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瞬间化形来到我身边,还有力气推开我,看来是恢复的不错。
或许过个几百万年,就不必依靠水晶球的力量了。也能入轮回,历劫飞升为神了。
我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放心,不会出事的。我对我自己的能力还是有把握也是清楚的。”
闪光没法像个人那样露出表情也无法做出动作,最多光芒弱一些或暗一些,不过我却感受到他心里的愤怒。
我转过头,借着两个光源,开始用鲜血画符。当初我在梅长苏身上布下锁魂术,只差最后一步,布成之后,就是大罗神仙也不能把他的魂魄收走了。
锁魂术步骤很简单,我布过两次,十分熟练,很快就把梅长苏的魂魄给显应出来,然后将神力化作锁,将魂魄锁在体内。若是身体没有遭受伤害,便不会有影响。一旦遭受重创有生命危险,锁就会把魂牢牢锁在身体里,等一个契机身体损伤修复,神魂与身体契合,人就能再度活过来了。
所以说,锁魂术是另外一种能让人复活的方法。
我已经看不见梅长苏的脸,只能感受到林殊灼热的魂魄。我把积攒后留下来的最后一点神力耗尽,终于给梅长苏身上下了一个完整的锁魂术。
大功告成,我几乎脱力,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在黑暗里休息了片刻,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房间,扒去外套就倒在床上沉沉睡过去。
第二日醒来我状态不是很好,被前来给梅长苏诊断的晏大夫看见,梅长苏便提议我先休息一两日再赶回阆州,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休息赶路绝对会在半路上垮掉,便干脆留了下来。
然后我睡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清晨才醒过来,一醒就看见旁边坐了个人。
不是丰云,是蔺晨。
☆、宗主之位
五十
我吓得立即爬起来,一阵头晕目眩。我不是在纠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只是自从上次蔺晨生气,我几日也没见到他,现在他突然出现,倒让我受宠若惊。
蔺晨也有些无措,手里的扇子捏得紧紧的,道:“你……睡了一天一夜,我和晏大夫看了看,发现你最近cao劳过度心神损耗过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爬起来,低头道:“我没事,休息几日就好了。”
蔺晨有些气恼于我什么都不说的冷淡态度,便道:“那你歇着吧。我……我和长苏先走了。”
他摸摸鼻头,也不知该如何告别,便走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了他的意思。
赶忙爬起来洗漱,我睡了一整日,头还是疼得厉害,肚子饿的不行,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力气,我本已经辟谷,只是神力突然耗尽,我会暂时像凡人一样,等慢慢适应和恢复过来,吸收点灵气,就没有大碍了。
我吃完早饭,休息了好片刻,得知梅长苏他们已经走了,便往金陵城门赶。
到了金陵主城门口,前行的大军堵住了大门,禁军封住了城墙口,我躲在居民商铺中,旁边是围观的百姓,除了人头还是人头,根本看不见什么。我只得往城墙跑,但还是被一个禁军护卫给拦住了。
刚好沈追穿着一身官服从旁边经过,我急忙叫住他:“沈大人!是我,麻烦你跟太子殿下说一下,我在这里被拦住了。”
沈追走过来,对我笑了笑,与旁边的禁军讲了几句话,便把我放行了。
我道:“沈大人好厉害!”
沈追曾在苏宅见过我,我也曾去他府上替梅长苏传过口信,每次见面都有种忘年交的感觉,熟捻得很。沈追笑的谦和:“向你们家苏先生学的,做正确的事也是可以用些手段的,也免了我这个老胳膊老腿的跑上去让白姑娘等得不耐烦了。”
我看着他利索地爬城墙,道:“麻烦沈大人了。”
沈追爬上城墙同萧景琰说了几句,便见太子殿下神情复杂,似乎心中感慨万千无法言说,他便看了一眼远处。
昔日一身白衣的病弱谋士,如今一身戎装骑在马上。目光望向远处,那种深沉的目光,让人情不自禁沦陷进去,仿佛能感受到对方此刻复杂难辨的心境。只是那抬手扬眉之间,莫名的毫无违和感,仿佛有气吞山河意气风发,年少时鲜衣怒马的气势。
沈追收回神思,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从那位传说中手段高明毒辣只会玩弄y-in诡之术的谋士感受到那般磅礴的气势和难以言说的心境。
沈追向太子殿下告退,离开了这里。
萧景琰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我的存在。
我也随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城门外。
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首万里,故人长绝。
在我那个世界,不知是哪位诗人曾这么写过。
如今萧景琰独自一人在京都留守,昔日的挚友和陪伴的将领又要再度出征,望着这幅浩浩荡荡的出征场面,心中难免感慨万千。
一半士兵已经出城了,黑压压的人仿佛看不到尽头。蒙挚作为主帅在一旁监督,前面有参将领兵。梅长苏和霓凰驾马站在一起,两人都微微偏过头说话,模样十分亲密,片刻后两人告别,朝不同方向赶去。
我远远望去,只看见蒙挚,梅长苏,飞流,蔺晨,宫羽,言豫津等人离去的背影。
萧景琰站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人的背影,扬起的灰尘都已经落下的时候,才收回了目光。
我道:“他是不是答应你,会看着你,开创一个大梁盛世是吗?你信吗?”
萧景琰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道:“我信,而且我尊重他的选择。有些事他没跟我说,但我还是隐约有些感觉。此行他必定瞒了我些东西,不过我知道,林殊身来就是在战场上,如今有机会重回战场,他很高兴,这样就行了。”
仿佛在冥冥之中,萧景琰能感觉出梅长苏这一选择能够让林殊的一生得已圆满,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料到,这一选择最终付出的代价。
如果他能提前知晓将来的那种痛苦,那种让他在睡梦中惊醒,让他坐在龙椅上也会感到无力的痛苦,他一定会付出任何代价,哪怕让那个人恨他一辈子,也会出手阻拦。
然而在这一刻,他只能怅然地看着大军远去,心中空荡荡的失落,仿佛失去了至宝。
武将出身的大梁太子,此刻的眉眼有些疲惫,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被无边的压力压弯了腰,慢慢地,走下了城墙。
苏宅大门紧闭,我带着梅长苏留下的两个心腹,以及丰云,四人一同往阆州赶。我已经耗尽神力,只得像凡人一般一路骑马回去,只是骑马太累,自从在马上摔下来三次后,丰云就给我叫了辆马车,我们两个就先赶马车回去,另外两位先行。
梅长苏临走前留了一封手书给我,上面写了他所认为可以担任下一任宗主之位的人选,还有他对江左盟目前状况的部分安排。让我在回去之后给四位长老看。
梅长苏交代的事情大多是盟里事物的安排,关于人员调整和事务分配都一一作了部署,即使下一任宗主什么事都不做,江左盟也可以勉强撑上一二十年。关于江左盟下任宗主的人选,梅长苏提出了三种选择,一是黎纲任宗主,甄平任副宗主协助。
黎纲甄平相互帮助,只要不起什么大风浪,有蔺晨暗中照顾,江左盟的存续不是问题。
二是宗主分权给四大长老,由四大长老后人一同掌管江左盟。
三是直接将江左盟给了琅琊阁,由老少两位阁主决定江左盟的未来。这样的结果,可能会导致琅琊阁将江左盟吞并。
如果四大长老有更好的建议,由拿着宗主令牌的我最后决定,然后实行,不必通知远在北境的他。
最后一点,梅长苏要求飞流脱离江左盟,从此以后,飞流将是自由身,不再是江左盟中人,如果飞流愿意,随时可以离开,江左盟任何人都不能差遣和干扰。梅长苏用自己最后的权力,给飞流换回了自由。
哪怕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他依然竭尽全力,为身边的人布下最好的结局。
三天后我赶到了阆州,丰云不眠不休一直在赶着马车,我让她立刻回去休息一下,自己去了江左盟总部天机堂找四位长老。
四大长老恰好在天机堂商量事务,我拿着宗主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去,看见四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那里瞧着我。
十三年的时间过去,他们本就已经年老,如今身体也有所衰老,照顾这样一个帮派,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但是他们的脸色依然健康,大脑依旧清醒理智,岁月还给了他么宝贵的阅历和经验。
我微微颔首,喜长老道:“白姑娘一路奔波想必十分劳累,先坐着休息会儿。”
哀长老道:“重凛和重泽两人已经回来一日多了,白姑娘是坐马车回来的吗?”
我道:“身体不适,所以和丰云一同坐马车回来的。”
乐长老道:“我看白姑娘脸色也不太好,为何不直接回去休息,宗主交代的事情不妨过几日再说。”
我摇摇头,把宗主令牌放在桌前,深吸一口气,道:“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暂代宗主之位,盟里的大小事务,由你们负责处理。”
四位长老都是一愣,哀长老道:“你的意思是说,梅宗主将令牌给你让你暂代宗主之位,然后等他回来?”
我点点头,坚定道:“是的。”
喜长老摩挲着茶杯盖子,目光渐渐从我脸上移开。
我看着四位长老,最初惊讶的表情过去,他们收敛了异样的情绪,都微微侧头或低头,似乎在思考问题。
怒长老脸色一向有些y-in沉,此刻神色却是困惑迷茫,重复说道:“梅宗主竟然让你暂代宗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