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蓝诩之身子往前一顷,差点摔下床去。莫棋大惊,连忙上前稳住他身体。
“师兄,运功如何?那毒……可有逼出?”
蓝诩之似是已然耗费了极大的内力和精气,大喘着气摇摇头道:“看来,我还低估了那两人。这毒,不是普通的毒,倒像是那些江湖妖人使用的方术。用内力根本无法将毒素逼出。”
“那……那可如何是好?”莫棋有些慌乱。
蓝诩之叹口气,显然对这毒也是无从下手。
不多时,蓝诩之便感到浑身燥热,瘙痒难耐,想是毒x_ing开始发作了。
莫棋只见到蓝诩之血红了双眼,不停地用指尖抓挠着浑身上下,仿若不这样做,就会马上被这痛痒的感觉给折磨死。
“师兄……师兄,别挠了,这样会把皮肤抓破的。”莫棋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师兄对着自己的身体毫不爱惜的奋力抓挠。
蓝诩之喘着粗气,仿佛走火入魔一般“莫棋,我感觉我的身体里有千万只虫蚁在游走,在我的r_ou_里钻来钻去,钻来钻去……”
“师兄……师兄……那只是毒x_ing,你身体里没有虫蚁,你不会有事的。”莫棋看着他这样子,着急地快要哭出来,可现在也只能尽量安慰他。
“可……可我好痒!不对!又好多虫子在啃噬我的骨髓,我要把他们挖出来挖出来!”蓝诩之只觉浑身越来越痒,那钻心的感觉已另他置于癫狂状态。
“师兄!别……”莫棋止他想要抓破自己身体的手,又道:“我来帮你。”
说着,就用手隔着一块巾帕帮蓝诩之抓挠。谁曾想,这不仅没能帮蓝诩之止住那痛痒钻心的感觉,反而另蓝诩之更加难过。
“啊!”蓝诩之大吼一声,随即猛地推倒了一旁的莫棋。
莫棋被他推得摔倒在了地上,额头磕上了地面,上面渗出丝丝血迹。
莫棋头脑一时有些眩晕,只停了片刻,便想要起身去查看蓝诩之的状况。
绝不能让师兄自己伤害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想着,忽地从窗外嗖地飞过来一支飞箭,重重地定在了床柱上。
莫棋见那飞箭来得迅疾,心里一惊,暗道奇怪,心想应该不可能是刚才那两人又一次来袭击,否则这样做也太冒险了。连忙走到床前,拿起了那支箭,上面紧紧c-h-a着一小包黄色的东西和一张纸片。
莫棋展开纸片,上面赫然写道:黄色纸团内是解药,用水调服,一个时辰之后毒x_ing自会消除。
莫棋紧紧捏着黄色药包,眼睛半眯盯着纸上的字,凝神片刻,随即便恍然大悟。
起身扶起蓝诩之,眼见蓝诩之痛苦不堪,已然是神志不清。连忙展开那药包,用水把那药包中的粉末和着清水给蓝诩之服下了。
莫棋把蓝诩之安顿好后,又展开先前的那个小纸片,静坐在椅凳上,眼神微挑,思绪飞快。
司空朗,果然是你们……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意便传讯各路各门派掌门和核心弟子前往泰白山庄的议事厅,说是将要在那里策划和商讨对付魔教的具体事宜。由于此事关乎整个武林的安危和生死存亡,所以各掌门和弟子都对此极度重视,早早地便齐聚到了议事厅。
白艮山和青山也一早就到了,分别坐于北角和南角的正座上。
片刻后,上官意见武林中的资深长老和众弟子已然到齐,可唯独两个最重要的人没能准时到达。
那便是前日刚被选举出来的讨伐魔教的首领和副使——司空朗和蓝诩之。
此时,上官意见到白艮山的面上开始呈现愠怒之色,而他对面的青山脸色亦是不好看,眉头皱了又皱。
所有弟子和掌门都等着上官意开始主持这场武林议事大会,可这若是缺了这两人的出席,便也不能顺利进行下去。
为了避免尴尬,白艮山起身对上官意道:“上官兄,我看大会现在可以开始了。”
“可,两位掌门的爱徒均没有到场,这大会又要如何进行呢……我们还是再等等吧,这样也好给众人一个交代。”上官意郑重道。
这时,青山冷笑了一声,“白门主,我看你那大弟子是酒又喝多了,怕是忘了时辰了吧。”
白艮山听到此话,不怒反笑:“若真是如此,那阁下的大徒弟也没到场,难不成适合我那徒弟一起喝酒去了?”
“你……”青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一甩袖子,拿起茶杯狠狠地啜了一口。
上官意看到二人又在置气,也无可奈何。便只有对余下的众长老和弟子道:“各位稍安勿躁,便请先静坐一会儿罢。”
众人也看到了司空朗和蓝诩之两人皆没到场,纷纷小声地议论起来,更甚者有的人开始怀疑起此二人到底能不能担负起讨伐魔教的重任。
白艮山和青山时不时地听到了这些声音,脸上更是挂不住,青一阵白一阵。
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大会还没开始吧!”说话这人正是司空朗,急匆匆地朝议事厅赶来了。
众人只见他模样,只觉是头发没来得及梳理便径直来到了议事厅,别门派的弟子见到他这样便都噗嗤笑出了声。
司空朗走到白艮山旁边,只见白艮山看也不不看他,便心知不妙,略整了整凌乱的发丝便乖乖地噤声立在了他的后方。
就在这时,莫棋和蓝诩之也陆续到达了大厅中央。
“对不住诸位,我二人来迟了,希望没有影响到大会的进程才好。”依然一身暗纹紫衣的莫棋对众人拱手歉然道。
司空朗见到莫棋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额上磕破一点皮。但看他身后的蓝诩之便憔悴多了,脸色苍白,眼圈发黑,呼吸似也有些眠浅,说话也有些吃力,所以也只是对众人拱了拱手,并未开口说话。
司空朗知道那是昨晚红菱的那些粉末消耗了他太多的内力和精气,才会导致如此情况,心里又是一阵不安。
蓝诩之和莫棋也走到了青山的后方,青山一看到蓝诩之这模样,不禁惊讶道:“诩之,你怎么了?莫不是生了什么病?”
“师父,徒儿无事。只是受了一些风寒,并无大碍。”蓝诩之神色又一瞬间地慌乱,但马上淡定下来。
“嗯,怕是昨夜着凉了。等大会开完了,回去好好休息。别学其他的弟子因为贪玩忘了正事就好。”说着,又意味深长地往白艮山的方向看去。
司空朗这时也注视着蓝诩之这边,看到青山眼神朝这边过来,还在想:莫不是蓝诩之已经看出了什么?
司空朗捏了一把冷汗,见青山把神色收回去之后,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此时,不经意间,眼神又和莫棋相对。
司空朗看到这眼神,又觉得莫名地熟悉,里面夹杂着些许期待,还有一些……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看不懂的东西。
哎……真是走火入魔了。他不是小七,不是小七。小七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不可能出现在泰白山庄的!
司空朗又微微甩了一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武林大会一直开到了晌午才算结束。
期间,各路掌门和众长老都发表了自己的高见,众弟子也是凝神细听。只唯独司空朗,莫棋和蓝诩之三人仿若心不在焉,各怀心事一般。
听到最后,司空朗也只是听到了众位掌门给他和蓝诩之安排了讨伐魔教充当主力的核心弟子,其余的,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全被一些若有若无的纷乱思绪给占据了。
思念的苦痛和无可奈何,他现在终于是能够深切地体会到了。
司空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时,武林大会亦结束了,众人纷纷往门外走去。
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把司空朗的思绪拉回来了:“回到玄宗门,给我好好的面壁思过几天。”白艮山面色如常,话语间却寒气凛然。
司空朗虽然深知自己来迟是因为昨夜的突发状况。但因着此事绝不可泄露一丁半点,所以依旧还是未提之字,只回了一句是便不作声了。
白艮山起身径自走出了大厅,司空朗并未跟上,而是准备独自去泰白山庄逛一逛,算是散散心。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应该清空一下思绪才好。
而后,便从管事那里拿了一坛子酒,独自坐在山庄后院的凉亭中独酌。
回到自己所住的偏院,已是傍晚。
此时,司空朗已是有些微醺,那落日的余晖仿佛也酌了酒,颜色亦是微醺的红,把司空朗的影子拉得老长。
回到房间,看到桌子上竟放着一张小纸条。
司空朗心里疑惑,想不到在这泰白山庄会有谁还能给自己留这种东西。
莫不是红菱?司空朗想了想,摇了摇头,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于是便也不再作猜想,慢条斯理地拿起了那一小张纸条。
白色的一小截纸面上映着隽秀的字迹:沂观一别,已有数日。桃林五里,同醉共饮。明日此时,在泰白山庄绿竹林小溪旁或可一见。
司空朗看着这些躺在上面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字,不禁心脏砰砰狂跳,手也在微微发抖,睁大了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小七留给自己的?!
怎么可能呢?莫七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现在就在泰白山庄,而且还知道自己就住在这个偏院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压抑兴奋,他整理了一下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