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你嘉嘉。”
·
赵禹泽按响温子彦家的门铃时，有些惊讶于房门开启的速度。
“颜嘉？”他伸手就要去揉对方的脑袋，却在那人冰冷的视线中生生止住了动作。温子彦没有理会他，留着门便转身回屋。
温子彦和赵禹泽是大学室友，除了这人经常来找他蹭饭比较烦人以外，其他倒还不错。
赵禹泽看着温子彦利落转身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替他将门关上换鞋进屋之后，跟在他身后调笑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谁让你开门这么迅速，我还以为是颜嘉呢……诶对了，他呢？”
温子彦闻言停下脚步，回头横了他一眼，“睡了。”
赵禹泽被这一眼看得有些悻悻，知道温子彦现在不愿意提这个，只得换了个话头。路过客厅时，他注意到茶几上放着的那个矮胖的白瓷茶杯。“是在等客人啊。”他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又问道，“是谁？”
“找颜嘉的。”
温子彦抛下这句话，说完就要关上书房的门，却被赵禹泽伸手抵住。
“是那个人啊——”八卦之魂熊熊燃起的赵禹泽不管不顾，他笑得促狭，“你们俩的事情，你和他摊牌了？”
……
“……没。”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赵禹泽难得看到温子彦脸上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其他神情，心底大呼稀奇。正当他想凑上前再多问几句时，门板就在他眼前，“啪——”地一声关上了。
厚重的木板成功防止了那微红的耳尖的暴露。
第4章 第四章
袁卓晖在第二天下午就接到了颜嘉打来的电话。
准确地说，那通因为静音而被忽略的电话，在袁卓晖下午的一场会议结束之后才被看到。
袁卓晖打了回去。
“你居然不接我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头的颜嘉先声夺人地控诉道。
袁卓晖正推门走进办公室。他抬手指向面前的办公桌，示意跟在身后的下属将文件放在桌上后出去。袁卓晖稍稍压低了些声音，解释道，“刚才在开会。”
“……你居然不接我电话。”颜嘉的声音更低落了，他给了袁卓晖五秒的考虑时间，然后径直挂断了电话。
知道他这是闹脾气了，袁卓晖有些无奈，将电话重拨。他把桌上的文件归置好，绕道走到临侧的落地窗前。地面熙攘的人群与车辆被距离缩小成了蚂蚁般的大小，整座城市的景色在鸟瞰的角度下一览无余，远处，是晴空万里。
拨号声只响了短短一瞬，很快就再次被接通了，只是颜嘉保持着沉默，玩“一二三，木头人”似的不开腔。
“嘉嘉。”袁卓晖低声唤道，“我想你了。”
……
“好吧。”颜嘉的声音马上多云转晴，“其实我也想你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早给你打电话啊。”
听着这话，袁卓晖下意识侧过身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下午四点刚过没几分钟，一个不上不下的时间。他没有在意，只关心地道，“你现在在哪里？”
“在……”颜嘉的声音顿了顿，一声纸页翻动的清脆声响后，他接道，“在我哥哥家里啊。”
说起昨天遇见的那个人，袁卓晖不由地默默对比了一下这一对长得极像的“兄弟”。颜嘉的声音即便是透过电流依旧充满活力，和温子彦清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虽然有些娇了，但果然还是颜嘉的声音更好听一些。
袁卓晖又问道，“才回来？”
“嗯对，才回来。”颜嘉话中带笑，甚至是有些兴奋的，还含了些讨夸奖的小撒娇，“你怎么知道我才回来啊……我一拿到电话就直接打给你了呢。”
袁卓晖轻笑着回复，扶在落地窗玻璃上的手指不经意地点触着，“可能是心有灵犀。”说罢，他转身走回桌旁，拿起那张记了号码的纸条攥成一团，径直扔进了垃圾桶。
门被人敲响，是前来汇报工作的下属。
袁卓晖抬手示意那人稍等，对电话那头哄道，“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周末我去看你好不好？”
“可是周末还要好久才到。”
“嘉嘉乖了。”刻意压低的声线里的宠溺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颜嘉叹了一口气，勉强同意，“好吧。”
·
在市内的主干道里，塞车是常事。袁卓晖在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随意地在外头解决完晚饭之后才往家中走。
电梯打开，转过拐角时袁卓晖就注意到走廊上站着一个人，还不待他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就感觉一股冲力袭来，撞得他向后趔趄了一步。同时，颜嘉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终于回来啦！”
推挡的动作在半途变了型，略微的错愕后，袁卓晖伸手将颜嘉抱住，待他站稳后才松开。
袁卓晖看了一眼手表，还差七分钟八点，确实有点晚了。在家门口看到久违的爱人，说不惊喜，那是假的。
他不禁伸手揉了揉颜嘉的脑袋，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挂了电话我就来了，等了你好久。”颜嘉凑在袁卓晖身边，笑嘻嘻地一会儿看看他开门的动作，一会儿又落到他脸上，“等周末的话，太久了。”
“小傻瓜，来了也不知道先和我说一声。”袁卓晖闻言有些心疼，轻轻地捏了一捏他的鼻尖，换来颜嘉一个毫不在意的笑。
“你说你想我了嘛。”
袁卓晖揽过颜嘉的肩膀，将人半拥在怀中进了房门，“走，给你弄点吃的去。”
……
袁卓晖会做的菜其实不多，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味道还算过得去。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一碗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番茄蛋面，偏偏颜嘉特别喜欢吃。
——只是需要在里面再多加两勺糖。
最初袁卓晖还对颜嘉这喜欢在面里加糖的吃法有所惊讶，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而且，颜嘉还特别喜欢在袁卓晖做饭的时候一起待在食堂，不会做菜的他偶尔打打下手，更多的时候是蓄谋着打算“偷吃”。
做好一碗面条的时间不用很久，或许是嫌弃番茄蛋面的制作工序太少，颜嘉难得的没有进厨房打扰，而是拿了一双筷子安安分分地坐在餐桌旁等着。
兴许是真的饿得惨了，待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颜嘉便执起筷子吃得津津有味。
碗中的面条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就连汤料也被喝得干干净净。吃得餍足的颜嘉放下筷子，姿势放松地靠向身后的椅背，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一下嘴。
袁卓晖的视线自刚才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看着颜嘉那小仓鼠似的吃相，目光中带着不自知的暖意。见颜嘉吃得差不多了，他这才调侃道，“不和我说一下你这次的经历吗？”
“嗯？哦对了，这次我去了B市市郊的一个村子，那里的景色超漂亮的，大片大片的田野，山也很漂亮……”颜嘉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谈起见到的风景时，眼睛晶亮，全然没有在意自己那匮乏的形容词。
袁卓晖听得好笑，捧场地附和道，“照片应该也很漂亮。”
“对啊！我给你看看我这次拍的……”颜嘉说着就要转身拿自己单反中的成果献宝，动作进行到一半，他这才想起自己是两手空空地来的。他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地低落下去，“啊，我落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