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夏看了他的神情感到紧张,自己的女装扮相果然很奇怪,不然绍白怎么会皱眉,好想立刻把这身装扮换下。
「很难看?」他小声道。
「不。」绍白没再多说,伸手将他的衣襟拉拢。
一定是嫌弃我了。慕容夏这么想着,有些垂头丧气。
「雪媚姑娘说过,你一熄灯贼人就进来了,也许那人一直在注意着雪媚姑娘,为求谨慎,还是请慕容公子到雪媚姑娘的房里待着。」铁律道。
「我应该什么时候熄灯?」慕容夏不懂这里的规矩,柳月楼是开到天明的,他记得雪媚姑娘说过一熄灯对方就闯进来了。
「我昨夜子时便睡了,你今夜子时熄灯就差不多了。」雪媚告知他。
「要是出事了就大声喊救命,我们会去救你的。」铁律道。
「我送你过去。」绍白道。
慕容夏点了点头,转身回到雪媚的房里,绍白跟在他身后进房。
「我有东西要给你。」绍白从怀里掏出一个细短的匕首递给他,「我和铁捕头定会捉到贼人,你无需担忧,保命要紧。」
「我不会拖累你们。」慕容夏有种被小瞧的不悦感。
「是我多虑,你把匕首藏在怀里或枕下……直接拿在手里也行,若是贼人离得太近,你出刀的速度要快,免得被他察觉不对。」绍白温声道。
慕容夏听得一愣一愣的,绍白是在教他如何捉贼还是如何杀贼?
「贼人的手段多,要多加防范。」绍白不放心地道。
「我明白。」慕容夏笑着送走他。
想到窗户外头可能有人在偷窥,他放弃开窗的念头,雪媚的闺房没有书籍可供他打发时间,只能在屋里坐立难安。
慕容夏将匕首藏在枕头底下,蜡烛烧至子时的刻度,时间一到便灭掉烛火。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敢脱掉外衣,他和衣上了床榻,将身上的棉被盖得严严实实。
屋里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被放大,他缩在被窝里紧盯着窗户的方向,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那名采花贼只说会再来,却没说一定在今日,或许今日无事发生。
慕容夏的警戒心支撑不久便松懈了,他向来早睡,以往在子时他已熟睡,外头天冷,他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在时间的流逝下睡意逐渐上涌。
他闭上眼睛没多久,忽然闻到一阵甜腻的香味,雪媚的闺房原本就有种馨香,不过那种馨香很淡,不似这股甜味浓郁。
感到事情有异,他睁开双眼,屏住呼吸。可惜为时已晚,身体虽可动弹,手脚却软绵无力。
门被人推开,夜风摇动桌案上的烛火,一道黑色人影无声踏入进屋内。
竟是从门进来的,莫非是伪装成嫖客潜进来?慕容夏讶异。他暗中凝聚力气,悄悄将手探入枕下,五指握紧匕首。黑影近在床前,巨大的y-in影笼罩住他。
「昨夜居然敢咬老子的手,今天就让你连咬人的力气都没有。」男人的声音粗旷,身材魁梧。
铁律和绍白是否注意到这个人进来了?他一出声这人就会发觉不对而逃跑,该如何通知他们?万一这个人发现他是男人之后逃跑了怎么办?慕容夏焦急不已。
屋里太黑,双方都看不见彼此的长相,男人伸手掀开被单,慕容夏的姿态是侧身躺卧,衣袖掩在身前。
「被老子上过一次就怕得不敢脱衣睡觉了,装什么贞洁妇女。」男人 y- ín 笑着拉开他的手,将他翻身,仰躺在床上,忽然咦了一声,「不对,这胸怎么扁了?」
他取来案头的蜡烛点燃,凑近慕容夏的脸观看,刺目的烛光靠近双眼,慕容夏瞇起眼睛。
火光映照出男人惊讶的脸,下巴布满粗黑的胡子,样貌犹如屠夫般凶煞,身上穿着夜行衣。就是那天在街上向他问路,后来被沐老板赶跑的恶人。
铁律一直在追拿的犯人就在眼前,那些害了红姑娘、雪媚姑娘的恶人,必须将他绳之以法!慕容夏的呼吸变得急促。
「怎么换了个小ㄚ头?莫不是那女人逃了,找了个替死鬼来顶替?」柴豹只困惑了一下便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色瞇瞇地盯着这张姣好的脸,「仔细看你长得比那娘们更美,老子赚到了,小美人,会待在这里的女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为了方便解衣,柴豹将蜡烛放到桌上。粗糙的大掌挪开他的手。摸向他的腰带,慕容夏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住手。」他的喉咙一紧,声音沙哑。
柴豹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他的脸。
「声音怎么这么沉,脸这么美,嗓子却这么难听,可惜了那张好看的脸。」柴豹嘀嘀咕咕,继续解他的腰带。
「滚开!」慕容夏抽出利刃对准柴豹的腹部,却因乏力失了准头,仅仅划破他的外衣。
「不错,老子就喜欢小辣椒。」柴豹轻而易举制住他,撕下他的胸衣,在看见平坦的胸部后彻底愣住,这分明是男人的胸。
他当机立断往慕容夏的下身摸了一把,脸色更加难看,骂了一句粗口。
陌生的手一碰触到身体,慕容夏立刻感到一阵恶心,面色更加苍白,一得到自由,半边身子往后缩进被单里。
「晦气!那娘们居然找了个男人来唬弄老子。」柴豹怒得踹了几下床板,不甘空手而归他打量慕容夏的脸,「虽然是个兔儿爷,看在这张脸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忍受。」
床上那副纤细滑嫩的身躯,倔强的表情,勾起了柴豹施虐的欲望。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但是像这种美如天仙的男人他从未尝过,他吞了口水,双眼钉在美人身上,像被迷了魂似地走过去。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柴豹抬手握住他的肩头,腹部突地一疼,他低下头。慕容夏借着被单掩盖行刺的举动,他松开握柄,利刃固定在柴豹的腹部。
「你……」柴豹的双目充血,死死瞪着慕容夏。
「糟蹋女子,毁人清白,你罪该万死。」慕容夏面色冷硬。
柴豹拔出匕首,慕容夏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了,他咬紧下唇试图用疼痛唤回力气。
慕容夏的头一阵晕眩,眼睛一花,耳边巨响令他彻底回神。
柴豹庞大的身躯飞撞到他来时的窗框,差点掉到窗外。
「是谁?」柴豹趴在地上,两只黑靴移到他面前,他一抬首就被一双冷厉的目光惊得忘了言语。
那人身手矫健如风,柴豹被打飞到屋子另一侧,身体砸到柜子又弹到地板,他的牙从嘴里飞出,嘴巴流出鲜血。
熟悉的身影往床边走来,把慕容夏抱在怀里,在他的嘴里塞了一粒丹药,慕容夏想也不想便咽下那粒苦涩的药丸。
「绍白……」慕容夏的声音低低的,神情饱受惊吓。
对上那双噙着水雾的眼,怒火被心疼取而代之,绍白将他抱得更紧。
「没事了。」
门被铁律推开,铁律、纪山和雪媚闯了进来。
「地上有人。」x_ing急的纪山跑向柴豹,却因屋里昏暗看不清这人的长相。
「让开,让我瞧瞧。」雪媚提着灯笼凑近柴豹面目全非的脸,失声叫道:「就是这个贼人,恶徒、 y- ín 贼!」她用力踢柴报,觉得不解气又踩上他的脸。
铁律拉开她,「雪媚姑娘,我们还要把他带回衙门审判。」
「审什么,直接砍了他的头。」雪媚朝柴豹吐口水。
「你这婆娘冷静点,要是你把他踢死了,下一个被砍头的就是你。」纪山拉开雪媚。
铁律探了下柴豹的情况,柴豹只是昏了过去,没有x_ing命大碍,至于下手的人,自然就是率先赶来的蜀绍白。
铁律走向床榻,绍白已经将慕容夏揽在怀里。
「慕容公子没事吧?」铁律问道。
「中了软筋散。」绍白抱着人起身。
「慕容公子的情况似乎不太好,要不我去找大夫来。」铁律道。
「不用,我已经让他服下解药,过一个时辰就会好。」绍白面无表情。
铁律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纪山用粗麻绳将柴豹五花大绑,将犯人往屋外拖。
「蜀兄弟,多谢你和慕容公子仗义相助。」铁律向绍白抱拳。
「能为百姓除害再好不过。」绍白淡淡应了,慕容夏苍白的脸色让他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在其他人身上。
他抱着人起身,纪山不敢多言,默默往一旁挪步让道。
「雪媚姑娘,小夏身体不适,在下想借一间房让他歇息一晚。」绍白道。
「公子客气了,请随我来。」雪媚又重重踢了柴豹一脚,哼了一声。
雪媚体贴地带上慕容夏原本的衣物,带着他们到走廊的另一端,推开门请他们进入,点燃屋内的灯火。
「这间房今晚没人使用,你们尽管安心歇息,我会告知其他人别来打扰。」雪媚道。
「有劳姑娘。」绍白向雪媚点头致意。
「你和慕容公子都是我的恩人,无需客套。」雪媚微笑着将衣物放置在桌上,关门离开。
绍白将怀里的少年轻放在床榻,慕容夏手脚无力地垂落,发丝黏在脸颊边。
绍白用手指拨开幕容夏脸颊边的黑发,轻柔地犹如在对待珍重又易碎的心爱之物,神色却十分y-in沉。
「危急时刻,你怎么不喊我?」绍白眉头深锁。
「要是喊了,还不被他逃掉。」慕容夏困惑他怎么连这都没想到。
「我和铁捕头守着,他c-h-a翅也难飞。我不是说过保命要紧吗?」绍白冷声道。
「起码捉到人了。」慕容夏逞强道,他不是一无是处。
「那又如何?」绍白沉声,面色y-in暗,「不过是个小贼,即使没有你的帮忙,铁捕头迟早也会捉到他,你本就不需踏这趟浑水。」
这一番话说得不留情面,慕容夏沉下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
慕容夏为了捉住柴豹做的努力绍白看在眼里,虽然他不赞同他的方法,但那份为他人着想的心意不容他忽视,此时见这人话中带了委屈,心中的不悦逐渐消弭。
「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