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回程时间定在下午,上午还要去拍一些祠堂的照片。
中午,谢灵涯准备用手机推送微信,不过这比较麻烦,得登电脑版后台,然后又要扫码,他把施长悬的手机拿来,两个手机一起cao作简单一些。
这一用谢灵涯才发现施长悬没有微信号,客户端还是他现下的,就劝施长悬注册一个,“那天开会的时候,副会长不是还说么,现在都提倡利用新媒体贴近信众,向大众传播道家文化。”
施长悬:“……”
谢灵涯:“怎么样?”
施长悬点头,“听你的。”
谢灵涯便低头开始帮他cao作,用手机号注册。施长悬看到谢灵涯低头摆弄手机,窗外的阳光照在他冷白细腻的皮肤上,令人很有抚摸一下的冲动。
“好了,给你加了我的号。”谢灵涯冷不丁侧脸,刚好对上了施长悬盯着自己的视线,他愣了一下,觉得这个眼神有点怪。
施长悬已默默收回,拿过手机。
谢灵涯正在琢磨时,施长悬把手机举起来一点,“这个名字……”
谢灵涯一下回神,“嘿嘿,随便取了一个。”
只见微信名处写着:高冷道长。
施长悬:“……”
施长悬点了几下屏幕,将谢灵涯的头像存下来,然后设成了自己的头像,除此之外却是没有别的cao作。
谢灵涯的头像是商陆神和柳灵童,他能理解施长悬扒自己的头像,但是……
“你不改名字啊?”谢灵涯看施长悬改完头像就把手机收了起来,好像不打算改掉这个他胡起的名字了,“哈哈哈哈可以,别改了。”
要走的时候,还有村民来庞主任家,上午其实已经来了几拨了,都是想围观一下他们的,家堂内发生的事情太有得聊了。
其中一个村民还拿出手机:“道长,能不能加你们的微信啊,以后想去上香。”这是已经听说施长悬是道士了,而且大家都在风传,这道士还是正经研究生,多高级啊!
这有什么不可以,谢灵涯把手机拿出来,那村民还想再加一下施长悬。
“请问一下,要是做超度法会,怎样算费用呢?”村民问道,虽然本地风行师公班,但架不住人家信别的。
谢灵涯给他解释了一下。
村民问道:“请不同的道长收费也不同么?那请高道长多少钱?”
谢灵涯:“高道长?谁?”
村民指着施长悬:“这不是高冷道长吗?”
谢灵涯:“…………”
施长悬一派淡然,好像不打算解释,反而是谢灵涯非常尴尬,这个微信名被人正经念出来,羞耻感太严重了,他捂着脸道:“没、没有,这是施道长。”
村民还要纠结:“那高冷是谁?”
谢灵涯:“……”
把村民送走之后,谢灵涯红着脸把施长悬的微信名给改成了他的本名,然后道:“我靠,我再也不玩情趣了,都不知道怎么给那个大叔解释!”
虽然知道谢灵涯的“情趣”只是玩笑的说法,施长悬心里仍是泛起了涟漪。如果他仍不知真相,大概此时会更开心吧。
“而且为什么是我尴尬啊,明明给你起的名字。”谢灵涯还很不甘心,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皮还是太薄了。”
小量:“…………”
……
下午一行人坐上了回杻阳的大巴车,谢灵涯和施长悬又坐在了一排,谢灵涯靠着车窗,说自己要睡一会儿。
回程又是几个小时,车至半途中,忽然停了下来,谢灵涯也醒了,发现自己倒施长悬怀里了。
最早他要是这样,还得说句不好意思,现在两人都熟得睡一张床了,自然无需多言。谢灵涯揉着眼睛问了一句:“前面怎么了,堵车吗?”
小量坐在后排,早就站起来往外看了,听谢灵涯问便说道:“好像是前面出车祸了,司机也下去看了。”
“车祸?”谢灵涯往外看了一眼,但前面车挡着,只依稀从缝里看到有人围在一处。
没多久,司机回来了,说道:“估计要堵一会儿,前面有辆大巴侧翻,好几个当场去了的,太惨了,好像是司机疲劳驾驶。”
车上的人都唏嘘起来,确实惨,司机疲劳驾驶,把车上的人都害了。
谢灵涯和施长悬对视一眼,一齐起身了。
“谢老师,你去干什么?”小量问道。
谢灵涯回头小声对小量道:“你觉得我们是去干什么呢?”
小量想了三秒,才赶紧站起来,“我也去。”
走到近前出,只见救护车已经到了,正一个个往上抬人,地上还有血迹,大巴车侧倒在地上,有的人幸运只受了轻伤,但可能同行者受难了,哭得泣不成声。
谢灵涯将y-in眼开了,看到车窗还有y-in魂半挂着,浑身鲜血淋漓,向外伸着手:“哥哥,拉我出去啊,哥哥……”
或是奋力是从车门爬出来,试图爬上救护车。
这是尚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去世的亡魂,思想还停留在去世一瞬间的恐惧与痛苦中,甚至仍然在求一线生机。
三人不远不近地站着,开始念道家往生咒和太上道君说解冤拔罪妙经,希望他们能脱离痛苦。
他们念经的声音很轻,但周围还是有人发觉了,可能不解其意,但猜也能猜到念的是超度之类的经文,也不由肃然。虽说不知道他们是佛家还是道家的居士,自己也不信这个,但对这种行为还是很有好感。
念到几十遍时,谢灵涯看到有两个冥差赶到,牵引亡魂。
那两个冥差,一个穿的是吏服,另一个却是穿着休闲西装,穿吏服的还推了穿西装的一下,“都是你耽误了,晚了好些时间才到,还不快一一拿好了!”
那穿西装的满面委屈,手里拿着绳子系成一个个圈,然后扣在冤魂身上,另外那个冥差一挥令牌,所有魂魄就乖乖排成队,跟在他身后。穿西装那个开始拿着小册子点人头。
冥差一转头看到了谢灵涯站在不远处,便飘了过来:“谢老师可是在此处办事?”
周围有人,谢灵涯和施长悬示意了一下,自己走到偏一些没人看到的地方,才开口道:“我路过而已,发现这里车祸,就来念几遍经。”
虽说他没见过这一位,但他受了提举城隍司印,在鹊山地界y-in间,冥差认识他不奇怪,不认识他才奇怪。
这时,后头穿西装那个忽然“哎呀”一声,焦急地一抬头,看到冥差在和谢灵涯交谈,也跑过来了,说道:“王哥,这个是李东东吗?好像不大对啊。”
“李什么东东!”冥差正想和谢灵涯套近乎呢,被他打断了,瞪着他道。
西装冥差说:“少了一魂啊,应该还有一个叫李东东的,我看您和他说话,还以为他就是呢。”
谢灵涯看他一眼,“你是新冥差吗?我是个开了y-in眼的活人你看不出来?”
西装冥差呆了一下,然后忽然哭着道:“我不是啊!呜呜呜……王哥,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家?求求你,放我回去吧。”
“……”王哥非常羞恼,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上y-in间办事,还敢讨价还价,少废话,这一单做完你便能回去了,先把李东东找到再说,他肯定没跑远。”
“呜……好。”说罢,赶紧找那李东东去了。
“这是你们找来的临时无常?”谢灵涯问道,他还以为是个新冥差,现在看来根本不算冥差,是个走无常的。
“可不是么。”王哥汗道,“您也知道因为裴小山,人手严重不足,那小子才第二次上手,先前还死活闹着不来,耽误了好一会儿,这就丢了一魂儿。”
民间所谓“过y-in”,还有“走无常”,就是这种情况。或因y-in间人手不足,把人叫下去帮忙,或是有的魂身周有阳气太重的人,冥差接近不得,叫来生魂搭把手,也有叫去处理文书的,不一而足。
这种在y-in间,还叫做“生无常”,因为他们是生魂,与y-in间的黑白无常相对。谢灵涯刚才戏言为“临时无常”,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自古以来,乡间很多神婆师公,自称有被叫去走无常的经历,因此而能够知道y-in间之事,然后便在阳间拿人钱财,替人打点、探问y-in间事。
其实谢灵涯看到《抱阳笔记》中所记载的,反而多是像那个西装男一样,被叫去走无常后便想方设法要断了这个差事,在阳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或者不敢多说的人。抱阳观的祖师有过几起帮忙处理的例子。
想也知道,极少数人才有那个胆量和天赋,能够在走无常时锻炼出能力,结交鬼神。而且透露y-in间事是违规cao作,需要冒风险,很多自称走无常的压根就是骗钱。
过了一会儿,西装男回来了,“王哥,找到了。”
王哥:“那鬼呢??”
西装男:“他,他不肯跟我回来,躲在那边的树上,我抓不下来啊!”
“不是教过你了么,用绳子套啊!”王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算了,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