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面无表情地看着杜奥卡斯,良久才开口道:“哦,我还以为叛军的首领是百晓呢。”杜奥卡斯轻笑:“我承认论实力是百晓更强,但是我比他更能适合首领的位置。”
阿贝露出嘲讽的笑容:“乱臣贼子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我既已身陷囹圄,那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杜奥卡斯道:“阿贝神使此言差矣,您贵为神使显然不清楚,多年来民众是生活在一个多么水深火热的地狱!神教各地的城主和神教军军官无恶不作,视人x_ing命如同Cao芥,而你们那位所谓的神,对此不管不问,任凭人民被压迫奴役,我们举兵造反,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活下去?”阿贝冷笑,“你们从塔依尔城一路攻到罗门城,所造成的死伤何止百万,和你们相比,我神教可从没犯下这么大的冤孽。”
杜奥卡斯坦然道:“暴君不仁,我们必定取而代之,今日所有的流血和死伤都是为了以后不再有人被压迫,若是我们不站出来,千千万万的民众将永无宁日。”
阿贝道:“别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过是谋朝篡位的叛贼罢了,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天下自然是强者居之,鹰蛇神冕下统治天下,你们若是觊觎他的神位,靠拳头夺下便是,少在这里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别看这两人现在吵得凶,但是都能看得出对方有和解的念头,就目前形势来看,和解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两个老油条都不愿意先开口。
杜奥卡斯换了个话题:“你们神罚议会是宫兰最锋利的爪牙,是我们必须除去的人,如今你落到我们手上,我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不过是一死罢了,但是你们的想法错了,宫兰最大的倚仗,是他自己。我们不过是凡夫俗子而已,他是真的有神的力量。你们觉得灭了我区区一个神使就能屠神,大错特错。”阿贝笑道。
杜奥卡斯绷着脸:“阿贝神使才是大错特错,神教压迫民众,万千民众都是我们联盟军的依靠。如今神教镇压我们的行动已经失败,消息传出去后神教将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你们的神再强大,能和所有的民众抗衡吗?即使可以,那他能杀尽天下人吗?”
“他还真的能,宫兰可不是什么仁慈的神。而且你不要说得你们叛军胜局已定一样,民众在你们那边又如何,能和你们一起上战场杀敌吗?你们叛军能有多少军力能和神教耗着打?不得不说你们从东南角进军的快攻战术很奏效,的确营造出了快要胜利的假象,但是实际上呢?你也很清楚,你们的战术在易守难攻的地方就行不通了,比如,神爱城后方的福光城。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战争一旦僵持下来,你认为谁最终会赢?”
二人对视了一阵,杜奥卡斯忍不住笑了起来:“阿贝神使,名不虚传啊。可是即使你说的都对,但是若要战争僵持下去,你们神教又能落到什么好处呢?我们的要求很简单,无非是直着腰板,活下去。”
阿贝轻笑,终于忍不住亮底牌了,看来这小子在他面前还是太嫩,这种情况就该不动声色地坚持,先开口就意味着示弱了。阿贝装作不解的样子:“是吗,那你们想怎么直着腰板活下去呢?”
“独立。”杜奥卡斯坚定地说。
阿贝冷道:“独立?一国无二主,想要独立,除非让神教变为历史。”杜奥卡斯道:“若是无法用武力消灭你们,那我便要创立一个没有压迫和不公的国家,让民众自主选择。”阿贝道:“那就没得谈了。”
杜奥卡斯对身旁的属下说:“去把那个少年带过来。”阿贝心里一惊,难道?
不消片刻,弥修被带了过来,不用多说手脚也束缚着镣铐。牢门打开,弥修被推了进去。
一看到阿贝,弥修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扑到阿贝怀里跟个小狗一样蹭来蹭去,阿贝身上的伤口被他蹭的生疼,不过看到弥修虽然一身狼狈但是没受什么伤后,阿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阿贝对弥修喝到:“不要在敌人面前哭哭啼啼的,石蚕就是这么教你的?”
弥修的眼泪根本刹不住闸:“阿贝……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看着杜奥卡斯脸上的笑意,阿贝很想告诉弥修,接下来你会更拖累我。
阿贝道:“杜奥卡斯,这种事情我不可能答应,这和背叛宫兰有什么区别?”杜奥卡斯道:“阿贝神使,我本来是不屑用什么卑鄙手段的,但是为了和平,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你不答应,我就杀了这个少年。”
弥修眼泪汪汪地瞪着杜奥卡斯:“死就死!你们联盟军比神教更无耻,你们才是真正的恶徒!”
杜奥卡斯看着阿贝:“阿贝神使,你冒死也要救下他,想必他是你极为重要的人。失去最重要的人的痛苦,你不想体会吧?谁都不想体会,可是你们神教曾让多少人这么痛苦过啊,我希望你答应我的要求。”
阿贝看了弥修一眼,咬牙对杜奥卡斯道:“我只能修书一封寄回圣都,答不答应是宫兰的事。”阿贝能让步杜奥卡斯就很满意了,笑道:“很好,希望阿贝神使劝解他一番,不要怨恨我,我所做之事发自真心,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不堪。我去给你准备纸笔。”
弥修真的想抱着阿贝好好哭一场,阿贝为了救他身负重伤还败了战争,现在也是为了他妥协,这不是爱是什么?!
“能不能别哭了,你一个男人为什么这么爱哭?”阿贝无奈地说,其实他这么做也不单单是为了弥修,神教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地步了,这样下去是不可能长久的,联盟军的事件或许也是他们的契机。
弥修红着眼眶:“阿贝,我记住这句话了,将来的某个场景,我会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阿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羞恼,不过心情倒是轻松了一些,他还怕弥修因为自责而变得抑郁呢,现在看来是想多了,这孩子根本没皮没脸嘛。
弥修看着阿贝:“阿贝,你那时候为什么冒死救我啊?”阿贝皱眉:“你连我的名字都敢直接喊了,没大没小。”“名字不就是让喊的吗,快说啊,为什么救我?嘻嘻,是不是觉得我死了你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弥修笑的没心没肺。
阿贝将脸转向一边:“没有。和第一次一样,怕你死了宫兰的复活仪式进行不下去。”弥修笑着叹气:“哎呀,有的人就是心口不一啊,就直说爱我不就完了嘛。”
弥修说完强行凑了过去,越贴越近。阿贝居然有点心跳加快的感觉,这死孩子又要亲他?还是这么认真慢动作地亲?好吧,反正我现在反抗不了,被亲了也没办法,我才不是想和他亲呢!
两人的唇都要挨着了,阿贝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建设,结果弥修却停了下来。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阿贝张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以前没注意过,这死孩子长的还挺好看的,跟他爸一样,勾人的东西。
弥修像个小兽一样,舔舐着阿贝嘴角的血迹:“阿贝,我会变强的,不会再让你受伤了,相信我。”这比亲他更让阿贝头皮发麻,阿贝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甚至……有了想自己吻上去的冲动。当然,在杜奥卡斯干咳着站在牢外的时候,这种冲动就一下子消散了。
七天后,万兖和鸢尾亲自带着宫兰的回信抵达罗门城。他们很少见到如此狼狈的阿贝,本来是铁定要打趣一番的,但是想到阿贝看过信之后的状态,他俩死死地闭上嘴一言不发,他们的这位神使绝对生气了。
信上只有寥寥一行字:和解之事随意处理,速回,复活仪式已有眉目。
阿贝看过信后陷入了沉默,他戴着万兖给他拿来的新面具,看不出情绪。颓然地坐下,宫兰的眼里只有复活仪式了,连这天下在他眼里都是一堆破石头野河水,不值一文。那他所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贝:拿着,圣都以南都是你的了。
杜奥卡斯:擦,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吗?
万兖:快来人啊!神使大人疯了!
第23章 篡位
神使兵败,神教要与联盟军和解的消息不胫而走。用举国哗然来形容也不为过,那可是神使啊,数十年前就称霸一方的高手,坊间一度流传的神教最高统治者,居然败给了联盟军?还要和解?没有人觉得这不是扯淡,但是当神使领着联盟军的统领杜奥卡斯一起走入神爱城的神殿后,他们才知道,这真的不是扯淡。
这可能是神爱城的神殿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弥修、万兖、鸢尾以及神爱城的各个官员全部跪倒在宫兰的神像下,听着阿贝宣读神诏,杜奥卡斯则是一脸严肃地站在阿贝身旁。神殿外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堵了个水泄不通,人们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贝举着长卷念到:“鹰蛇神冕下有令,划原罗门城、东龙城、塔依尔城及周边地区为和平郡,任命原联盟军首领杜奥卡斯为郡王。和平郡享永世的自主权,独立于神教之外,不得侵略神教领地半步。”
围观的群众爆发了一阵热议,虽然言辞间的态度不是那么好,但是阿贝说的很清楚了,这次的叛乱,居然是叛军成功了,神教这算是割地求和。
阿贝在长卷上烙下自己的异能痕迹,交予杜奥卡斯。
杜奥卡斯接过长卷道:“诸位民众,我们的起义成功了!我将创建一个没有压迫、没有不公、人们安居乐业的国家,这也是我们联盟军的初衷。我与阿贝神使商议过了,国界将于十日后修建,在这十日内,欢迎大家前往原罗门城地区看一看,看一看新的国度,若并非神教信徒故土难离的话,也欢迎大家移居我们和平郡。我杜奥卡斯起誓,必将殚精竭虑为人民建设一个好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