝由浅点了点头。
由浅低声问泰太:“想赢吗。”
泰太点了点头,不清楚他的问话究竟有何意义。
而由浅承诺似地回道:“好。”
为了证明泰太每次都抽到卧底牌并不是有人捣鬼,这次他们用手机app直接抽牌,没人能够看到其他人抽到的牌,一切都在app上进行,每次点击选择一个人淘汰后,系统会通知游戏是否继续。
泰太为了一雪前耻一直都在想着如何将自己拿到的词描述好,他听着前面几个人的发言,鹿仁嘉说的是:“经常在夜里出没。”李杰则指说“神秘”,由浅说的是“古代职业”。
虽然由浅这么说的时候,前面的两个人看了他一眼,但仍旧未出声。
轮到泰太,他觉得这次他拿得词应该和大家一样,他说:“经常使用暗器。”
蒋谙接着说:“太监常喊。”
“……你们是不是都说的太明显了一点?”袁雅苦笑了两声,“电视剧里经常出现。”
后面的人的描述也都跟前面差不多,大家心知肚明又说得模棱两可,泰太总算觉得自己做了一把正常人。第一轮投票讨论,房芝兰一开始开玩笑似的说不会还是泰太吧,却得到一致反驳,都说泰太说的很明显啦,肯定和他们的词都一样啊之类的。
房芝兰表情一下子变得不太自然起来,像是在顾虑什么,一下子就被鹿仁嘉发现,问她是不是拿到的词和我们的不一样,所以才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还想忽悠大家把泰太投出去。
结果第一轮淘汰掉的人是房芝兰。
玩到后面词汇越来越明显,泰太已经想不出什么描述的话。剩下的人是蒋谙、由浅和鹿仁嘉。鹿仁嘉也觉得累,也没想到泰太这回能坚持到这么久,只好提议从之前的发言开始分析,现在大家都知道普通词到底是什么了,应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鹿仁嘉首先怀疑泰太,“第一个说出明显特征的是由浅,我猜你是听了他的话才跟着描述的。”
蒋谙闻言挥了挥手,“你真是高看他了,他像是那种会参考别人发言的人吗?他这种x_ing格就算是卧底也不会发现自己是卧底的。”
由浅跟着点了点头,泰太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你这是同意我蠢??”
由浅回:“帮你说话。”
鹿仁嘉其实已经认为自己是卧底,而且可能是仅存的卧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大家都没有票泰太出局的意思,只好又把目标转向由浅。蒋谙更快速地反驳了他:“他是第一个明确表示的人,你怀疑他?”
“也有可能是两个词都是古代职业呢?我们都说了杀人、暗器什么的,他只是说职业,兴许他拿到的词是什么锦衣卫、侍卫、盗贼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