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绪最后还是答应了晏明修的请求，亲自去周翔家里做说客。
那个英俊的男人听完自己的话之后，用力抹了把脸。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
晏明绪听后，愣了一下，怎么做？
“我会和对方老死不相往来。”
是的，当初他就是这么做的。
“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优良项目，风险评估太高，远高过我的承受能力，天地那么大，好项目多得是，有钱也该花在刀刃上。”
没错，本应该是这样的。
他和李玄，本可以过更好的生活。
“不过，这个答案不适用与你，因为我做得到，……”
这么多年，他和李玄都做到了。
冻结了关系，彼此互不打扰，各自安好，用刀刃亲自残忍的在心里挖走对方的位置。
“你做不到。你喜欢我弟弟，有多恨就有多喜欢，哪怕你们之间就是孽缘，你也躲不掉，他也不会让你躲掉。”
你们现在还互相喜欢，所以你们最终都会选择原谅。趁着感情还在，人还在，不要再错过。
人心，真的经不起折腾。
昨天结束通话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他师父深深的叹息声，最后他师父说了一句话，让他一夜未眠。
思绪被周翔的闷笑声拉回现实。
“晏厅，你不愧是当大官的，说出来的话句句戳心窝子。”
晏明绪听后淡淡一笑，心里却凄凉无比。
“你要是不上心，自然也戳不着你。”
“你带我去见他吧。”
“他就在楼下。”
周翔愣了一下，立刻冲出了房间。晏明绪调整好状态，也慢悠悠地出了周翔的房间。
陈英看见他还是会紧张，晏明绪笑着跟她到了别，她依旧坚持着把自己送到了家门口。
老旧公寓楼的楼梯间很窄。晏明绪顺着楼梯，转弯的时候余光通过窗户捕捉到了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
鬼使神差地，晏明绪停止了脚步，站在楼上看着雪地里，晏明修用自己的大衣包裹着穿着单薄的周翔。两人周围簌簌地落着雪，白茫茫的大地上，世界上好像就只剩了他们两个。
晏明绪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进入到那个世界。
他叹了口气。他又看到自己的傻弟弟哭了。
他的师父跟他说过，这世间的痛苦，除了生老病死，还有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明绪，当一个人对自己诚实的时候，世界上就没有人能欺骗的了他。”
晏明绪把手搭在腹部，好像又开始胃疼了。看到自己的弟弟和爱人相拥，又想到李玄对自己说“这次打算好好处”时认真的表情，他再也无法否认，这么多年，自己真的累了，孤独了。
他想念那个人。
他后悔了。
但是不是，已经晚了？
手机铃声打碎了楼梯间寂静的空气。
晏明绪眼角有些干涩。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之后，清了清喉咙，划开了接听键。
“喂，霍乔？”
“明绪啊，过年好。”
“过年好，你回来了？”
“嗯，刚到北京就来约你了，够不够意思？”
“怎么，想喝酒了？”
“今晚行不行？我还叫了李玄，咱哥几个不醉不归啊。”
“哦，好啊。”
求而不得和爱而不能，哪个更可悲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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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霍乔年纪比晏明绪和李玄都小，但是因为上学早，所以在晏明绪高三那年，霍乔刚上高一。那个时候他们都是校篮球队的，晚上训练完，男孩子们会去学校旁边的美食街喝啤酒吃大排档。
三个人中霍乔的酒量是最差的，晏明绪其次，李玄最好。每次赢了比赛，李玄总是提心吊胆地看着霍乔，不让他在庆功会上喝的太尽兴，要不然全队人跟着在饭馆里尴尬。这么多年年龄渐长，霍乔的酒量倒是没见有什么大的长进。可他偏偏高兴了就爱喝，一喝酒喝醉，喝醉就耍酒疯。
“一瓶白的就够了。”
“多少度？”
“52的，开！”
晏明绪和李玄对视了一眼，颇为无奈。
“你等会儿有人接你回去么？”晏明绪好笑地看着霍乔。
“有啊。我带了一个兵来京城玩儿。”霍乔把手机搁在桌子上，“特别优秀的一个兵。”
“哟，霍队长轻易不夸人啊。”
“那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服务员给三个人倒好酒就退下了。霍乔举起酒杯，停顿了一下，说：“我们三个多长时间没聚了？”
“七年了吧。”
晏明绪和李玄异口同声道。
霍乔眨了下眼睛，又把酒杯放下了：“那今天坐在一起，就意味着，能翻篇儿了？”
李玄看着酒杯里透明的液体不说话，他想听听晏明绪会说什么。
“嗯，翻了。李玄马上调回京城了。”
霍乔转头看向李玄：“李厅？”
“别这么叫行吗？”李玄举起酒杯，温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别说废话了，赶紧干了第一杯吃饭了，饿死人了。”
三人酒杯相碰，仰头干掉第一杯酒。虽然多年没有聚在一起，但是话匣子一拉开，还是毫无障碍地聊得热火朝天。关于曾经年少轻狂的岁月，现在回望过去做的事情，除了觉得年轻的自己稚嫩到有些蠢，还不免有些对时间匆匆的感叹。
酒过三巡，霍乔眼睛里就能明显看出醉意了。晏明绪到还清醒，就是喝了快半斤白酒以后，他觉得自己的胃好像都火辣辣地烧起来了。李玄喝酒一直是不显山不露水，喝了多少皮肤都不带变色的，不像晏明绪，喝一点就上脸。
“那时候我们的最高纪录是谁的来着？李玄？对，你能喝一斤半是吧。”
李玄哭笑不得地看着霍乔：“霍乔，你还行吗？要不要让你那兵来接接你？”
“不用，我还没醉呢。”
这就是醉了。
晏明绪和李玄默契地叹了口气。
“李玄，我可是老早听说了，你弟弟和隋英在一起了？”
“是啊。”李玄转着酒杯，“你这身在祖国边疆都听到消息了？”
“隋英他来找过我一次。他那个表弟，进了我们队了。”霍乔声音有些飘，“所以我就知道了。李玉这小子，真看不出来。”
李玄没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
“本来嘛，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儿孙自有儿孙福？风城那个小子，我也不想管了。”霍乔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声，说，“男人，怎么都喜欢男人呢？”
晏明绪和李玄各自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高中的时候，我说我将来想做特种兵，明绪说想做医生，李玄想干啥来着？哦，你不想干啥.....”
李玄：“.....”
“结果就我一个人得偿所愿了。”霍乔一只手撑着太阳x_u_e，一只手比划着，“那时候就我一个人单身，你们还......还他妈的，整天给我秀！没良心的。”
晏明绪看了李玄一眼，李玄嘴唇紧抿着，表情有些僵硬。他赶紧朝霍乔靠过去，拍了拍霍乔的肩膀：“你还行吗？我让你那个谁？小陈来接你吧。”
“我还能喝。”霍乔一把抓住了晏明绪的胳膊，“我跟你说，明绪，你不够意思！”
晏明绪右手捂着胃部，嘴唇有点泛白。
“你他妈的，怎么当时就......你跟我怎么说的，啊？”
晏明绪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他努力的想，他当初跟霍乔说什么了？但是他喝了不少，大脑就有些转不动了。
霍乔长腿一伸把晏明绪的椅子勾了过来，让晏明绪坐下。然后自己胳膊搭在晏明绪肩膀上，大着舌头：“我当时问你，你想过以后没有。你他妈怎么跟我说的？”
晏明绪转了转眼珠，哦，他好像有点印象。
“你跟我说，你说你罩着李玄一辈子，你忘了？”
晏明绪把自己的酒杯拿过来，倒满一杯酒：“行，我想起来了，你还能喝吗？”
“能！”霍乔喝了一杯，用手背抹了把嘴角，“我当初，我跟你说，我知道李玉和隋英的事情之后，我当时第一反应......嗝......”
晏明绪侧着身子，任由霍乔挂在他肩膀上，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听着霍乔说话，他觉得霍乔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他心痛才对，可他居然能这么淡定的听着，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神经竟然可以麻痹的这么彻底。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明明是你们两个先......先在一起的。怎么最后就......就......”
霍乔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李玄“蹭”地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相当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