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看着身边这两个似乎完全融不进去别人的两个人，拧起了眉。
聚会没有持续多久，到九点多大部分人也都离开了，林祁原本准备打出租回家，却被季泽叫住，说是送他回家。
林祁之前嫌房间里太热，就顺手把外套给脱了，没想到一到外面就狠狠打了个喷嚏。
“把外套穿好。”
季泽说着停下车，拿起林祁的外套给他披好，林祁刚想道谢，又是一个喷嚏。
“回去煮碗姜汤，喝了再睡觉。”季泽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
林祁点了点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一时无言。
“还记得吗？之前高中我们也是有一次这么这么晚回去。”季泽突然开了口。
听他这么一说，林祁隐隐约约也想了起来，那时候好像季泽不知道怎么惹上了别校的几个小流氓，林祁也受牵连挨了几拳，不过那时候他和季泽就刚刚认识几天，远没有后来的关系好，因此这件事他很快就忘记了。
“我当时就在想，这么傻的人的的确只有你了。”季泽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
林祁困惑的看着，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那时候我们俩关系也没这么好，你还和个二傻子一样突然冲出来护住我。”季泽说到这里突然笑了，揉了揉林祁的头。
“所以我那时候就在想，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对你好，不管我们是不是好久没有见面。”
林祁最初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到季泽将他送到楼下，临走前突然转过身，“所以不要觉得我好像突然陌生了，我想对你好一直没变，还有明天见。”
林祁:。。。。。。卧槽
林祁等回到自己卧室，脑子里还是处于蓝屏状态。
季泽的话像是有魔力一样一直在他脑子里徘徊不去，他的话是说他自己也喜欢我，还是单纯只是对朋友的好。
林祁瞪着双眼看向天花板，竟然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第二天是周末，林祁还没起床就传来了门铃声。
林祁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随手套上一件棉毛睡衣就打开了门。
“早上好。”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一下子把林祁的瞌睡虫赶跑了，林祁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嘭的”关上了门。
卧槽卧槽，这才七点多，他怎么来的这么早。林祁想着奔回卧室，胡乱套上毛衣和裤子，梳子匆匆划拉了几下，又奔回门口，打开了门。
季泽还是之前的姿势没动，只不过笑意更甚。林祁佯装不知道的带他去了客房。
客房在林祁昨天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收拾了，只不过还差个废纸篓，林祁原本准备八点起床之后再去买的，这一下子被打乱了节奏。
“其实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很久了。”季泽似乎是在强忍着笑意，林祁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你毛衣穿反了。”
林祁：。。。。
卧槽为什么这么丢人！林祁脸蹭的一下就红了，遛进隔壁的主卧又把衣服换了回来。
归好季泽的东西，林祁主动说带他去逛附近的超市，不要不认识路，顺便把今天的菜也买了。
超市离家不远，步行也就七八分钟。林祁还在那挑选餐巾纸，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不小的争执声，看起来是一个较矮的乘客和营业员吵起来了。
林祁一开始没有在意，只是听见那个男人叫嚣着“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没教养的东西，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
林祁下意识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手心，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下午，被谩骂声包围着。
季泽发现了林祁的失态，刚要出声询问，林祁突然抬头看向那边：营业员甩了那个人一个巴掌。
她毫不在意的冷笑着，“先生，我没有经过你同意擅自感叹你矮是我不对，你之前骂我，我也不会说什么，但你他妈上纲上线厉害了啊，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说我？我父母？我就是有娘生没娘养又怎么样，你有娘生有娘养真是厉害了。”
男人被气的不轻，似乎还要吵什么，季泽走上前，“还真是好戏，张先生平日里也是这样？那这次的营销组长看起来我应该重新考虑下了。
男人声音都有些发颤，“季总？我。。。”
季泽打断了他的话，“我想我不需要一个这样满口粗语的组长，我到时会和营销部的人讲明的。”
季泽又退回林祁身边，林祁沉默着看了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结账回了家。
因为看出林祁的心情并不好，季泽也没有主动去问，回家之后就开始做饭。林祁一开始还想说自己做的，但是被季泽一句你不是挺想吃酸菜鱼又给堵了回去，毕竟季泽做的酸菜鱼是真的好吃。
林祁在外面不断换着电视频道，但是都没有兴趣，他的目光渐渐右移，停在了季泽的背后。
林祁突然就很想告诉季泽，告诉他他的那些辗转难眠，他的那些痛苦绝望，告诉他他有多开心他的出现。
但是，算了吧。
季泽把菜都端上桌，回头叫林祁去吃饭。林祁明明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肯定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季泽哭笑不得，走到林祁身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林祁的右手食指，林祁的身子下意识一颤。
这个动作是高中的时候林祁告诉季泽的，说就算他睡着了只要碰这边他绝对会醒，季泽之前还觉得很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现在他很清楚的看见了林祁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
“啊吃饭啦，不好意思我刚刚发呆没听见。”林祁冲季泽抱歉的笑了笑。
“。。恩。”季泽停顿了一会，还是没有说什么。
之后两个人各自都洗了澡，回房休息去了。
林祁躺在床上，脑子里控制不住的描绘起季泽刚刚洗完澡的样子。
林祁比较怕冷，一回到家，中央空调就开起来了，所以温度也不会太冷。当看着季泽裸着上身，没有擦干的水珠顺着滴下，一下子烫进了他心里。
就这样想着，林祁发泄了出来，但是等满足感过后，又忍不住厌恶这样的自己。
明明知道季泽已经对自己够好了，但是心里又觉得不满足，想跨过那一步，却又畏惧着。
那么想靠近他，却又那么想远离他。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林祁头晕乎乎的，被子早就被踹到了地上，估计是感冒了。
季泽一大早就回公司了，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很简单的白粥和榨菜炒蛋。
林祁硬撑着喝完了半碗粥，从柜子里摸出几粒感冒药吞下，感觉不算那么严重了之后还是决定去上班。
周一的时候没有什么人，林祁做完日常的整理就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林？小林？”
林祁勉强抬起头，看着面前担忧的老馆长，还没有明白怎么了。
“你看你这脸红的都要烧起来了，今天就别做了，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别是发烧了。”
“。。好。”林祁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说，整个人宛若踩在棉花上一般。
林祁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了，他将自己的卧室锁上，缩在床上裹紧了被子，胸口堵的慌，接着就是黑暗。
林祁梦见了自己的小时候，他像个看客一样看着那个缩在房间角落里的自己，脸上全是泪痕，从衣领口往下看，可以看到几道鲜红的印子，像是有人用手狠狠抓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