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里这种揪着的感觉,告诉他自己,他错了。许晏之缓缓伸出右手,摸向自己的心口,像是在忍受什么剧痛一样,弓下了身子。他突然想到,许庚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地离开。之前他用忙碌的征战来转移的自己的注意力,后来他又试图靠近其他影卫来淡化那个人的影子,他一直在催眠自己,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赤裸裸地面对这个事实,他没有办法逃避了。
因为躬下身体原因,包裹里的所有东西更加近距离地摊在他眼前,就像那个人毫无防备地摊开在自己的面前,这些东西就被那个人当成一个人的秘密守了这么多年。或者说那个人根本没有觉得这是个秘密,只不过是悄悄珍藏了所有他们的岁月。
许晏之的拳头越握越紧,指甲抠进了肉里,他原本冷情的样子仿佛一点点崩碎,扭曲的样子让暗羽心惊肉跳。
凡庄近几日的气氛非常非常凝重,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干活,因为庄主大人似乎心情不好,听说这几日庄主大人不处理任何庄内事物,只是一个人坐在天院里摆弄着一些古旧的东西和纸张,什么人都不见。
凡庄议事厅内,连成焱坐在桌旁左手轻敲着桌面面露难色,暗羽双手抱胸站在房间一角默不作声,钟云龙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苏谦坐在连成焱对面垂着眼眸似乎在思考什么,赵霖仔细地翻看着手上的资料。
庄主已经七日没有理事,这样下去可不行。而且问题是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稍微知情的暗羽又不肯多说一句,暗羽不肯说的话没有人能从他嘴巴里撬出来。有他们几个在,短时间内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情,但是谁也不知道庄主这个状况是要持续多久。最后他们决定让暗羽去探探虚实,第一暗羽知道一些内情,第二庄主身边守着的影卫知道现在庄主的状况。暗羽没有说什么,现在也只有他能出面了。
但是在暗羽试图去找许晏之之前,许晏之倒是先把暗羽叫来了。
“许庚葬在哪里?”
“庄内后山冥海墓地。”冥海,凡庄后山一块及其隐秘的墓地,暗楼专属。之所以专门为暗楼开辟一个墓地,因为暗楼所有人几乎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即使死亡也是悄无声息无人知晓,那里的墓碑上只有代号。
“带我过去,现在。”
“……是。”
凡庄后山的面积非常大,整个山庄基本上就是依山而建。许晏之没有用轻功,他一步一步走在狭窄的山路上,先是翻了一座山,一路上都有石板铺路。直到有一个难以察觉的小岔路,暗羽带着许晏之走了进去,路途开始变得泥泞蜿蜒。又将近走了半个时辰,似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许晏之看到了眼前宽阔的土地,那里整齐地竖着几十块墓碑,周围寂静无声,一路上的鸟叫声在这里都不再听到。
暗羽走到最新的那块墓碑旁,许晏之跟上前,蹲了下来。
“许氏第六代家奴,许庚一之墓。”这个一字代表这是第六代家主的第一个叫许庚的影卫。没有年号没有复杂称谓。家奴,凡庄影卫最初就是由同姓家奴演化而来。
许晏之伸手抚上墓碑,虽然时日不久,但是石碑已经爬上了青苔,他抚过墓碑上每一个字,动作温柔地仿佛在抚摸谁的脸庞。他告诉自己今日他就是来作个正式的告别,说一声谢谢,补一句对不住,然后道一声永别。只是如此而已,然后以后一切还是照旧。江湖本就是如此,总有人来总有人走。即使无法接受也必须面对眼前事实。
可是他的手指停留在“庚”字上久久无法离去。
“没事的,只是噩梦,睡吧,我陪着你,不怕,睡吧。”
“你可愿意陪我演一场戏?”
“属下自是尽当竭力。”
“刚刚的纸条上说,跟踪的人一直毫无动静。”
“庄主,属下无事。”
“庄主…你的伤,让属下帮你看看吧。”
“你这是害羞呢,还是害怕?我有这么可怕吗?看着我说话,别傻愣着。”
“没有,属下没有害怕庄主。”
“若是遇到李霜鹜,就想办法避开或者逃走,不要跟他硬拼,你不是他对手,知道吗?”
“可、可是,属下要保护庄主安全。”
本以为根本没有在意的所有细节,竟然一遍遍开始在脑海里掠过。
庄主,庄主,庄主……放佛有人在他耳边轻语。是许庚,就是他的声音!他现在就安静地睡在这里,没有离开,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许晏之突然有种冲动,有种挖开这阻隔着他的土地,亲眼再看一看那个人的冲动,他想到自己甚至没有见到许庚最后一面。这种冲动像是一股力量突然闯进他的四肢,他的双手颤抖起来,他要花和很大的力气才能遏制住自己直接将双手剖开泥土的冲动。
许庚,许庚,许庚。
许庄主和小芽儿
谢谢“矮油”姑娘讲了这么美的一个童话给我听,所以转来跟大家分享。我也会继续讲故事给大家听,你们就是我的曲奇饼~谢谢,嘴一口=3=
为了这块曲奇饼,我今晚一定要努力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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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柚子小姐在讲故事。
「从前有个许庄主,他有一座特别坚固的城池。知更鸟想飞进去给他唱歌,可是城池实在太高了,它怎么都飞不进。所以许庄主从来都没听过知更鸟唱歌。
「真是个寂寞的人。」
「是啊,不过他的城池没修好的时候呀,刮了一次好大的风,风刮来一颗种子,就落在他庭院门口的小路边上。许庄主也没在意,结果过了几个月,小种子居然发芽啦。冒出了绿油油的小尖儿,你看到没?就是水池旁边那颗。」
「然后呢?」
「然后许庄主心想,小东西还有些顽强啊。那么,我就看看你如何吧。小芽儿温吞吞的长呀,许庄主继续造他的围墙。许庄主加一块石头,小芽儿就高了那么一寸,说真的,真是很小的一丢丢,不过它真的还是在长大,我可看着呢。许庄主累了,就看着小芽儿,小芽儿就是绿绿的,也没有多好看,不过许庄主还是看啊看啊没个够。
后来许庄主的石头越垒越高,陆陆续续的,又飞进来不少种子。在小芽儿周围密密麻麻的长起来了,小芽儿就更不显眼了。它不高,也不开花儿,颜色不够鲜艳,叶子也不够漂亮,更没有知更鸟的歌声吸引人。」
「可是许庄主喜欢小芽儿不是么?」
「想知道的话,我想要两块你刚做的曲奇。」柚子小姐眨眨眼睛。
「还没烤好呢,先赊着好么?然后呢?」
「然后许庄主的城池建好了呗,小芽儿也长大了。可是它边上儿的花草太多了,都快把它盖住了。许庄主建好城池后,忙的要了命!今天他没去看小芽儿呢。」
「明天呢?明天去了没?」
「没有啊。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他都没去。他忙极了,而且他又从流浪的商人那,买了一盆鸢尾花。就搁在卧室里。」
「啊呀。」
「说真的,你的饼干好了么?」
「好了,好了。我差点忘了呢。」
「香喷喷的曲奇饼。啊,不知道小芽儿喜欢不喜欢?」
「好了,饼干你也拿到了。然后呢?」
「过了好久好久,许庄主的城池改了又改,换了又换。小芽儿以前的位置,早就不是水池了。许庄主把他的庭院调了个个儿,冲着另一头儿啦。因为他说,他的鸢尾花需要晒晒太阳。鸢尾花可真是个难伺候的花朵呢。」
「可怜的小芽儿。然后呢?」
「我觉得,我还想再要两块曲奇。」
「啊,真是的。给你,给你。然后呢?」
「然后鸢尾花蔫儿了。因为它本来就不是长久的花朵,好看的东西,生命都只有那么一会会儿,不是吗?不过我们的小芽儿,这个绿油油的小东西,它可不怕时间。其实它不怕刮风,那是它的襁褓;它不怕下雨,正好可以充饥;它也不怕别的花儿啊草儿啊超过它,它又不去会照镜子,在那边扭动自己的枝条。它啊就慢吞吞的继续长它的。不过它怕许庄主不理它,把它忘了。那它长着,还会谁来看哩?」
「我再给你2块曲奇,麻烦你讲下去。」
「真是个体贴的人,也许,配一杯红茶它们会更香。」
「好啦。」
「许庄主的鸢尾花儿蔫儿了,他的城池坚固的不能再坚固了。可是他还是不开心,他想啊想,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呢?
他推开后窗往外看,后面的庭院可真是郁郁葱葱啊,他眼睛都看花了。但是他还是不开心,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呢?
有一天许庄主闷闷不乐的晒着太阳,仆人说,一个仓库里有一些废旧的石料,来请示如何处理?许庄主觉得去看看也好,结果你猜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