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听声侧目看去,视线停在那黑色带裂痕的牌上,心头涌上沉重,他的魂牌乃y-in气所凝,竟能裂成这样,看来这洞中之物不容小觑,他叹一口气,看着还不清楚发生何事的王汉子,轻声开口“李俊”
王汉子面色瞬间惨白,他目光移向地上那一滩石灰,饶是他杀过不少牲畜,但一个昨日还谈天说地的熟识之人今日便变成石像且在他一拍之下化为灰烬这等事他又怎能信。
“那牌子。。”温浅见他面上惊疑神色顿了顿出声道“我给的”
王汉子呆滞的目光又移向温浅,温浅也不愿解释过多,随手一个昏睡诀便拍了过去,李俊的死活着实同他无关,于他而言,眼下只有一件事是重中之重的,那就是取得池中的血莲,自古有异物,定会有护兽,再瞧那李俊那模样,此兽想来不易对付,只是不知其深浅,还是小心为妙。
似是感受到了血莲蕴藏的灵气,苏篱残魂所附着的扇子开始颤动,温浅着实是欢喜的,他安抚般的拍了拍扇柄,如若能采到血莲,再以其灵气养护,苏篱化形的日子也就不会太远,只是这血莲在此处如此之久,他竟未能发现分毫,若是强采,后果不可预计,但眼下,这确是唯一的法子,温浅不弱,可以称的上强,虽近年耗费法力去养护苏篱,但毕竟是一界之主,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只是还是谨慎为妙。
凝y-in气化护体屏障绕于周身,浮空行走,看似悠闲散漫,但只有温浅知晓,愈离池中愈近,他所能感受到的压迫也就越多,像是异兽因旁人擅闯地盘而发出的威胁。
温浅也不在收敛,周身的y-in气浓郁起来,那股气息停滞一瞬逐渐有了退却之意,“出来罢,瞧你的修为不过千八百年,虽强但于本帝面前亦不过蝼蚁,无意伤你,但你若强拦,便留你不得”温浅敛了周身威压,但洞中只闻滴水泠泠。
温浅也不急,只是眸中神色愈发凌厉起来,身后破空之响,他似早有准备般的往右侧轻移一小步,随后便见一抹紫色越过他直直撞上了墙壁,发出吧唧的声响。
“。。。。。。”
半晌无声,洞中响起一声轻笑。
那抹紫色似是撞晕了头,摇摇晃晃站起来,原是一只不过巴掌大小的紫貂,
紫貂?温浅凝神打量,这确是一只紫貂无疑,但一只紫貂又如何会有石化能力?
他皱起眉头,那紫貂似是缓过神来,全身的毛炸起死死的瞧着他,嘴里的尖牙闪着光。
温浅也不恼,唇角微微翘起,流露几分笑意,这洞中想来是还有其他玄机,若想知晓,看来是要逮住这只貂。
那紫貂本欲再次袭向温浅,却不知为何胆怯起来,竟夹着尾巴向后欲遁走,温浅又怎会如他所愿,不过眨眼间,那貂儿就被他拽着大尾巴提了起来,空余四个爪在空中乱划。
“你。。该不会尚未化形?”温浅打趣儿的问道,谁知那貂儿浑身一滞,恶狠狠的看着温浅,口里支支吾吾的叫,爪子却向温浅的脸挠去,温浅微微皱眉,那貂儿立马收起爪子,贴在腹侧,黑眸圆溜溜的打转,一副乖巧的模样。
“不闹腾了?”
“吱吱吱”(不闹了)
“这血莲是你的?”
“吱吱”(我的)
“我收下了”
“吱吱吱吱”(不给,我的)
“我助你化形”
“吱吱。。。。吱?!”(不行。。。。啥?!)
温浅看着呆滞的貂难得好脾气的重复了方才的话语”血莲给我,我助你化形”
“吱吱吱吱吱”(天上掉馅饼?)
紫貂圆溜溜的黑眸转了转,这株血莲最多长它一千年修为,还不知能否化形,可若是能得温浅相助,那化形之事何须在愁?
“吱吱吱吱吱吱”(雷劫也要挡下)
温浅看着这同他讨价还价的貂,心中多了几分无奈,却还是微以颔首应了下来。
“吱吱吱吱吱吱吱”(先化形再给莲花)
“怎?你还怕本帝赖了你不成?”
“吱吱吱吱”(不敢不敢)
温浅倒也不怕这貂赖账,捏诀幻结界罩下紫貂,从袖中取一丹药弹于其口中“这为灵丹,足够你化形,此结界可挡天视,本帝在于此处调息,天道自不会注意你”言毕便盘腿浮空,一缕缕r_ou_眼可见的y-in气在温浅周身游走,紫貂似被惊住,半晌毫无动作,直到温浅睁眸,凌厉的眸光看过去,他才醒悟一般吸收起体内灵丹所幻化的灵气。
便如温浅所言,直到他化为人形,无一道雷劫降下。
“我的诺兑了,该你了”温浅收敛周身气息落下,那紫貂化身为青年模样,一身紫袍从背影看也着实不错,想面容也不会差到哪处,这一出去怕是也会迷惑不少姑娘,温浅的目光移向池中的那朵血莲。
“我可不敢赖了冥帝的账”那紫袍男子摆摆手走到池边吱呀咧嘴的割开手腕,任血液滴落水面,奇怪的是,这血并未消散于水中,而是呈莲叶般浮于水面。
男子踏着血叶一步一步走向中央,俯身将莲采下托于掌中返身折回岸边将其递于温浅,温浅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欣喜,接过血莲手腕一翻,那莲便失了踪影,他舒了口气转身望向墙侧倒下的汉子,倒是还有一件麻烦事需要解决。
对于李俊同王汉子,温浅还是颇为头痛的,再想想明月,温浅无奈叹气,人呐,总是被情感所牵绊。。。。。。但。。。他垂下眸轻轻的笑了笑,他不也为了苏篱而奔波着么,这么一想,他同凡人又有几分区别呢。
思来想去,他终是篡了王汉子的记忆,又将李俊的尸身复原。
“何必如此麻烦?”早已被温浅遗忘却在身后看着他一举一动紫袍男子忍不住出声询问。
温浅也只是顿了下动作并未理睬,那紫袍男子却是不甘,又晃悠到温浅面前去盯着他瞧,温浅这才抬首看去,本想将此人丢出洞去,若非是他惹得麻烦事,又何须他来善后,但却在瞧见他容貌的那刻仿若被定住了身形般,半晌才低低吐出那个刻在他记忆中不能湮灭的名字“苏篱。。。。。。”
第7章 第 7 章
“苏篱?倒是好名字,可惜我不叫那个”神似苏篱的男子笑眯眯开口”冥帝可记好,在下名唤归尘”
温浅自是知晓他非苏篱,气息不同,眼眸不同,鼻梁,唇瓣也不完全相似,只因他太久未见苏篱了,看到归尘,便下意识将他当了苏篱。
“你该走了”温浅冷冷开口,归尘却哭笑不得,这冥帝着实是怪人一个,不仅抢了他的宝贝,现在还要霸占他的屋子,还为人类做这些麻烦事,怎么看也不像是传闻中那个叱咤风云之人,思此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喂,假冒冥帝可是要遭冥界追杀的”
“。。。。。。”温浅直接无视了这非常愚蠢的问题,于他而言,回答这问题简直就是浪费口舌,他用法力托起李王二人,头也不回的向洞外走去。
“你且等等我”归尘急忙跟上了温浅的步伐。
“做甚?”
“你看,我既已化型,自然也是不能在住于洞中的,吓着误闯的胆小凡人岂不是不好?”
“关我何事”
“你看这帮人都得帮到底,何况是只貂呢?”
“你有法术”
归尘急红了脸,半晌才喃喃开口”我。。。不会”
温浅脚下一个踉跄,回首诧异道”你不会什么?”
“我不会法术”归尘扭开脸
“那你会什么?”
“咬人。。。。。。”
归尘费了一翻口舌才说服温浅留他下来,他自以为是凭借着自己的口舌之能,其实不然,只有温浅自己才知晓,他之所以愿留下归尘,着实是因着他那张同苏篱神似的脸。
出洞时,远方天已泛起了鱼肚白,温浅微怔,竟已这个时辰了,他将李王二人放于一侧树下,背靠树合目小息,归尘也随后幻化原形跳上了温浅肩头,他不曾注意到温浅的额眉在他跳上去的刹那轻微的蹙起,随后又归为平整。
半晌片刻,就听身侧猛然起身之响,温浅这才缓缓睁开双眸,侧头看去,恰好第一缕阳光穿透林间照在他的面颊上,归尘目光停在温浅面上,竟不舍离去,不得不说,这冥帝生的着实是好看,他在心里偷偷的想,只是眸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王汉子的目光对上温浅,这才舒了口气”温掌柜,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温浅唇微微翘起,颔首示意自己并不大碍,那王汉子又将目光移向一侧的李俊尸首,眸中带上了几分悲痛“掌柜可歇好了?咱。。。。。。该送他回去了”
温浅不懂这种情感,但又好像明白,这种迷茫让他有一丝烦躁,他觉着这种情感同他对苏篱是一样的,但却又好像不是。
天又飘下了雪,不大却有另一翻意境,温浅起身拂落肩头的雪瓣,王汉子背起李俊走在后面,他看着面前的飘雪,伸手便接,雪落于掌心融化留下一小摊水渍,温浅有些失神,他想起幼时,第一次见雪的情景。
那是一个寒冬,暴雪连月,亦或是灾年,正逢新年,却也死了不少的人,冥界为此忙碌,能派出的鬼卒皆派遣出去,连黑白无常都为此而奔波,温容更是整日于前厅处理文书,整个冥府都比往年要忙碌的多,但唯有二人似这忙碌同他们无任何关系。
这二人便是苏篱同温浅,苏篱也是落的清闲,这等在旁人眼中是大事的小事,着实无需他这个府君出面处理,便整日带着温浅窝了府邸中,恰温浅极其畏寒又是懒骨一个,不似一般孩童闹腾,便也老老实实随着苏篱窝在房中看书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