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赵宗宁没有意会,随意地“嗯”了一声,继续赶他走。
赵世碂回到宫中,把锦盒送给钱月默,他观察着钱月默的表情。
钱月默已是尽力收敛,嘴角却还是不住上翘,当着他的面便打开了锦盒,里头是根金簪。镶的红、绿宝石恰好打成樱桃模样,仿若淋了水的樱桃,令人看着都想要吃一口。
“外头还有一筐樱桃,也是公主给的。”
“谢谢十一郎君。”钱月默立即行了个礼,手中却舍不得放下金簪。
赵世碂又瞄到桌上的皮毛:“大热的天,娘子拿这些出来做什么?”
钱月默立即道:“我为陛下缝件披风穿,我手慢,这会儿做,天凉了才好赶上穿。”
赵世碂如今看她顺眼了不少,勉强能够接受她为赵琮制衣赏。他伸手摸了摸那些皮毛:“料子不错。”
钱月默此时心情好,便笑道:“都是西夏那处送来的。”
赵世碂的手一顿:“西夏那处常给娘子送这些?”
钱月默巧笑:“是啊,陛下也知道的。”她当年还曾为西夏使官传过话呢,也是靠这事儿才能取得陛下信任。这些年来,西夏但凡往宫中送东西,其他嫔妃没有,她这儿的一份都是少不了的,她也早已告予陛下知道。
钱月默独自高兴地看金簪,赵世碂低头看着皮毛料子还在沉默。
西夏这也太过了,似乎对钱月默太过殷勤?要么是钱月默曾替西夏做过什么,要么便是他们有求于钱月默。
可是钱月默不过一介宫妃,有什么值得西夏去求的。
再者,这常给钱月默送东西的西夏人,又是属于谁的势力?
他收回视线,见钱月默高兴成这样,心想再送她一份大礼。
他道:“娘子是否知道,江家大郎被罗家退亲的事儿?”
“啊?”
“罗四娘不愿嫁予江谦,逃了。”
“……”
赵世碂说完想说的话,便出门离去。刚走到门外,便听到钱月默痛快拍桌子说“活该”。
赵世碂嘴角露出笑意,他若是没猜错,钱月默是喜爱赵宗宁吧?
他能喜爱男子,钱月默为何不能喜爱女子?
这可就十分有意思了。
不过他有素养,不会将此事告诉他人,好歹钱月默也是真心实意地给赵琮炖汤水喝,尤其钱月默若真喜爱赵宗宁,他更该高兴。
说明钱月默的确对他们陛下没有一点儿奢望哪。
出宫走了一圈,有遗憾,倒也有所得。他瞧了瞧日头,已是快到赵琮回福宁殿的时候,他索x_ing去崇政殿等人。
门口的守门太监很熟悉他,见他过来便笑眯眯行礼,他现在身上常带着银子,解了荷包便给小太监。他还未走进正殿,忽然身后急急走进几人,他回身一看,是当初派出去跟着杜诚的侍卫。
侍卫也见到了赵世碂,立即行礼并激动道:“郎君!下官有要事禀报!”
“快进来吧。”赵世碂也不拖延,带着他就进去。
赵琮在独自看奏章与信件,见赵世碂眼中一亮,刚要说话,又见到眼熟的侍卫,他立刻先问:“你们钟大人有事派你回来向朕禀报?”
侍卫跪下,抬头高兴道:“陛下!咱们跟着杜诚跟了这么多日子,跟着他去青州,再去海州,这些下官们都写在信中禀告陛下的。陛下也知道前些日子,杜诚又往应天府的方向返,钟大人接到陛下的信,原已打算将他抓回来。只是咱们也没想到,他在应天府待了半日,竟然自己就回开封来了!钟大人依然带人暗地里跟着,派下官回来先报予陛下知道!”
“他在开封府哪处?”
“在城郊。”侍卫说了个地方。
赵琮挑眉,赵世碂说道:“这不是陛下春日时,亲耕的地方?”
“正是!”侍卫拱手。
赵琮挥手叫侍卫先下去,回头看赵世碂:“你说这杜诚什么想头?害了自己的亲叔叔,竟然还回开封府,又去了这么个地方。”
赵世碂思索一番,说道:“他怕是生起了悔意,有意弥补?陛下当初逐他出东京城,他也不敢堂而皇之回来,便躲在这个地方,只等明年春日您再去?”
弥补?
若真是,那就好了。赵琮早就想把郑桥给撤了,只是他再是皇帝,也不能一点儿差错也没有就把好好的一个副相给撤了。既然杜诚已回来,赵琮也不再拖延,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要去这一趟,把杜诚的嘴给撬开。
赵琮笑问:“明日可想出宫?”
赵世碂的眼睛立刻一亮:“陛下要和我出去玩儿?”
“成日里就想着玩,朕是去看你的醋坊!”赵琮故意道。
“啊?”赵世碂做出一副不解样貌来。
“小呆子!”
赵世碂这才收起那番刻意的不解,笑道:“陛下是要去见杜诚罢。”
“就你知道。”
赵世碂拉住赵琮的手,忽而浅笑:“陛下,我是最知道你的人。陛下呢?”
赵琮反手握住他的手,并未说话,只是对他一笑。
但那一笑,已能言明一切。
第160章 “就是诱惑你啊。”
趁两国使官还未来, 他们俩也不拖延, 恰逢两日后有时间,他们俩便往城郊去。
不便暴露行踪, 赵世碂也未骑马, 与赵琮一同坐在马车中。原本总是陪赵琮的染陶, 坐在后一辆的马车里。
多年已过,赵琮的身子到底比从前好了些许, 不至于坐一回马车便要再晕一回。但是坐在马车中, 来回几个时辰难免还是难受。马车内空间大,其中摆了张固定的矮榻, 刚好够一人躺着。赵世碂坐得靠角落, 赵琮初时还坐着, 坐了会儿有些难受,赵世碂便将他的双腿抱上榻,给他身上搭了条薄被,再将赵琮的上半身与脑袋揽在怀中。
赵琮调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靠着他闭上双眼, 也不说话。
赵世碂得意道:“陛下, 与我一同坐马车舒适吧?我能这般抱着你。”
赵琮往后仰去,睁眼看他。
赵世碂见他不说话,还又得意再问一遍。
赵琮笑:“幼稚。”
“啊?”
赵琮索x_ing伸手掰下赵世碂的脑袋,亲了亲他,亲完正要松手。赵世碂的眼睛一眯,迅速反客为主。赵琮的嘴角一翘, 落得轻松,手也渐渐松开。赵世碂却将赵琮的身子一转,直接抱到怀中亲吻。
两人,一个十六岁,一个二十一岁,都是已经尝过滋味儿的人,又都是心爱之人,本就是最不能诱惑的时候。偏偏赵琮是那副身子,赵世碂从来不敢轻举妄动,近来连亲吻都少,赵世碂就怕亲上火,自己出了差错,伤到赵琮。
只是此刻——
赵世碂离开赵琮的唇畔,望进赵琮眼中的最深处,眼神也变得深远。面上哪还有方才的乖巧与讨喜,已变为凶狠,甚至带着几分侵略。赵琮看到他的这份神色,并不害怕,反而露出几丝揶揄。
都是男人,谁对谁没有控制欲?
赵琮其实很喜爱看到赵世碂这份神色,凶狠、侵略,夹杂着少年特有的情欲未满而起的诱惑感,这些于赵琮而言也都是巨大的诱惑。赵琮下意识地又去亲赵世碂,赵世碂被他吻住,勉强再离开赵琮的嘴,哑声道:“陛下,不要诱惑我。”
人胡闹起来是没有边界的,也是没有预告的。
赵琮也不知为何,不受控制地再贴上赵世碂的脸,轻声道:“就是诱惑你啊。”
“……”
赵世碂往前扑去,将赵琮扑到榻上。
赵琮身子一跌,往后仰去,还未回过神来,赵世碂的身子便已覆盖住他。与此同时,赵世碂的手掌牢牢拢住他的后脑勺,他的脑袋一点儿也没磕着。赵世碂的掌心暖融融的,赵琮不仅后脑勺在暖,连带着整副身子都暖融融的,尽管这是夏日。
赵世碂撑起另一只手臂,眯眼看赵琮。
赵琮轻声道:“待会儿还有正事要办,不可以。”
赵世碂依然眯眼。
赵琮再笑:“但是除此之外,都可以。”
赵世碂也不再忍,再度压下身去,慌乱而又直接地去轻咬赵琮的鼻尖,赵琮略疼,赵世碂再轻舔他的鼻尖,随后便一路吻下去。
赵琮伸手轻抚赵世碂的后背,声音也渐渐变哑,他叹气道:“朕的乖十一啊。”
赵世碂的后背一僵,随后行动更为凶猛。
赵琮轻声笑。
到城郊后,染陶急急下马车,刚要到前头去扶陛下,福禄弯腰将小板凳放到车旁。
赵世碂却先跳下了马车,回身伸出双手穿过赵琮的腋下,直接将赵琮抱下马车。
染陶与福禄:“……”
赵琮笑眯眯:“进去吧。”
“是……”染陶、福禄带人一同进去。
赵世碂的脸上这也才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杜诚是个正经书生,手无缚j-i之力,压根不知道这些日子不仅有人跟着他,还有两方人马为他这条命来回打了几回。他心中有愧,也有鬼,在外绕了一圈又悄悄回来,打算等明年春天见了陛下,为叔父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