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池被狐朋狗友们叫去打斯诺克,而他本人昨晚没有睡好,懒得亲自开车——当然,这是我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后自己猜测的。
他们那些少爷小姐的活动我没资格参与,就坐在车里等廖池出来,十二年前的手机又没那么多功能,我没的玩,只能把椅背向后放,双手抱胸仰在上边,开始睡觉。
我心里一旦有了睡觉的念头,基本上五分钟内就能睡着,之前廖池还失眠的时候就特别羡慕我入睡快的天赋。我这一觉睡到廖池出来,到他伸手拉开车门时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一看表,得,这一下子三个小时过去了。
廖池身上又带了淡淡的酒气。之前因为童年父亲酗酒的缘故,廖池非常抵触酒这个东西,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基本上丁点儿不沾。现在的他倒是没有y-in影,加上有人给他开车,对于朋友的邀请,根本不可能拒绝。
“玩的怎么样?”窗外的小风一吹我立刻清醒了,随口问了句。
“还成吧。”廖池咕哝一声。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单凭想象我也能知道他打球的样子一定极养眼的,少年体型本身就还未褪去纤细,腰臀的曲线流畅,再摆出击球的姿势,简直就是……
“你发什么呆?” 廖池的声音把我从无限遐想中拽了回来。
我干咳一声,赶忙辩解:“没什么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明明眼睛都直了。”少年轻哼一声:“小心点,车上可不只有你一个人呢。”
“知道了,放心,就算真出了事儿我也肯定得把你护着。”
廖池唇角冷冷地勾了勾,似乎是想讥讽我,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朝我一伸手:“手机拿来。”
“干什么?”
“删照片。你想做的我都答应你了,总该履行诺言把照片删了吧。”见我只是面不改色地瞥了他一眼,廖池催促道:“快给我。”
“喏。”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放进他手里:“你删吧。”
“算你还识相。”廖池立刻低下头飞快按键,我知道他肯定翻不出什么大尺度的照片,优哉游哉毫不担心。
果然,没过多久廖池疑惑地咦了一声。
“嗯哼?”
“照片呢?”廖池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你根本就没拍!你诈我!”
“我也是没办法嘛。” 我低声解释道:“要不是这样,我能像现在这样留在你身边?”
“无耻!”少年气得白皙的脸上漫上一层薄红:“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辞了?”
“别这么无情,好歹咱还都是彼此的第一个男人。”
“你骗谁呢。”廖池猛然提高音量:“你经验丰富成那样,指不定跟多少人上过床呢。”
“只有你一个,真的。” 我清楚廖池是肯定不会信的,毕竟我经验丰富是无法解释的事实,于是赶忙转移话题:“你不是说想学医么?去哪个大学有想法了吗?”
“别转移话题。”虽然这样说着,但廖池显然也不想继续那个多少有些让人羞涩的问题了,他语气稍微柔软了一些:“想在国内读一段时间再去国外,我的成绩去国内医学部排名第一的b大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要怎样说服我爸妈……哎,我给你说这些干什么。”
“就算我帮不上忙,找我倾诉一下不也挺好的么?”我随口道:“起码我能给你精神上的支持。”
廖池没再吭声,眉峰不易察觉地皱着。
我心想他估计是觉得我不过是和他有过段“一夜情”就妄想着能当他的精神导师有些可笑,只道还是循序渐进慢慢来吧,把人逼得太紧,对双方都没好处。
我也看出来了,小少爷看起来脾气挺差挺娇纵,但心里还是软得轻轻一戳就能陷进去,充满着浪漫主义的天真,要不然对于我的威胁和欺骗,他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说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没见过社会的险恶,而现实中的廖池,虽然心眼儿也好,但对同自己有着严重利害关系的人从不手软,就像之前想方设法害他的王少爷一样,被狠狠整了一顿。
当天傍晚,廖池又把我叫了过去,让我帮着偷偷摸摸搬了一些大厚书藏进了辉腾里,我翻了翻,净是些大学的医学基础课本。
就算在全然不同的生活环境里,他到底还是长成了一个心思坚定的人。
“你帮我藏着,这些东西不要让我家里人看到。”天很热,廖池额头上出了些细汗,他扯了扯被汗黏在胸口的T恤,轻轻松了口气。
我掏出一包纸巾给他:“擦擦吧。”
廖池略微犹豫,还是接下了,撕开包装抽出一张擦了擦汗,状似随口问道:“你今年二十四了?”
“嗯。”
廖池把并没有因为少了一张而瘪下去的小包纸巾还给我:“之前是干什么的?”
“给人家当秘书。”
廖池一挑眉,似乎没想到我竟然做过这样正经的工作:“那怎么不干了?”
“老板跑了,不要我了。”我把书搁进后备箱一部分,几本廖池正在看整齐放在副驾驶底下:“这样应该就没人能发现了。”
廖池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回答,沉默一瞬后道:“你那老板也够缺德的。”
我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不禁开始想他如果知道那个所谓的缺德老板就是他自己,会作何反应?
“好了,以后你想看书,就来车上看吧,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走吧。”少年一挥手,方才擦过汗的纸巾还被他攥在手里。
又经过的几天的相处,我了解到廖池正处在刚高考完的漫长假期里,而家里人已经着手准备让他接触家中产业了。就比如我现在,就要送他去公司旁听董事会。
“你能听懂吗?”我还是没忍住,多嘴问了句。
“当然听不懂。”廖池理所当然道:“我又从来没接触过,上哪儿懂去。要不是我外公想着要让我两个表哥去北美和欧洲发展产业试试,哪儿能轮到我啊。”
“你这么聪明,要想干肯定能干的很好。”
“你倒是会夸人。”
“我这是实话实说。”把车停稳,我打开车门锁:“到了,下车吧。”
廖池解开安全带,把他一路上一直摊在膝盖上看了大半的医学书塞进座位下面,下车了。
我现在所有生活都是为了廖池,他不在身边,我自然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情,就又把他刚塞进去的书发出来,随便翻着打发时间。
算了算,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天了,廖池对我的态度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横眉冷对,虽然还有些别别扭扭,但总归是好了不少。我盯着书上人体肌r_ou_图漫不经心地看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动。
我探头向外看去,目光触及一块白色,随即瞳孔猛然一缩。
我开门下车,拾起掉在车轮旁的兔子玩偶。
它和金柠的那只小兔子一模一样,黑色豆豆眼,耳朵有时会垂下来,三瓣嘴向上翘着,就是个头小了很多,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灵气。
是个真正的玩偶。
我拎着玩偶回到车里,拍干净它身上灰,又捏了捏它软软的耳朵,发了会儿呆,最后像是小时候过家家一样把它端端正正地放在副驾驶上。
这是金柠给我的第一个提醒,意味着现实世界中,第一天已经过去了。
一比十的时间流逝速度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从廖池昏迷到我进入幻境短短四天中,他已经长到了十八岁,但这种Bug对我没啥影响,我选择不去管它。
我一共有五个月的时间去唤醒廖池,而现在已经过去的十天,在这十天里,我成功接近了廖池并成为了他的第一个男人,也算是圆了我一直藏在心里的隐秘渴望。
其实作为司机,我和廖池相处的时间算得上挺少,不过因为有了肌肤之亲,加上共同承担着学医的秘密,可能还有着潜意识里对我的感情,这进展速度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突飞猛进了。当初我不知不觉中被他速度攻略,如今一切都要反过来,换成我追他。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我对自己鼓劲,照这个势头下去,一定没问题。
两个小时后廖池出来了,面色疲惫,我把兔子布偶塞进他怀里,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揉揉。
廖池对我哄小孩的法子嗤之以鼻,到家下车的时候还是顺手把布偶拿走了。
我以为这样平淡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廖池对我有感觉的那天,然而,生活有时候比狗血小说还要狗血,在第十五天,小少爷他被绑架了。
前一晚我送廖池去参加了孟秦凉举办的聚会,廖池说他晚上要在孟秦凉那里睡,叫我回去,我虽然答应了,但没听他的话,用了障眼法隐住身形,在角落里注视着他。
我知道自己如今时刻都想偷窥廖池的样子很恶心,但我忍不住,一想到我正处在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廖池的悬崖边缘,就恨不得时时刻刻让他呆在我眼皮子底下,不放过任何能看到他的机会。
廖池中途去了趟卫生间,我没跟着,然而过了半个小时,他都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