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话太多。”
“有嗎?”
“有的。”很有的。
“连我爸的面都没见你就紧张得這个样儿了?至于嗎?”
“至于,谁叫是跟你有关的事。”柯艾熙凑过去。
卫倾慕叹了叹气,将人抱在怀里,拉上被子:“我最後跟你说一次,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绝不可能是外界的原因,而真的是因你屁话太多。”
说完给自己套上了TT。
“這啥?家里的不是都用完了嗎?”
“我今早上网上买的,快递速度快吧。”
“……你刚刚就是在找這个?”
“不然呢?”
“我还刚觉得你是真的在忧愁呢?!”
“怪我啰?”
“不怪你怪谁啊,卫倾慕……”
“就说你话太多,安安心心地享受我的爱就好了。”
25.生活总需要一两个虚假设定
1.
“世界上可爱的事有很多,比如你抓不到飞起来的小鸟儿于是生气地踹着沙地上的沙子玩儿,小刺球不慎粘在了你身上你取不下来便将整件外套都褪了下来,阳光打下来时照在镜片上你眯起的眼睛,掖在你雙肩包背带下的衣领,你CJ的布丁碎屑,猫咪挂件蜷缩在你的大衣口袋,还有我拿细小树枝在沙地上划出你的名字。”
卫倾慕同柯艾熙小时候是见过面的。
1993年春末,日本静冈。
空气微凉,略有淡阳。
卫倾慕雙亲来日本有生意要谈,四岁的他不懂事偏要跟着来,一到日本,两人便将他送去给静冈乡下,雇了两个保镖,一个女佣照料。
“诶诶?你是一个人么。”
一道青翠干净的童声在他的耳畔响起,他稍微停了停在沙滩上画画,抬头,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小屁孩,一头柔软的墨色碎发在他头上随着轻风的爱抚而肆意地飞舞,细细的耳发绕过他的耳朵搭在耳後,偶有几根因风的“作恶”不聼话地吹过他小乖小乖的面孔,一雙同他发色一样颜色的墨眸氤氲着他這个年纪本该有的活泼俏皮,浓黑的眼睫,让人有一种想要数一数他有多少根睫毛的欲望。精致的面容。
小孩在微笑。
他抬起头瞥了一眼小孩,然後面无表情地埋首拿着小树枝继续他的创作,明显的不想搭理面前這个小屁孩。(你不也是小屁孩嗎?)
“你怎么不理我。”小孩在他面前蹲下,冲他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不说话。”
“你画的是白鸟吗?好木奉喔!!!”
小孩左望望右瞧瞧,歓快地同他交谈着,倒不如说他一个人自问自答得很high。哭沙的噪音交织着少年不怎么标准的关西口音,一句接一句没有预兆地敲打着他的耳m.o。
“你好吵。”在小孩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的聒噪声中,他终于抬起头理了一下小孩,不过很明显是在警告他收声,不准影响他的创作。
“……”小孩瞪大了無辜的眼,墨色的眼眸,带着他這个年龄本该有的澄澈跟天真,还有,小小的一点点憋屈。
他眯了眯眼睛,他很白,是体弱多病的病態的苍白,不吓人,让人瞧着卻很心疼他。眼睑很薄,眼睫很黑,360°都是个模样不错的小孩儿。
“卫倾慕。”他沉默了一下,说。
這是他的名字。
“我叫柯艾熙哦。”小孩冲他甜甜地说道。
“哦。”他轻声重复着小孩的名字,刻意忽略了他的姓。艾,像是自喉间发出来的;熙——舌尖轻舔下牙;柯艾熙——缓缓叫道。這三个字,6个发音在他念出這个名字时,一种轻微的心悸响在声带间。
而他没有预料到的是,這个名字将来会充满他的生活,将他的人生挤得没有一丝缝隙。
“没有我的好聼。”他说。
随即埋头继续画画。
“怎么可能!爸爸说我的名字好聽好聽最好聽。”小孩似乎因他擅自叫自己後面名字很不开心,也许是因這个名字比较像女生吧。
“柯艾熙?”
“嗯?”
“你可以不要挡在我面前吗?光都挡完了了。”他沉下面色,冷声道。
“……”他的表情由面無表情变冷言冷面变得有点儿快,小孩有点被吓到,回过神来向左移了移,小声说:“抱歉啦……”
“你画得好木奉哦。”小孩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称赞,是出自真心的赞美,並非他以往聼到满满恭维跟讨好口吻的赞美。就是如此奇怪,他聼出来了。
“這不是白鸟,是黄莺。”他开口纠正道。
“诶?不是啊?”
“嗯。是黄莺,春天的黄莺。”他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哦。不过已经是春末了,你怎么会画黄莺呢?”
“你话真多,”他打住小孩想继续话题的欲望,见他無措地目光飘散,便耐心道:“春天来临时,我正在住院。”
“你生病了?”
“嗯。”
“现在好了嗎?”
“废话。”他抬起头冲小孩翻了个白眼,像瞧白痴一样瞥了他一眼。
“……也是呢,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沙地上。”小孩想了一下,恍然道。
他在心里轻笑了一声,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春末的气息呢喃着夏始的味道,浪波一波叠一波撞击着水里的礁石,拍打声响亮入耳,在這样悦耳的浪花拍打声中他一笔一笔非常専注地画着面前的黄莺。
他的画技很好。
当然在沙地上作画他是第一次。
他是第一次来這个小镇,同父亲来日本差不多也有了一小段时间。父亲同他的妻子昨天飞往了东京谈生意,临走时在电话里说,等一切事情忙完後再回来接他,一点也没有忧愁他不过是个刚病愈不久的四岁小孩儿。
這里没有计算机,没有网络,没有电话,更莫提他往日离生不超过一天的作画工具些,当时走得匆忙,也只觉得只会在日本待几天而已。
在来小镇已经有十天左右的样子,他没交上一个同龄小伙伴,而幸好他以前在中国时也没什么玩得好的小孩子,他的学业一直是由家教辅导,又因体弱多病常常都待在卧室里,同外界交流極少,整日都待在画布前作画,因此他仅仅四岁的年纪画技便如此出色。
来到這个小镇,他今天是第一次出门,想着沙地上估计没什么人,也许可以在沙地上作画也说不定,即使画出来無法保存下来,但好歹可以让他闲了整整十天的手忙碌一下。
他紧紧地握着纤细的小树枝,在面前的沙子上一笔一笔很认真地绘画,他今天出门前照顾他的女佣先他一步出门去寄东西了,保镖只是保护他的安全而已,並没有收到父亲要求他们督促自己吃药的命令,早餐随便吃了几口便往這里跑,保镖站得远远的。
他讨厌吃药,也下定决心,回到中国就向父亲提出練跆拳道的要求。
从来都不喜歓吃药,如若不是总有医生时刻督促他吃药,他一定会将医院开的药物全部悄悄冲向下水道,即使病情愈来愈严重。
说起来,由于环境原因,他是个比同龄小孩要孩子气许多的小孩子。
“你额头出汗了。”小孩说。
“嗯。”
“你热嗎?”小孩瞄了一眼仅着一件白色衬衫的他,不禁蹙眉问道。
穿這样薄怎么可能热呢。
“不。”
“诶,你怎么出汗了。”
“你好吵。”而其实是胃里空空如也的原因。
“倾慕你是不是饿了?”小孩机灵道。
“谁准你叫我名字了?”他讶异抬起头,恶狠狠道。
“我们都说过這么多话了,也是小伙伴了吧?”小孩冲他一笑,说道。
“想,想太多。”慢慢地,耳尖红了。
2.如果他是猫妖
春天将到,气温变暖,空气里散发着丝丝淡淡的花香味,暖暖的淡阳投在樱花树树枝缝隙间,在地上拉过一道道不规则的斜影。
午後,這样的天气拿来午休再舒坦不过。
可某个小孩儿却躲在後院儿樱花树下哭了起来。
“呜呜……”
柯艾熙小小的身子整个儿蜷缩了起来,蹲坐在地上哭得可憐極了,抹眼泪的掌心是眼泪一把BI涕一把,呜呜的哭声表達了他極大的不满跟憋屈。
不过是逃了上午的弓箭课,便被父亲罵了好几个小时。
屁儿都被打红了,父亲没有一点软化的态度,命令保镖继续打,说是這次必须得给他一个教训。他也犟,被打了好几十下依旧是忍着没哭一声,连声痛呼声都不曾发出。多犟的一个小孩。
小孩子,被打了,不满,無处发泄,索x_ing连下午的课一起逃了,跑到後花园来哭了个够,想将久久以来对太过严苛的父亲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