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宪法同天玄剑法相似,但是细节关窍处又大大不同,施展起来只会让人觉得像,却不会觉得是一本剑法。
就算是相像,还有陆老太太的身份放在那里。
她的亡夫便是天剑门上上辈的首徒,保不齐两人花前月下的时候,便将自家门派的剑招告诉了她。
如今的武林,还没有人有胆子在陆老太太陆婉的面前说上一句不好的话。
树上一片金黄的银杏叶子飘下来,谢松伸手握住,想起了师父曾说的话:“等到银杏叶子全黄的时候,也该给松儿便又要大一岁了”
他抬眼看去,这院中黄叶枯萎被风吹落,只自己一人独立。这个秋天过去,春日再临树还会出新芽,但却不知道自己又将何处何从?
陆沉璧不相信谢松,谢松也未必相信他。只是现下没有更好的抉择,寄人篱下总好过风餐露宿。况且陆老太太在危难时刻帮自己一把,这份情谢松今生今世定要回报。
他心绪不定,索x_ing练起剑来。一套剑招下来,他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站在原地歇息一会之后,又是提剑做势。直到月上中天,这院中的练习之声也未曾停下。
这样又过了两日,武林会终于拉开了帷幕。
这一届的武林盟主是逍遥门的陶庭,此次的武林会也是由逍遥门谋划。此次武林会同往年一样,皆是头两日的擂台赛,等到了后面就是六个擂台上剩下的六人互相比试,只是到了第二轮便要轮空一人,第三轮便决出最后的魁首。
倘若期间有人不服,也尽可发出挑战,赢了便能顶替别人的位置。
今日虽然风大了点,但天色却是一片澄蓝,偶尔有云飘过,日光照在身上倒也还暖和。
陶庭原本还担心几日首礼剑霞山庄会不会出席,但看见陆老太太一身金绣红衣出现在场边,这才放下了心。
陆沉璧虽然年少,但是喜怒无常,心思捉摸不透,比一般人更难对付。而陆老太太则是一切皆以剑霞山庄为先,这样的场合下有老太太在,自然是能放心的。
“老太太。”陶庭朝陆老太太行了一礼。
今日的陆婉身着金绣红衣,耳上金珠微微晃动,头上的金簪上也是镶嵌着珍珠和红宝。她手上没有拄着那支拐杖,而是手握一把通身漆黑的长剑。
她笑道:“盟主客气。”
陶庭身后站着的逍遥门长老道:“许久不在武林会上见着剑霞山庄的人了。”
老太太闻言朝这位长老看去,面上微微笑了笑:“怕是再不露面,诸位都要忘记我剑霞山庄了。”
今日跟随在她身后的剑霞山庄门人皆是一身红衣,往日里都是绿衣的秦霜也是换上了红色纱衣。但只有陆沉璧同陆婉的衣服上绣着金边,两人衣服上的纹样却也不同。陆沉璧的头冠也换成了金镶玉的,手上的扇子也换了一把。
谢松一身暗红劲装立在他身后,长剑缚于背后。这样的场合他见得少,便更是绷紧了身子。但在外人看去,则觉得此人面色严肃,怕不是个简单人物。
待到剑霞山庄的人入座,这下场上便安静了下来。
作为武林盟主,陶庭总要说几句,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陆沉璧心不在焉地听着,他扭头朝着陶庭身边的陶飞光多看了几眼,小声道:“怎么陶飞光这次也在。”
谢松是那个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便见陶飞光一身灰色劲装,显然是等下要上场的样子。
“你记得待会看着陶飞光跳哪个台子,就绕开了走。省的碰到他。”陆沉璧用扇子敲敲谢松的手。
谢松点头,低声道了一句明白了。
他从未同陶飞光交手,但也曾从师父的嘴里听过关于他的事。每次听过总也是忍不住拿他同自己比较一番,谢松也曾想过和陶飞光交手胜负几何,但眼下却不敢妄动。
他看了陶飞光一眼,心想日后总会有机会的。
待到礼乐奏响,擂台赛便开始了。谢松起身往台子那边走,便听见身后陆沉璧吩咐着身边的人推自己回去。
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听见他说:“本来就知道结果的事情,何必待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让我多睡一会。”
原本紧张的心里,听见他这句话却得一松。谢松转过头继续朝台上走,只是脚步更轻快了些。
陆婉在后面见了一笑,冲陆沉璧说:“你倒是聪明。”
“本也不是胡说,本就是知道结果的事。这里除了那个陶飞光能看看,旁的人确实入不得眼。”陆沉璧说着揉了揉眼睛,再坐了一会,便叫人推着回去了。
谢松见着陶飞光跳上了前面第一个擂台,就又往里面走了几步,等到倒数第二个擂台的时候便走了上去。
剑霞山庄许多年不再掺和江湖事,今年听见他们有人出席武林会本就是惊讶。当下看见谢松走上了擂台,更是目光随之而动。
原本喧闹的擂台上一下安静了下来。谢松顶着这许多人的目光有些不自在,他在心中默念了几句天剑门的心法稳定心神,将长剑于手中剑鞘慢慢抽出,缓声道:“在下剑霞山庄木言,还望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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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璧现在瘫没瘫 你们马上就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9章 墨染白袖手浣衣
书房里烧着的银炭发出噼啪响的声音,窗户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投在铺满宣纸的桌面上。
陆沉璧刚刚睡了一觉起来,又被这太阳一照。整个人都懒懒的,靠在轮椅的背上。他头上的发冠早就被拆了去,只用一根发绳束着发,身上穿着一件红色外袍,只不是白日里上绣金线的件。
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跪在地上。陆沉璧瞧了他一眼,手拿着笔在纸上随便图画着,随口问:“天下当铺皇商那么多,要找根簪子来我这里干什么?”
那黑衣男子答道:“官家的意思是平日里让我们留心着,一发现了就买下来。”
“把我们剑霞山庄当成什么地方了。”陆沉璧皱起眉将笔一扔,笔上的墨一下溅在了他白色的衣袖上。
“啧。”陆沉璧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冲着地上的人道:“就说是找簪子,也得要给个样子吧,去问什么样子,你再布置人下去留意着,找到了送过去就是。”
地上的人应了一声,又道:“前两天候相爷来了信,问您是不是在京中过年。”
候相爷?陆沉璧听到这个称呼笑了一声:“如今他也已经是相爷了。你回信给他,就说我今年我在京中过年,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说完陆沉璧又顿了一下,嘱咐一定是要他亲自去回。
那人得了令下去,刚刚开门准备走,便又被叫住。
“影三,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去天剑门的时候,那些死人的佩剑都被折断了?”陆沉璧在纸上点了点,抬眼看他。
影三点头,补充道:“切口整齐,像是被人砍的。”
陆沉璧点点头,问:“还有别的奇怪的地方吗?”
“没……没有了。”影三被问得心里打鼓,之前便被庄主这样问过一次,当时也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奇怪的,更不用论现在了。
“你下去吧。记得簪子的样子问到了给我也送一份过来。”
影三出去了,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陆沉璧将笔挂在一边,伸手进笔洗里面弄了点清水,想将袖子上的墨点揉了去。
那几个墨点子原本还是小小,但被陆沉璧一揉,那点子黑色晕开了。手稍微拿远一看倒是比开始更加明显。
陆沉璧心想着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少不得又要笑自己是没长大的花猫,墨水也要玩在身上。加上秦霜知道了,更是要长吁短叹一番。
心里一阵气短,陆沉璧揉了揉膝盖,手撑在桌子上慢慢站了起来。膝盖上传来一阵刺麻,腿还有些发抖。等他缓了一会,这才扶着桌面一点一点挪起小步子来。
适应了一会,步子便稍微大了一点。
但才走了几步,陆沉璧便已经感觉力气用尽,正准备挪回轮椅旁去。便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心里一急,手上也脱了力,一下摔在了地上。
谢松刚刚从擂台上面下来,暗红的劲装上还有着血点。胸腔里的心脏还猛跳着,呼吸还有点急。等到了陆沉璧的书房外,却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敲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东西倒在地上的碰撞声。
谢松心里一跳,一下推开门。便见陆沉璧趴在地毯上,轮椅也倒在了他旁边。
“有没有事!”谢松赶快走过去将陆沉璧抱起来。
陆沉璧抓着他肩膀喊:“别动别动!疼!”
谢松一下不敢动了,他小心问:“是摔着哪里了?好好的怎么一下摔着了。”
“闭嘴!”陆沉璧咬牙,总不能说是因为你的脚步声,吓着自己才摔了。他伸手猛地扯了一下谢松的头发,恨声道:“哪里都疼!”
刚刚一下摔下来,也不知是怎么个姿势,陆沉璧将手和屁股都狠狠摔了一下。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屁股火辣辣得疼,手也像扭了一下。
谢松立即不出声了,小心抱着陆沉璧往一边的软榻上挪。
陆沉璧觉得手疼的厉害,不自觉地用力拉扯谢松的头发。谢松被他扯得头皮疼,但也不做声,只是抱着他的动作更小心了点。
待他把陆沉璧放到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怎么一下摔倒了,是不是那个轮椅坏掉了。”
“没有坏,你去扶起来。”陆沉璧轻轻将自己衣袖挽了起来,看着手肘的地方已经发红,估计过会就青了。轻轻碰了一下,就疼得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