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随即好了奇,“那卷子现在放在哪里?”管家答,“老仆不知道哇,也没跟着侯爷,您看……是不是放在书房里?侯爷最喜幻到书房去了。”长公主微微思考,觉得有些道理,令他退下,起身又前往书房。
她轻轻蜕开书房的门,大胆地走进去,此时定雪侯正在架子之间找书,并不知道她进来。她悄悄地走到桌前,在乱七八糟的桌案上翻了一回,始终没有找到管家口中说的卷子,直起身,正当纳闷,她的目光移到了桌脚旁的火盆里,那火盆里正好躺着些灰烬。
莫非是让他给烧掉了?——长公主心里猜测,趁定雪侯还没有注意到她,又悄悄地走了出去。路上思量着,那卷子一定源自早朝,要么是朝臣秘密给他的,要么便是那个刚登基不久的少年国主给的。
想起这个少年,长公主不禁心怀不满,虽同是亲戚,但是自从猜测到定雪侯可能爱慕他时,她心里便暗藏着满腔恨意,恨不得脸上长的是千里眼,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知晓定雪侯离开府邸之后的去向。
她手里聂着一朵极美的牡丹,花瓣被指尖爪坏了甚至落到地上,都无从发觉,只专注着自己的情绪。她想了许久,最终决定要进宫去打探打探那卷子的由来,想方设法知道那男子昨晚是跟谁在了一起。
她兄长在位之时,她与那现任太后关系甚好,于是暗暗决定借此为棋子,以进宫与现任太后闲聊为由,悄悄打探那卷子的来历。
申时,正当易烨青来访,盛世长公主出了定雪侯府邸,乘车前往宫城,有府邸的侍卫四人一路跟随,她的马车不用例行检查便顺利地通过城关,一直往深宫中行驶。至太后寝宫的门前,车驾停止了,长公主从车上下来,金莲刚着地,即刻有年轻太监从寝宫里奔出,向她恭敬一躬,引她入宫殿。
听说长公主入宫来了,施朝晶很是高兴,没等她进到殿内,已亲自出来迎接。“你怎么不打声招呼便来了?幸亏哀家午睡起得早,要是稍晚一点,只怕让你白来这一趟了。”她说着,轻轻拉了长公主的芊芊玉手。
盛世长公主面带笑容,“在家无聊了,便过来看望太后,只是一时兴起,来不及叫人通知一声。” 施朝晶带她进入殿内,直接问她的生活,“最近日子过得怎么样?那个定雪侯有没有亏待你什么?”
纵然的确是有诸多不满意的地方,盛世长公主也只敷衍一句,“没有没有,我过得挺好的。”一踏入殿,入了座,她满怀心机地也问了一句,“最近,陛下没有做让太后不高兴的事情罢?”
“还好,没有那么顽劣,也没有那么贪玩,该上早朝的时候也老老实实去了。” 施朝晶和颜悦色地回答,想了想,妄想起来,“估计呀,哀家也准备可以报孙子了。”
盛世长公主闻言,心里微微激动,第一反应便是那少年国主与那个丫头圆了防,觉得自己的夫君定雪侯一定没有什么希望能跟他在一起了。她表面装作镇定,做出一副很矜持的神情回答,“那太好了,王族终于有后了。”
施朝晶点了点头,趁着满面喜气,也劝说长公主,“慧柔,你也争点气才是啊!生个胖胖的小子出来,这样啊,以后那定雪侯要是再想纳妾,也不会不疼你。”
一瞬间,盛世长公主沉闷下来,她想起当初刚成亲的第二日,定雪侯便摆明了态度要与她分房而睡,理由也很简单,即不习惯与她睡在一块儿,想要尽快地怀上他的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不由当面轻唉了一声,令施朝晶好奇,问她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搁在心里?”她抿唇一笑,“没什么……”随之关心起另外一件事,“对了,陛下是否是常常来给太后请安的?太后看起来精神很好呢。”
“他哪里有这么勤快?哀家要是不唤他来,他从不肯主动过来。”太后闻言,立刻变得不悦,顺便又道出一句闷话,“本来中午时招呼他过来一起用膳,他反而遣人过来说深子不适,不能过来了,差点气坏了哀家。”
盛世长公主的心上来了一个主意,她笑道:“事情来得太巧也是无奈,也许陛下的确是生病来不了了,不如这样,我看看他去,若是装的,可瞒不住。”
施朝晶点头应允,立起身,送她到了殿外,且嘱咐她,“你难得进宫里来陪哀家聊聊天,以后有空也要常来,哀家不指望那小子过来了,心下觉得还是女人最懂女人的心思,下次啊,你要是来,可要记得通知一声,哀家叫人准备你爱吃的东西。”
“多谢太后,那我先走了。”长公主向她言谢,转身便走,径直步行前往朱振宫,目的却不是真的要去看望苏仲明,而是打算鹏鹏运气,看看是否能遇上在朝会当值的那位公公,然后询问那密卷的来历。
长公主在路上没有遇到那位公公,她只好步入朱振宫。当值太监见她迎面而来,忙奔入寝屋向苏仲明禀报,“陛下,长公主来了!”赖在榻上的苏仲明被吓得不轻,自语一句‘怎么是她来了’,只得吩咐太监带她进来。
长公主进到殿内,靠近龙榻,冲榻上的苏仲明问:“听说陛下生病了?”苏仲明稍稍镇定,应答,“嗯……是有些不太书芙,姑姑怎么来了?”
“刚刚去了太后那里,听太后说的。”长公主回答。榻内立时传出苏仲明的嘻嘻笑声,他大咧咧道:“我没有那么严重,吃了药就会好了,劳烦姑姑你过来看望,你看,既然我得的不是大病,姑姑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既然陛下没有大碍,那我便先回去了。”长公主干脆道。苏仲明没有想到如此容易便将她骗走,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心里很是高兴。
长公主出到朱振宫外,竟那般幸运地遇上了那位随君上早朝的老太监。那老太监向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后正要从她身侧走过,长公主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立即叫住他,“谢公公请留步。”
那老太监止步,恭敬问道:“长公主有何吩咐?”长公主不与他绕弯子,直接问他,“本宫只想问你一事:昨日我夫君定雪侯得到的那密卷,是谁给他的,你可知道?”老太监不知她的目的,只老实答,“那是陛下的赏赐,因为定雪侯出征有功。”
——这么说,那东西的确是他给他的了。昨晚,也是他约他出来的咯?……可真奇怪,昨晚他们在一起了之后,今天他便生病了,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长公主心里思忖着,迈着步子往前走了,乘车回到了定雪侯府邸,心里愈加不高兴了,因为她已经知道,昨晚定雪侯一夜未归是跟了苏仲明在一起。
当晚,苏仲明在这个时空里第一次莫名其妙地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最为平常的朝殿里一瞬间变成横施遍地,地上s-his-hi的东西都是鲜雪,连屋梁上都倒挂着流着雪的、表情异常恐怖的施深,殿内断断续续的滴答响声是鲜雪在滴落流淌。
苏仲明吓醒了过来,晓得只是噩梦,抹掉脸上的冷汗,慢慢平静下来,下榻之后,便把这噩梦抛到了九霄云外。可他一点也不知道,这样一个恐怖的噩梦,实际上是他体内的蛊毒在作怪——军医的那几粒解读丹并没有能将之驱走——那并不是普通的蛊读。
这样的一种蛊读,名为‘捣心五乱’,天底下,只有一人使用此物,便是素有‘鬼毒王’之称的暮丰社的缇雾……
静静的大屋里,突然被一个喊声破寂,“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那老头子竟然背着我,叫你下了这种蛊?喂喂喂!你能不能稍微思考一点啊!”
何笑冲着麻木没有表情的云姬大呼小叫,而云姬却一丝反应也没有,就仿佛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上元贺香迈步过来,冷嘲道:“她连自己都不是‘自己’,你叫她思考岂不是在做白日梦?”
“你倒是镇定得很呐!他可是你师弟,中了这么厉害的蛊,你不心疼?”何笑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上元贺香倚在桌边,抓起案上的杯子和茶壶,自顾倒了一杯水,“有什么好心疼的,他又不是我的亲弟弟,也不是我的夫君。”
“你这个女人真是毒蝎子心肠。”何笑骂她一句。她泰然地饮了一口茶,平静地答,“你忘记了,暮丰社这一窝子的人全是毒蝎子,包括你自己在内。”
何笑愣了愣,噤声了。
上元贺香斜视他一眼,认真道:“我看你是涩迷新窍了,只是见上了他一眼,便想往他那一边站是么?义父要是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何笑哼了一哼,冷冷地回答,“我的事情不要你来差手管!”上元贺香呵呵笑了,“哦?可我也告诉过你了,我的师弟……已经有心上人了,那个男人在我看来,真是又帅又高大,武功也厉害,出手又威风,师弟真是好眼光。”
何笑知她这么说是在故意气自己,但仍旧是没忍住,一股怒气冲天,当下粗鲁地朵过她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摔碎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初只是看文的,当时并没想写故事。
后来跟湾湾作者们聊天时,她们说我有写故事的天赋,建议我也写一写
于是我早年就在那边的某站开了专栏开始写文,第一篇文就是明王幻世录。
然后某天某读书群里的人表示这个文名太emmmmm……于是我修文的时候就顺便改了文名。
初版是写得挺乱的,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大修,修了十次以上,共删掉了50万字
但是修改版保留了初版大部分的梗和对白,然后增加了一部分新梗。
一天为作者,终身为作者,这是一个回不了头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