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块龟壳还是顾玄冥自己本体上的,他年幼贪玩,不小心把龟壳弄坏了一块,后来虽然又长好了,可这一块他始终都保留着,觉得毕竟是自己的东西。把玩时间久了,居然也好看起来。
而且这块龟壳还认主。姚君齐也是某一次无意中把血染到龟壳上,才不被排斥。
顾玄冥见他此时又不肯要,一时情急,干脆直接拉过来姚君齐的手,把龟壳绑在了他的手腕上,还特意打了个死结。
“这不就好了。”他说,并重新捧起水杯喝水。“难道凭咱们两个的关系,你也不肯接受我送的礼物?”
话说到这个份上,姚君齐也有些为难,再推辞明显不好看,可就这么接受了,似乎也不太好。
想了想,他从自己脖子上也扯出来一个小玉环,解下来递给顾玄冥:“这个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多年前我在书房找到的,看着很喜欢便一直随身带着。不及你的东西贵重,但我总觉得它就是我的护身符……就当成是我的回礼吧!”
顾玄冥此刻倒真挺惊讶的,这个玉环他认得,这可是姚君齐从前一直佩戴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还在姚君齐的手里。
按理说姚君齐都投胎好几轮了,又不是衔玉而生,却能拥有旧物,顾玄冥猜测是这个玉环有了灵识,就像自己的破风一样,所以每一世都能找到自己的主人。但许是因为姚君齐自己没有恢复的缘故,这玉环灵识弱的不行,明显护不了主,还是龟壳更配姚君齐。
索x_ing就和姚君齐交换一下,这玉环暂时由自己保管吧!
“谢谢。”顾玄冥伸手接过玉环。
正巧这个时候,警察又给姚君齐打来了电话。应该是爆炸案有了眉目,顾玄冥便示意他先接电话。
姚君齐没有起身,就在原处接通了电话,然后听完整个事情的原委。
警察说,嫌犯最终交代,他是姚君齐的黑粉,整件事没有同伙,全是他一个人所为。动机是听说姚君齐又要拍电视剧了,实在不想在荧屏上再看见他,便动手作了案。这个嫌犯到最后也不觉得自己所为有什么问题,他听闻姚君齐毫发无损时,还一脸失望。
简直就是没救了。
姚君齐简单问了几句后续会怎么处理,便挂了电话。
他没有刻意收声,房间又十分安静,顾玄冥耳聪目明的,自然把两个人的对话从头听到尾,听到最后更是满心怒火。
就因为看不惯,便要杀人,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为人!
姚君齐似是明白他的想法,无奈道:“明星就是这点不好,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多出一个敌人。”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当演员呢?”顾玄冥十分不解。
按说姚君齐的x_ing格,并不适合演员这个职业。所以他一开始压根就没想过姚君齐会在娱乐圈,白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人。
“也是巧合,当时捡到一个剧本,是一个导演向某位演员约戏的剧本,这个演员不想演,拒了这个角色,却把导演送来的剧本随意丢掉,让我捡到了。我看完后,偏偏对里面的一个角色感兴趣,于是找到这个导演,对他表示自己想演这个角色,就这样莫名其妙进了娱乐圈。”姚君齐提起旧事一脸无奈。
他当年就和顾玄冥试镜时一样,从没有演过戏的人,却表现出极强的张力,那个导演直接拍板定了他,然后就一路走到了这里。
顾玄冥点点头,心想回头要找一下姚君齐的第一部 作品,看看是什么样的角色打动了他。
他站起身来,说:“我家里还有一只狐狸精,等我回去解决掉,整件事就彻底结束了,明天公司见。”
姚君齐“嗯”了一声,将顾玄冥送出门。
门内,姚君齐摸了摸手腕上的龟壳,嘴角浮出一丝笑意。然后又想到“昔我往矣”,便收起了笑,沉默地回到卧室。
此时时间尚早,姚君齐本来并不打算睡觉,只想躺床上看一会儿剧本,却没想到一挨着枕头,整个人便昏昏欲睡起来。
这是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是在病房,他梦到自己在天上飞,最后被雷劈的场景。这一次却不同,似乎是在一处暖阁,旁边烧着小火炉,上面温着酒,旁边还放着烤肉。暖阁的窗子开了一扇,外面满天飘着大雪。
他原本站在窗口,突然转过身,看见了古装的顾玄冥。
顾玄冥面前放着一把折扇,手里还把玩着什么。姚君齐听见自己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好了,”顾玄冥笑着打断他,“刚一回来就说这些酸话,也不问问我爱听不爱听。”
姚君齐看到自己果真住了口,给两个人面前的酒杯斟满酒,才说:“这次到南边去,长了不少见识。”
顾玄冥把手中的玩件放到桌子上,端起酒杯,随口问:“哦?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姚君齐却没有回答他,先“咦”了一声,奇道:“这不是你那龟壳吗?这么变成这样了?”
“哪样?”顾玄冥也看了一眼玩件。
姚君齐伸手去摸,口中说:“好像通透许多,你是不是拿自身的灵气温养了?”
“别碰!”顾玄冥看见他的动作,连忙提醒,可惜已经晚了,龟壳猛地一弹,直接把姚君齐的手弹到一边,偏偏旁边就是用来割烤肉的刀子,姚君齐的手马上流出血来。
顾玄冥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来去看他的伤口。这样的小伤,对两个人来说并不难办,一运功自然愈合。
可是姚君齐却不让他看,反倒是严厉地质问他:“你在龟壳上做了什么?难道你不光用了灵气,还喂了血?你想养出个什么?!”
顾玄冥脸上闪过一丝心虚,无奈道:“我没想做什么,就是喂了血也不会怎么样啊,难道你害怕它生出灵识,变成什么邪物不成?”
“我看你是过得太舒服了!”姚君齐更加生气了。“你不知道自己的血偏y-in,是邪物最爱之物?”
“我又没喂多少,只是试试看它能不能长出灵识来。”此时顾玄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姚君齐却没有感觉出来,仍然喋喋不休地说:“刚过了几日太平日子,你就给自己寻事,我看你还是太闲了!”
“对,我太闲了。”顾玄冥烦躁地说,“我当然不像你,顶着国运真龙的名号,四处游历,我就是一只活了近万年的老龟,除了年纪大一点,一无是处。”
说罢,顾玄冥往自己的酒杯里倒满酒,又一口喝下。
姚君齐没有再质问他,突然用那只受伤的手悬空在桌子上的龟壳上方,血迹滴落到龟壳上,很快就被吸收。顾玄冥吓了一跳,连忙拨开姚君齐的手,大声道:“你在做什么!”
姚君齐则说:“你道心不稳。”
梦到这里的时候,姚君齐猛然惊醒。他下意识地看向梦中受伤的那只手,光滑无比,毫无半点痕迹,只是有一点隐痛。
手腕上的龟壳和梦中见过的那个,颜色似乎也有些不太一样。这会是“邪物”吗?
……
顾玄冥回到家,没有理会武琼,先把自己关进书房。
他拿出小玉环摆在桌子上,说:“你等着我给你主人出气。”
说罢随即又将黑白无常叫来,两位鬼差现在真是怕这位大人,却又不敢不来,神色间生怕顾玄冥提到什么让他们为难的事。
顾玄冥也毫不客气地说:“想请两位鬼差帮个忙。你们听说有个不长眼的要炸死姚君齐吗?”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都在心里暗暗叫苦。
黑无常说:“我们听说了,姚大人并无大碍。”
意思是,既然人都没事,你就别计较了吧。
顾玄冥却偏不,冷笑道:“可那个不长眼的,没有半分愧疚之心,我觉得十分不爽。”
白无常翻了翻生死簿,说:“顾大人,那个人也活不长了,明年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顾玄冥说:“竟然还有那么长时间可活?”
黑无常:“……”修道之人不是不计岁月吗,一年还算长?
顾玄冥又说:“我也不为难你们,不过这个人我看不顺眼,想在夜里吓吓他不过分吧?”
黑无常直觉这是一个坑,小心翼翼地说:“不过分。”多的字半个也不敢提。
没想到顾玄冥却说:“那就麻烦两位鬼差大人了,记住是每天晚上都要吓他一吓,他不是不知悔改吗?我就让他后悔自己来到世上!”
黑无常:“……大人,小的刚才没听清,你是想……”
顾玄冥似笑非笑地说:“想请鬼差帮忙,每晚都去吓一吓那个不长眼的,二位觉得为难?”
白无常轻轻扯了扯黑无常,小声说:“快答应吧,别让这位祖宗一气之下又要改生死簿。”
黑无常一听,立刻挤出笑容,说:“不为难,小的这就照办。”
鬼差一走,顾玄冥就拨了拨小玉环,说:“我替你主人报仇了哦!”
小玉环发出温润的光。
顾玄冥一笑,将它收起。
出了书房,武琼仍然乖巧地等着他,这只白狐似乎也明白到了顾玄冥处理自己的时候了,所以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讨好地在顾玄冥面前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