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既然无法放弃,那就由我来创造吧,那些我们幻想过的日子。”
醒来时什麽记忆都没有了,所有关於自己的东西都是从眼前这个人口中得知的,再难以相信也得接受。
如果真的是情人,那就重新爱上吧,因为不愿看到你伤心。只是,为什麽,就在承认爱上的刹那,才告诉他一切都是虚幻?
除了名字,没有一样是真实的。
原本决定放弃的感情,被扭曲成再无法解开的束缚,他下不了手。
本以为控制一切的是自己,却原来,早已将那人逼得疯了。
那人会做什麽,要做什麽,他已经无法c-h-a手。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这是,从一个疯子开始说起的故事。
序
荣宣十年,後宫龌龊,益帝盛怒之下,废皇後,囚太子,杀妃嫔十二,皇子三人,奴才近百,天下震惊。次年秋,太子病逝,废後积郁成狂,益帝不闻不问,更令後宫之中,人人自危。
又三年,民间丰裕,益帝方重整後宫,立德王长女为後,赐封为暖後。
至此,後宫一劫才算告终,而往事,荣耀耻败,便俱埋於这一日的喜庆之中,再无人提起。
“五儿,五儿,快!这边这边!新娘娘要走了!快!”一个十岁上下的少年,一身锦衣,脸上是因为奔跑而泛起的晕红,煞是夺人,他边跑边回过头去唤,压著嗓子却掩不住声音中的兴奋。
落在後头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精致得如同白瓷般的脸上满是焦急:“央哥哥……等,等等!等等我啊!央哥哥!”
两人一路跑去,终於停在了一道厚重的红漆大门前,不住地喘气好一会,那少年才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了一线,两人便就著那一线往外张望。
那门外的阳光下,一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百官跪了一路,当中红绸铺地,两侧宫人手持喜幡,一动也不敢动,台上有人,远处看来根本看不清,却也感受得到那紧张,偌大一个庭前,除了喜乐,听不见一声喧哗。
两人早被这场面震住了,哪里还分得清谁个是新人,只是看得目不转睛。
好一会,那小孩突然甜甜一笑:“原来是这等风光!央哥哥,他日若登帝位,五儿便封你为後,让天下都跪你脚下。”
少年脸上一红:“笨五儿,胡说什麽!皇後得要女子才能担得,我才不要呢!”
“我若为帝,皇後是谁,不也是我说了算麽!为什麽男儿就是不行?”小孩仰面,满是疑惑。
“皇後是皇上正妻,须为结发,当然是非女子不可……笨五儿,师傅上课,你都不听的麽!”
“师傅怎麽敢说这些!央哥哥只骂五儿笨,讨厌!”小孩说著,不禁一噘嘴。
少年心中一软,柔声道:“好五儿,是央哥哥的不是,别气别气,现下这些不洞,将来都是有师傅教的,到时候你便明白。”
小孩一把抱住他,欢笑著叫:“不管不管,便是要你,便是要你!”
……
尘世的果,自来有因,如今若要寻去,大概,便是那年你一声声去的“便是要你”。
因是记著你的话,便是不敢放下。
至今仍是。
第1章
捧著药靠著门,赢墨央仰首看著夜空中那一轮皓月,清清冷冷,仿若水一般。
一,二,三,……四十五,四十六……心中默默数著,待到五十的时候,他才浅浅一笑,转过身推开了门。
人果然已经醒了,呆呆地坐在床上,双眼无神,昨夜里洗净的乌发就散落在两鬓,温柔得仿佛不属於那人。
听得门声,床上人似乎动了动,转过了脸来。
赢墨央手一松,那早已半凉的药便坠地而碎,溅出一圈暗黑。他的声音带著惊喜的微颤:“离!你终於醒了?”
床上人只是一怔,已经被他一把抱住了,那人不禁无措了起来:“这……我,你……”然後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赢墨央微微抬头,察觉到他的不对路:“离,怎麽了?”
那人怔怔地看著他,突然发出一声悲鸣:“我……是谁?我是谁?”
“离……”赢墨央微微松开了他,语气中是不信与惊恐,“离……怎麽了?你是离啊!看著我,离,我是墨央啊!离……”他的手还搭在那人肩上,却无力地低著头。
那人无意识般地随著他的话重复:“离?墨央?”
墨央捉住他肩膀的手渐渐紧了,仿佛要陷进他的身体一般,低著头,无人看得见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衣上,微微一暖,然後便是彻骨冰凉:“你是无离啊,你是我的无离啊……怎麽可以忘记我!”声音渐渐化为呜咽,带著凄凉,“过分……你怎麽可以忘记我,怎麽可以……”
“无离?”那人还是一字一句地重复,感觉自己的手下意识地要抚上面前人的背,好抚静起伏的颤抖。
“离,离……”赢墨央低低地唤著,两人离得如此地近,气息相交,他缓缓抬头,眼中竟有几分凄迷。
床上人几乎反应不过来,便感到有什麽落在了唇边,细碎温润,似乎还带著一丝淡淡的咸味。
“你!”好不容易吐出一字,唇便又被封上了,一阵交缠,两人的脸都是一片潮红。一阵低低的喘息声牵扯出一室的旖旎。
“不要忘……不要忘……”气息尤在咫尺,那几声“不要忘”,竟让人听得了绝望。
床上人心中不忍,只是低声道:“你说,我听。”
赢墨央先是一怔,随即笑了,泪眼中笑意如星。他站起来,转过身去,竟是毫不留恋似地往门外走。
“喂!”床上的人心中一急,叫了一声,他却没有停下来,“墨……央!”名字似乎脱口而出,说出来时,两人都是一震。
赢墨央停在那儿,没回过头:“你名叫无离。”过了一会,才幽幽地补了一句,“我是你的情人。”说著,便走了出去。
门微合的声音在一片寂然中分外突兀,那人坐在床上,只是怔然。
无离?情人?
脑海中一片空白,终是什麽都想不起。
当天,来了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唤作习习的,说是少爷吩咐她来伺候。自後半月,无离再也没见过赢墨央了。
每天习习都会捧来药,可是问她自己是什麽病了,她却答不上,只说药是主人亲手煎的,只吩咐她一定要让他喝下。
说起赢墨央,习习更是一问三不知,只说大约三个月前,赢墨央带著他来到这个叫凤明镇的地方,买下了镇上最大的庄园,又在一个月前叫人买了一批下人,她就是那个时候才进庄园的。
“园里除了管家、伺候在少爷身边的两位姐姐和护园的大哥,其他人都是跟奴婢一起进来的。”习习是这样说的,可见,当初赢墨央除了带著四个下人和他,没有别的随从了,只是,足以买下这麽大的一个庄园,显然不是什麽普通人家,只带四个下人,跑到这样一个小镇上来,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赢墨央没来看望过他,却也没限制他什麽,平日他在园中走动,每个人对他都是必恭必敬的。
只是……
“公子,你有心事?”看著他坐在庭中半日,只是叹气,习习捧过药碗,终於忍不住问。
无离看著她递过来的药,不禁皱了眉头:“又是药!我都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为什麽还非得天天喝这些!”
习习笑了:“公子,少爷也是关心你,这些药的药材还是少爷亲自去选的,药也是少爷每天亲自去熬的,公子就别任x_ing了!”
“我哪里任x_ing了?”无离忍不住嚷,“每天都只是这样一碗药,他人呢?说了是我的……又不来看我,我什麽都不记得,就等著他说,他却偏偏不说了,那天还突然抱著我哭……这……什麽跟什麽!”
习习愣了愣:“公子,你……”
“我什麽?”无离抬头问。
“公子你刚才说你……什麽都不记得,是什麽意思?”
无离闷闷地应道:“就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意思。他没跟你们说麽?”
“谁?”习习下意识问,随即明白过来,“你说是少爷啊,他什麽都没说,只是让我们好好伺候你。”
“那他说我是什麽人?”无离上前一步。
习习退了一步,被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吓到了:“没,没说。”
无离怔了怔,似乎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似的,有点错愕地掩著嘴,放柔声音道:“对,对不起。”
习习脸上一红,低下头:“没关系。”又不自觉地侧眼悄悄看他。他脸上的凌厉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像往常一样的带著一丝青涩的柔和。无离公子真的很俊朗呢!私底下其他的丫头对她能伺候这样一个主子可是羡慕得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