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是降下来了,病却没有马上好,鼻塞,全身乏力,这一次发烧拖拖拉拉了四五天才见好,其他人不知道当天晚上他们在厨房里做的那些事,但陈安修下去通水道的事情,陈爸陈妈已经从街坊邻居那里听说了,陈安修发烧中,不好打骂,首当其冲遭难的是还没来及从家里溜走的陈天雨,因为知情不报,先是被陈妈妈拎着笤帚狠狠敲了腿,又被陈爸爸抓到屋里,讲了半天的道理,耳朵差点就起了茧子。
这么严重的事情当然陈安修也没躲过去,等他的病稍好点,如果不是陈爸爸挡着,陈妈妈差点把他的耳朵揪了去,“反正这耳朵长着和没长差不多,一样的不听话。”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壮壮没事,他们听到当时的情况心里吓得还噗通噗通的,当时如果在场,估计都能吓晕过去。
陈安修捂着耳朵呲牙咧嘴的,耷拉着脑袋,也不敢反抗,连声讨饶,“妈,我这次听进去了,听进去了。”
陈爸爸也在边上劝,伸手拉陈妈妈,“行了,行了,壮壮已经知道错了,他这病还没好利索,你再打出个好歹来。”
陈安修这几天病着也没什么胃口,看着脸色和精神劲都不比往日,陈妈妈心里一软,顺着陈爸爸给的台阶就下来了,只是嘴硬道,“他这场病还能怪得了别人,自己惹出来的,自己受罪。”
陈爸爸和陈安修都不敢反驳她,只顺着她的话说,见她气消点了,陈爸爸又说,“这也快中午了,你看看给壮壮做点啥吃的?冒冒还在老大哥他们那里,待会也该吃饭了。”
陈妈妈从炕沿儿上下来,“合着我就是个老妈子的命,伺候完大的,伺候小的。”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给陈安修拉拉被子,念叨一句,“再躺会,别着凉了,我做好了饭再来叫你。”
陈安修抱着枕头对着陈爸爸咧咧嘴笑。
陈爸爸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这次是欠打。下去就下去,还逞强不让人换,你这是没出事,如果真有个好歹,吨吨和冒冒怎么办?也就是小章脾气好,肯让着你,你要是遇上个你妈这样暴脾气的,早和你吵翻天了。”
谁说章时年没和他吵?他们比吵架还厉害,这几天两人正处于冷战状态,只是家里人不知道罢了,等陈爸爸也出去了,陈安修拉高被子,盖住脑袋,他生病后,章时年在家里待了两天,这两天里他没认错,章时年也没就那晚上的事情道歉,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先低头,两天后他身体恢复点,章时年什么话都没留就去上班了。
当着长辈的面,他们装的没事儿人一样,回到房间里,两人各做各的的,几乎没有交流。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家老两口抱着冒冒过来的,进入八月,冒冒马上就要一周岁了,话还不会说,但走路已经像模像样了,现在不用别人扶着,自己就能走好几米,虽然小身子还有点摇晃,让旁边的人看着提心吊胆的。
一进屋看到陈安修在,冒冒就挣着要从章云之的身上下来,穿着阔口的手工小布鞋,露出来的脚面肥嘟嘟的,脚腕上用红线拴着两颗金珠,章云之一把人放下,他张着两只小胖爪子,摇摇摆摆朝着他爸爸就过去了,“呀呀呀……”
陈安修拍拍手,引着他往这边走,等他走近点,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他这发烧具体也不确定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怕传染冒冒,前几天都是陈妈妈和季家老两口轮流带着孩子,今天感觉好地差不多了,才敢靠近孩子。
“冒冒这两天在爷爷奶奶那里,调皮捣蛋了吗?”
这么长的话,冒冒估计也听不懂,他亲热把自己的胖脸贴在陈安修的额头上,又嘟着嘴胡乱地在陈安修的脸上盖章。
小孩子的嘴巴软软的,亲在人脸上很痒,陈安修点着他的脑门推躲远点,“我知道你很想我,不用这么热情。叫声爸爸来听听,爸爸,爸爸。”
“呀……”
“爸爸……”
“呀呀……”他握着小拳头,一张嘴还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陈安修捏他鼻子,“小笨蛋,爸爸都不会叫。”
章云之在边上笑道,“男孩子说话是有点晚,不过咱们冒冒学走路还是很快的。”
冒冒几天不见陈安修,赖在他怀里不肯下来,陈安修喂他吃了饭,又哄着在院子里玩了会,等他睡午觉的时候才让陈妈妈抱走。
陈安修的身体彻底康复后,章时年出差去了香港,一去就是十来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中间倒是季君恒打过一个电话,话里拐了十八个弯,最终的目的就是问他和章时年之间是不是出问题了。他说没有,季君恒也没再追问,又闲聊了几句别的,才挂断电话。
陈安修知道季君恒不可能无缘无故特意打电话过来他和章时年的事情,那人不说,他也不问,不过季君恒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卫林是个不怕事多的,没过两天他也给陈安修打了个电话,上来就问,“陈安修,四叔是不是和你分了?”
“你听谁说的?”
“全香港的上流圈子早都传开了,恒润实业的二小姐对四叔一见钟情,最近追得紧,前天他们一起出席了慈善拍卖会,她是四叔的女伴,很多人都在猜好事将成。”
前天?不就是季君恒给他打电话的那天吗?“谁还没个应酬和人际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