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又一道炸雷响起,并伴随着闪电,不远处那耀眼的红映入魏染尘的视线。
魏染尘浑身都在颤抖,散发着戾气,那种愤怒简直要吃了对面这伙人。因为他看清了,那抹红就是自己亲手为阿战穿上的赤衣。
“杀!”魏染尘声线都在颤抖,吼出了一声,两伙人厮杀在一起。
魏染尘骑着马焦急地奔向那抹红,还没有到,就跳下马,踉踉跄跄地跑过去,他的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害怕过。
他害怕那抹红已经没有了心跳,害怕他再也不会看他一眼,待跑近后,魏染尘瞬间崩溃了。
看见战在即一身的箭倒在血泊中,魏染尘的心沉到了谷底,感到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阿战,阿战…”魏染尘抱起战在即,语气中全是心痛,害怕。那些箭还那样直挺挺的,c-h-a满战在即的胸膛。
“阿战…阿战…”魏染尘摇晃着战在即,可战在即那紧闭的双眼始终没有再睁开。
魏染尘不再理会身后的战争,只是颤抖,一支一支拔掉那些箭,他逃避着不去探战在即的鼻息,嘴里念着“不会的…不会的…阿战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刚刚那个冷酷高傲的帝王仿佛根本不是魏染尘,此刻的他害怕慌张,只敢小心翼翼的叫着:“阿战…阿战!醒过来,看我一眼,求求你!”魏染尘擦去战在即嘴角的血,轻抚着他的脸庞。
“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关着你了,我放你走,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阿战…阿战…”魏染尘已经近乎哀求了!
战争已经结束,看着这样的皇上,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失控的陛下,只好默默的跪在一旁低着头。
而刀痕却默默的走向另一处,另一个静躺着的浑身是箭的人——追影。
刀痕默默流着泪,轻拭着追影的脸,这张冷漠的脸此刻毫无血色,他想哭想咆哮,可是连叫他的名字都不敢。只能拔掉箭,为他整理衣服,然后紧紧拥着他。
雷电越来越猛,在魏染尘的呼喊声中,夹杂的雨点一滴一滴打在魏染尘身上,越来越快,越来越多,那些血迹也越冲越淡。
风雨声中,魏染尘的喊声显得更加凄凉。“阿战…阿战…”“啊———”魏染尘紧拥着战在即,发出悲愤的怒吼。
魏染尘知道,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嘲笑他’不知羞’了,不会对他笑,不会对他哭,不会哀求他,不会向他投去怨恨的目光了。
此生再没有战在即了,这次他没来得及赶到救他,他是真的离开了他,!
魏染尘抱起战在即,一步一步迈得异常沉重,这个他爱到痴狂的男人,就算是死了,他也要留在身边。
当然,总有一些人,一定要付出代价,南宫傲,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经过反复调查,魏染尘终于查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居然不是东玄。而是已经被贬谪的南宫家,他们觉得南宫家落得如此下场是被战家虎符连累,得知战在即没有死,利用朝廷还有的旧党,设下这个局。
可是,南宫傲是如何得知,战在即没有死,还安稳留在魏染尘身边的呢?
魏染尘抱着战在即,刀痕背起追影,其他人跟在身后,大雨滂沱,无限悲凉。
不远处的一行车队从朔都城中出来,如往常样赶着路,突来的大雨雷电让每个人脸上都染上一层紧张。
想着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雨,却很不幸的是,一道雷劈中了他们的一辆马车。可这点不幸比起战在即的消逝,算得上什么呢?
从此,魏染尘变得更冷,仅存的一点温柔,人情味好像也随着战在即一起死了。
离国的皇上突然雷厉风行,将南宫家族满门屠尽,不留余地,连魏瀚都觉得太过残忍,可魏染尘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东玄持续进攻,没了战在即,离国应该是节节败退的,可是却不然。
魏染尘紧握着手中的一沓布防图,上面画了各种排兵阵型,做了各种标记,还有好多作战技巧,这些都是战在即留下的。
说不爱了怎么可能呢?就算是要走,还是为所谓的仇人考虑,提前把离国的布防策划好,帮魏染尘应对好敌人,战在即才放心的离开。
魏染尘再也没笑过,也不住在自己的寝殿,还是一如既往的往倾酒台跑。毕竟那里还存在着战在即的气息,常去看看他,总让他觉得战在即一直没有死。
把战在即带回皇宫后,魏染尘依旧把他安置在倾酒台。
头七日,战在即被放在极寒之地还算保护得完好,可人死如灯灭,终究要尘归大地。
寻遍名医,巫医,只为了保住战在即完好的身体,还好,老天爷待魏染尘不薄,给了他机会。
魏染尘把全部希望押注于面前的南缕巫医身上,因为他说他有办法保住战在即尸身不腐,只不过需要魏染尘付出一点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阿战重生倒计时 2
第31章 重生
战在即恍恍惚惚地睁开眼,那刺眼的光晃得他脑袋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瘦的少年,约莫有十二三岁。地狱没想象中那么可怕,战在即心想。
“凌大哥,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少年一脸的惊喜。
“你是谁?”战在即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居然变了,变得柔软动听,清亮高亢。他有些惊讶的捂住嘴。
“凌大哥,你怎么了?我是毛豆啊,你不认识我了?”毛豆转喜为忧,清澈干净的眼望着战在即。
“凌大哥?我是谁?”战在即这才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座不太奢华的房子,暗沉沉的,看起来光线不太好。
自己所躺的床很陈旧,整个房间格局也很简单,看起来很清贫。自己这是被人救了,可那万箭穿心的疼痛,他是真真实实经历过的,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余地。
“凌大哥,你不会让雷给劈傻了吧。”毛豆一脸的担心。“你是凌楚凄,江南名角——凌楚凄啊!”
“凌楚凄?”战在即默念一声,霎时间,好多记忆向他涌来。被卖,被打,被人压住双脚练功,被吊在房梁上练习,面对着江河吊嗓子,坐在镜前画脸谱,在戏台上盈盈作步,被许多人欢呼………最后一道雷劈在了他的轿顶。
那些原本都是不属于他的记忆,却争先恐后的挤进他的脑袋。
毛豆看着抱住头,漂亮的五官挤在一起的凌楚凄,连忙上前扶住他,“凌大哥,你怎么了?”
好一会儿,战在即才适应过来,松开了手,变得异常平静。
“毛豆,给我一面镜子。”
毛豆赶紧跑到旁边抱来一面铜镜,战在即看着镜中的自己,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眉清目秀,鼻梁纤巧、挺立,r_ou_色的鼻翼长得非常雅致,唇如激丹,说是男子,竟比女子还多出几分姿色,恐怕着上女装,一定是雌雄莫辨。
“凌大哥,你的脸没事,大夫说了,雷只是劈中了马车,你受到了惊吓,休息休息就没什么大碍了。”毛豆看着对镜子发呆的战在即。
“毛豆,你出去吧。”战在即把镜子递回给毛豆,毛豆默默退出。
战在即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情况,看来老天爷终于同情他了,阎王不收他,居然让他借别人之身重生了。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这件事却是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他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腕不太明显的刀伤,也许,只有他知道那天在车中真正的凌楚凄其实想要了解自己的生命。
凌楚凄,七岁家乡遭了旱灾,又遭遇官府强行征税,父母带他一同赴死,却被人救了下来,可惜,救他的也并不是什么好人,几经辗转,戏班老班主看中他样貌清秀,嗓音嘹亮,终将他买下。
然后就是各种艰苦的练习,回想起这段记忆,战在即都忍不住畏惧,那丝毫不低于他在军营的训练,甚至更苦,因为常常不能填饱肚子,还要时常遭受无端打骂。
一场又一场的演出,一次又一次的登台,凌楚凄,终于凭着自己的深厚的功底搏得了一片盛名,成为江南无人不知的青衣名角。
可他终于熬出了头,为何要选在这时候自行了断呢?
战在即猛敲脑袋,却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找不到原因,难不成自己继承的记忆并不完整,一定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战在即也不想去计较那么多了,反正他又不是要做那个懦弱的凌楚凄。
“江南名角凌楚凄死了,离国战神战在即也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个追求安康的平凡人凌楚凄。”战在即自言自语着,换着衣服,这次甩掉了所有枷锁,他想要按自己的想法来活一次。
倾酒台的魏染尘,摸着战在即如活着一般的容颜,痴痴凝望着,难得的露出一丝笑,那南缕巫术果然很有用。
不过是用自己一点血就能保住阿战,魏染尘高兴极了。
“赏!”魏染尘头也不回的高喊一声。
那巫医跪下谢恩,“谢陛下,不过Cao民应该告知陛下,此蛊虫寿限只有五年,五年后,蛊虫一死,尸体依然会腐败。”
“那就养新的蛊虫。”
“血蛊x_ing烈,不会居住他人住过的巢x_u_e,养不活的。”巫医知道自己不该说,不过身为一个医者,他就该告知后果。
魏染尘本来转晴的容颜,又蒙上了一层y-in霾,只是冷冷的说道“保一日是一日,届时朕会再寻他法。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