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泠最后一眼只看见那脏乱y-in森的怪物在门口张牙舞爪犹如困兽,她心知其他人不会再有机会逃出生天,才一眨眼的功夫便经历了一场生死令她心有余悸,她不该冒此危险差点丢了x_ing命。小院里,夜还是漆黑一片难见五指,远处砍杀声也还未停歇。
“谁?”赵守义挡在容泠身前双眼注视着黑暗中的来人。
“属下是安乐郡主身边的冬歌。”冬歌的声音听起来轻轻柔柔,此刻可以抚慰人心,“郡主命我保护尊上,属下来迟想问尊上可是受伤了?”冬歌欲上前,赵守义依旧纹丝不动的守在容泠面前。
容泠轻拍赵守义的肩膀示意他无碍,赵守义这才退到一边,容泠忍下伤痛说道,“她倒是有心了。”
“属下能否为尊上诊脉。”见容泠伸手,冬歌用指腹搭在了她手腕处,“尊上受了内伤,这是青玉散可助伤势恢复。”
赵守义皆过药瓶先倒出一颗服下,稍作运气后才将药瓶递于容泠,容泠服药后又问,“你家主子可有其他安排。”
“郡主命冬歌接尊上先回别院修养。”
“就数她想的周到。”容泠抬脚欲随冬歌离开,赵守义面露难□□言又止,她道,“你若不要命了便去,你若还想留着这条命便随我离开。”
“是属下等无能。”赵守义心里清楚他们俩人逃脱实属侥幸,救人无疑是去送死,他回身朝着刚逃出的地方抱拳道,“几位救命之恩我赵守义此生铭记于心。”
冬歌领着容泠与赵守义上了等候已久的马车,安乐郡主的传信于两日前便到了,让她密切注意试剑山庄动静,若有异动即刻去找一位红衣女子,护送她安全回别院修养。今夜她找了很久也未见一抹红衣,不知所去时听见了北边废弃小院有动静,好在要找的女子在这里。
容泠的铜质面具在打斗中被震碎,马车内夜明珠照见了她此刻的面容,清晰在目,那双眼睛虽然暗淡了些却依旧难掩灵动,她鼻梁挺直双唇微抿的模样与安乐郡主倒有五分神似,冬歌心思百转暗自揣测此人身份。
“你回信告诉安乐,试剑山庄内有神秘高人,为任穿云、石君颜及南枪北棍四人合力所不能挡,此人食骨吸髓,武功变化诡谲不知来历。”她一想到那鬼爪之上还有一段骨节长的指甲,满是污垢的掐过自己头皮便一阵发麻。
“是。”
试剑山庄被屠的消息传到春城已是两日后,程浩来不及料理完神针门后事匆匆带着余大千、程一柳等人快马赶了回去。容澄裹着锦袄在廊檐下晒着难得太阳,手里捏着冬歌昨日传来的消息,无波无澜瞧不出任何情绪。
“皇姐受伤了。”容澈在她身旁坐下,淡漠的神色里藏了难以窥见的担心。
容澄含笑睨着她,“皇姐小时候没有白疼了你。”她将手中薄纸递于她,“这试剑山庄里的高人会是谁?”
“堂姐眼线遍布也不知这是何人?”
容澄的眸光暗了暗,即又恢复,“依程浩的手段这笔账必定要算到我头上,与其这样不如去试剑山庄一探虚实。”
“也好。”
容澄眉峰轻拧,“你随皇姐回京。”她道,“程浩回到永州城定会密切留意城中动静,皇姐身边没有可信的人护送回京,你我都不能放心。”
“夏风。”容澈声音淡淡,吩咐道,“你速回永州城护长公主回京。”
“阿澈。”
“这是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怨,理应由我亲自了结,堂姐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
容澄无奈道,“也罢,夏风、惊雨还有春绵速速赶回永州城护送长公主回京。”
“公子。”惊雨道,“我三人若都离开便将公子置身危险,必须留一亲近之人守在公子身边,何况程浩也会对公子再下毒手,公子三思。”
“青桐不是还在,你们放心。”她正色道,“长公主关系到江山社稷你们务必尽力护送,不得有误。”
“她留在公子身边有什么用?”春绵指着白青桐嘴上没有轻重,白青桐听此话并不介意,只是错愕于容澄竟会如此信任她。
容澈抬眼淡淡扫了白青桐一眼,道,“小福随夏风惊雨速回永州城,春绵留下。”
“是。”
不到万不得已容澄极少骑马,何况她伤势刚愈经不起折腾,夏风、惊雨、小福各自与自家主子告辞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回永州城。容澄与容澈带着白青桐、春绵依旧是乘马车,慢条斯理的往回走,但比来时要快了许多。
夏风、惊雨同小福三人日夜兼程,赶到永州城外时因在白日里不便暴露行踪,便等到天黑用披风遮挡了身形才策马进城。行至安乐郡主下榻别院外三人下马,夏风敲响门环,片刻后,冬歌亲自来开门将三人迎了进去。
程浩在永州城里设计追杀阎罗殿的人,阎罗殿又经试剑山庄一役前后折损了太多高手,容泠遂将阎罗殿化整为零不与之正面交锋,保存实力伺机出城。阎罗殿是她掣肘江湖的一枚重要棋子,不能为争一时意气毁了多年的精心布局,至于试剑山庄里的怪物就留待容澄解决。
朔风在屋檐下打了个转又渗进了屋里,火盆里正燃着的碳哪经得起这般撩拨,风一来脸便迅速红了,通身都烧得火红。容泠斜倚着手边方案,屈指支颌,两根玉指交错敲打着手中茶碗,她正计划着自己的心事,但见冬歌带着三人进来略微抬了抬扫过众人。
“夏风,拜见长公主。”
“惊雨,拜见长公主。”
“小福,拜见长公主。”
稽首礼是叩见君上的大礼,容澄也好容澈也罢他们跟随多年,早已不再行这样的大礼,但今夜有所不同。
听他三人叩拜,冬歌忙也行了大礼,“冬歌不知长公主尊驾,多有怠慢还请长公主责罚。”
“安乐倒是懂得孝敬我这个姐姐,身边的人一下就拨了三个过来。”她放下手中茶碗,道,“都起来吧。”冬歌见茶杯里的水凉了便给她换了新茶,她又道,“程浩此番必会将所有矛头都对准她,只留春绵在身边她可能对付得来?”
惊雨道,“郡主命我等以长公主安危为首任。”
容泠眉梢轻挑,勾了抹笑,“魏长东是不是快要到永州城了?”
小福回禀,“不日便可进城。”
“将清平的行踪送去给他。”见小福面露难色,她又道,“你记得,两位郡主的安危才最重要。”
小福忙叩拜,“是,小幅铭记。”
“冬歌,你去告诉陈大人安乐郡主明日起驾回京。”她起身,居高临下,“夜深了,都先下去休息吧。”
陈玉一夜没敢合眼,安乐郡主原定于下月初才会回京,这突然早了十天令他惴惴难安,思前想后生怕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怠慢了郡主,若她回去在女皇面前随口抱怨两句,那他这仕途恐怕就得跟着暗淡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还遭到夫人一顿抱怨,他只得披衣下床在房中不停地来回踱步。
好在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补救的机会,他招来左右,几人再三斟酌终是给临行的郡主连夜送去了一份大礼。容泠瞧见这一整箱的珠宝玉器,眉梢轻挑,冬歌见她神情哑然失笑,这陈大人的马屁可能拍在了马腿上。
一夜过后,清晨用罢早膳,陈玉恭敬的等在别院外给郡主送行,容泠换了身安乐郡主的常服,陈玉只在晚间夜宴见过郡主一面,加之姐妹之间本就有几分相似,他自当以为这就是郡主大驾,谄笑着上前行稽首礼,嘴中说道,“陈玉给郡主请安。”
“陈大人。”容泠眸光淡扫,“你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换得里头的那箱礼物?东西本郡主给你放在里头了,望你日后勤政爱民,好自为之。”说罢,她踏上了华丽的马车。
陈玉只觉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头顶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左右见状赶紧上前搀扶,可他四肢瘫软费了半天的力气也抬不动。他心道完了完了,眼前模糊成了一片,就连郡主的仪仗何时拐过了长街都不知道。
第22章 二二
试剑山庄百年基业一夜之间折损大半,程浩一见撞毁的山门雷霆大怒腾地冒了出来,沉着一张脸不见往日从容镇定。他挥退身边人先匆匆去北边小院,有闯入的痕迹,那道木门的碎屑躺在地上,但好在密室里的人还在,他动作小心谨慎不敢惊醒石床上的人。
他y-in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石室里被吸干血三具干尸,又在一壁墙角捡到半块铜质面具,他内劲一出面具化为齑粉,忽见石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赶紧收回内力。
他低声恭敬道,“师父,徒儿疏忽大意,您老人家可有受伤。”
老人一阵怪笑,时断时续,“再送些新的来。”
“是。”程浩对老人的恭敬里多半是畏惧,他大气不敢用力的退出了石室,回到自己房中,进门的桌子被他一掌拍断,外面的弟子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噤若寒蝉,待到他稍一平静便料定十二公子与此事必有干系。
有人故意拖延他留在春城的时间好趁机夜袭试剑山庄,神针门的两条人命表面是在诬陷十二公子实则请他入瓮。他面露狰狞再一掌拍了出去,哗啦一声窗格子断裂飞出,不将十二公子扒皮抽骨实难消他心头之恨。
他将余大千唤了进来,吩咐他带一众弟子去各城门及紫气东来埋伏,守株待兔,又命几名亲信赶去春城,以防此人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