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半夜睡不着过来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剑……”
趁着魏临风和历长老谈话的时间,苗罂赶紧把铜铃放回原处,快速地把地下室的灯熄灭。找个角落躲起来,尽量不让上面的人发现。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魏临风才又回到地下室门口,他打开了门示意苗罂赶紧上来。
“魏临风……”苗罂走到魏临风的身边,正想和他说些什么。
“嘘,先别出声,历长老还没走远。”魏临风抬手示意噤声,他拉过苗罂一边耳语,一边帮他把地下室的门重新关好了。
魏临风拉着苗罂轻手轻脚地正要走出藏剑阁的大门,却没想到,历长老就站在门外等着他们。
“临风,你身后的是谁?”历长老威严的声音传来,他竟然直呼了魏临风的名字。
35
“额,是苗罂师弟。”魏临风紧了紧握住苗罂的手,身体微微地挡在了苗罂面前。
“大胆苗罂!竟然敢私闯藏剑阁!来人——”历长老怒目指向苗罂,正要下令让人把苗罂抓起来。
“且慢!——历长老,是我命令苗罂来藏剑阁的,他只是奉命帮我找一把剑而已。”魏临风紧张地护住苗罂。
“若他是来帮你拿剑的,为何老夫刚才没有见到他?——况且,藏剑阁乃空峒派的重地,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历长老眯了眯狐狸眼,lū 了一把花白的胡子,有隐隐发怒的气势。
“历长老,此事怪我,是我考虑不周!但苗罂师弟是无辜的,他只是按我命令去办事而已。若要责罚,请罚我吧!”闻言,魏临风突然拉着苗罂一起低头跪下。
“你!!!你堂堂一个掌门!”历长老被魏临风此举吓了一跳,颤抖着手指着他:
“魏临风——你要气死我啊?!”历长老气得吹鼻子瞪眼的,堂堂一个掌门的下跪让他毫无办法,他总不能真的去责罚掌门,这成何体统?!
魏临风稍微放宽了心,正要拉苗罂起来。这时,历长老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线索,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来来回回地看向他们两人和他们紧握的双手。
“慢着!你们……你们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魏临风竟会为了你忤逆老夫!这孩子平时听话孝顺得很,如今却这般样子,处处维护着你……”
历长老激动地用手指着苗罂,越想越不对劲。
他眉头紧锁,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满脸的惊疑不定:
“……难道天娇那时说的话是真的?老夫原先以为,你只是痛惜师弟刚失去佟长老,无人照顾才把他安排在身边。可普通的兄弟之情又怎么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他?如此钜细靡遗地照顾他?你之前跟我们说,因为有了婚约者而不能娶天娇。魏临风,你如实告诉老夫,这都是因为他,是也不是?!”历长老越想越不对劲,他气得一甩袖质问魏临风。
“……”魏临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抬头望向历长老,坚定不移的神情代表了他的答案。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恒河沙,实际上却只有一刹那。
“……临风你、造孽啊!造孽啊……”历长老悲痛难言地甩袖离去。
魏临风跪在原地直到历长老走远了才愿站起身来,苗罂默默地陪在他身旁。
第二天,
一大早苗罂就被门外的动静给吵醒了。仔细一听,竟然是空峒派的各大长老都找了上门来,正和魏临风在大厅密切长谈。
苗罂隐隐地听到了些字眼,想必是有关于他们的:
“……你们的关系……有违常伦……”
“……男男相恋……定不可长久……”
“……丑闻……空峒派的名声……”
“……妖孽……逐出门派……”
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那帮半入土的老头子是怎么说他的。苗罂冷笑一声,无趣地躺回床上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半响,他被魏临风推醒,魏临风神情严肃地嘱咐他:
“罂罂,这几*你就待在院子里,先别出门了。我怕长老们找你麻烦。”
“哦?他们是要把我杀了还是剐了呀?”苗罂冷笑。
“没事,有我在呢,他们也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的。”魏临风摸摸他的头安慰道。
“哦。”苗罂撇撇嘴,不置可否。
苗罂心里y-in暗地想,也没几日了,等魔教杀上来,那帮老头子就归西了,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拦他们了。这一刻,他决定了去帮魔教开路,先前有过的犹豫不决都消失在了长老们厌恶的话语中。
至于魏临风……他不想让他死,所以他会跟教主交涉,放过魏临风。等把空峒派灭了之后,魏临风也不需要再做那个劳什子掌门,这样他们就可以浪迹天涯,随心所欲了。
苗罂躺在床上,幻想着美好的未来。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不久的将来,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大玩笑。
36
祭天大典是空峒派的传统祭祀节日,届时将由掌门带领全部弟子在山顶上经行祭天仪式。以求天下太平风调雨顺,以及空峒派一整年的平平安安。空峒派虽然是剑修派系,但也有求仙问道之意,据说空峒派的某任太祖师爷就曾经成功飞升九天之上,所以祭天大典也有祭祖的含义。空峒派上上下下都十分重视这个节日。
祭天大典的前一日。
按照祖传下来的规矩,这一天里空峒派的弟子都必须戒荤腥、戒杀生。也就是不吃不喝,然后沐浴焚香、静心入定一整天。保证以最纯净的身心去经行第二天的祭天仪式。
换个角度来看,这一天也是空峒派守卫最薄弱的一天。
苗罂这几日都很“乖”,他似乎听从了魏临风的吩咐,几乎足不出户地待在魏临风的院子里。 今天更显得格外的安静,因为大多数人都在为明天的祭天大典做准备。魏临风更是要一大早地出门去祠堂指导众人,履行他掌门身份的职责。
苗罂算好时间,拿出那日教主丢给他的红药丸服下。他估计魔教会在天黑之后行动。
夜幕慢慢降下来,四周不同以往安静得吓人,偶尔有几声鸟叫从山谷深处传来。这里面风平浪静,外面却早已经是波涛汹涌。
大约是子时前一刻,苗罂突然闻到了一种十分好闻的香味,像花香却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花的味道。随即便有点昏昏欲睡起来,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他明白是红药丸起作用了。他走出院子,侧耳仔细倾听,果然从山脚下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悠扬的古琴声。
他明白这是魔教给他的信号,苗罂收拾了一下便下山去迎接教主了。一路上,鸦雀无声,仿佛一夜之间这镜空山上的人都消失了一样。走到山下路口时,他发现那平时守在此处的站岗弟子早已经倒下,趴在路边不省人事了。
苗罂来到他与教主事先约定好的地方。教主一身飘逸的黑衣背对着他,身后是坐着扶琴的红衣女子。不知道是教主不想打Cao惊蛇,还是太过于自信,他竟然只带了一个手下就只身前来了。听见苗罂的脚步声,教主转过身来,他脸上又戴上了那个y-in阳花纹的面具,看不出来表情,月光下竟显得有些y-in森森的。
“慕荭你留下来。”那红衣女子点头,留在了原地。
“带路吧。”教主抬手示意,显然他已经事先把苗罂的药用在身上了。
“嗯,这边走。”苗罂提着灯笼在前面走,镜空山的上山路径复杂,又有奇门遁甲阵的保护,一般人即使能进来也很容易迷路。
走着走着,一直默不作声的教主突然开口问道:“我让你拿来的镇魂双铃呢?”
苗罂知道瞒不过了,回过头来哂笑,硬着头皮回答:“那个……那个,我之前去拿的时候被长老发现了……没能成功。我一会儿就带你去拿,不着急吧?”
“……”教主停下脚步来,凌厉的眼神透过面具s_h_è 向苗罂,仿佛如刀子一般割人。
气氛突然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教主强大的威压把苗罂压得透不过气来,他张开口,试图想再说点什么来应对。
这凝固的时刻,猝不及防地被从空中踏步飞来一个人影打破了。
“你要的东西在我这儿!”
这恍若神祗从天而降,衣袖翻飞而下的人正是魏临风!
他一只手上拿着他那把青锋利剑,另外一只手上拿的就是那镇魂双铃。
“临风!你怎么……!”
苗罂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脑子里一团乱,魏临风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没被魔教的奇怪香味迷晕?他知道教主要的东西是什么?他怎么知道的?他知道了多少?他知道了多久了?
一连串的问号让苗罂呆愣在原地,原来他自作聪明的小把戏早已经被魏临风看穿看透了,但是魏临风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却为何不制止他!
“罂罂,你退下!”霎时,魏临风大喝一声。
电光火石之间,教主先发制人,眨眼间已经和魏临风交上手了。魏临风只来得及把苗罂推开到一边,反手抽出长剑,飞身和教主打斗在一起。
只见,这两个在当今武林里的顶级高手,那快得r_ou_眼看不见的身影在半空中簌簌穿梭,快如闪电雷鸣,以至于你根本看不清他们出手的招式。唯一能捕捉的,只剩下剑啸声、兵刃相接声和物体划破衣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