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命运流转直下,陆希鹤靠着一张出色的脸逃过死劫,却也因这张脸难逃生劫。父亲留给他的匕首,是让他自保,还是自尽,成为他一生都过不去的心结。
为求活命,他成j-ian佞小人,以色谋权,助纣为虐残害无辜。几年后,异国军队铁蹄踏入城中,乱世纷扰,陆希鹤靠着多年积累悄悄护着几个国家派来的间谍离开,送上投敌军阀的内部机密。
许多年后,军阀和敌军最终战败,他被当成第一批需要清理的政治犯关在牢中,看守他的狱卒都忍不住朝他吐口水,谁能想得到如今白发横生,满面风霜的人竟是曾经艳惊满城的人物?不等他脑袋点地,上头派来人将他请出牢狱,给他备上干净的衣物,送他回到破败不堪的陆宅。
过了两年,他受到来自新加坡的来信,是陆予安的慰问——早年听祖父说他不愿累及家人,临别前夜偷偷躲起来,陆予安敬佩小叔多年,想早日重逢,祖父病重,也盼望一家人团聚。
陆希鹤双手痉挛颤抖,望着几张薄纸,又哭又笑,对着镜子用那把匕首将满头华发剃了个精光,连鲜血流了满面也不管不顾。
第二日,竟是疯了。
从此世间再无陆希鹤,只多了个疯疯癫癫的跛脚和尚。
曾导和演员们确定时间,为了等季简的档期,错过了几个调不出时间的演员,还好主演们都在,不耽误什么。就是这样,等开拍也得入冬了。
季简闲得无聊,成日里拉着小王和曾导、李编混迹在一起搓麻将,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某日,曾导苦着脸吐苦水:“季简,你们老董也太善变了,前段时间才往我组里塞人,这会儿说不演就不演。”
“嗯?组里还有我们公司的?”季简一脸莫名。
“你师弟,叫什么……周成柳。”
季简回头看向小王,小王一脸心虚,呵呵傻笑两下。
李编注意到不对,没吭声,丢出一张鸟,换了只九筒。
“得亏只是男三号,要不然我这会儿上哪儿找人?”曾导说着,接了李编的鸟儿。
小王顶着季简愈发冷峻的眼神,迫于压力开口说出真相:“他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公司雪藏了,估计这辈子都难接到戏。”
曾导也只是随口说说,但听到被雪藏,愣了一下,就没再往深的问。
四人出门去吃饭,季简和小王一张车。
季简:“你瞒着我做什么?”
小王赔笑:“我这不是怕你一时冲动,跑去找沈四爷吗?你们分都分了,不能因为他替你出气就感动到脱裤子献身。”
季简嘴角抽了抽:“我没这爱好。再说他那哪里是给我出气?我跟周成柳无怨无仇的,给我出什么气啊?”
小王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
“你说啥?”
小王抬起头,一副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我之前给沈四爷打了小报告。”
季简一脸莫名。
“你没发现公司最近少了几个人吗?”小王一看季简又是一张无知脸,恍然,“哦,对了,你最近都忙着打牌。我那名单上的人,少一个是巧合,全不见,除非是闹鬼啊,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
季简愣住,突然反应过来。“你给沈先生打小报告做什么?”
小王咳嗽一声:“这不是我乐意的,赵孟璟让我按月写名单给他,哥哥我等着那群小人倒霉很久了,哪知道报应到这时候才来?你说沈四爷这么做干什么啊?”最后拖长了尾音的问句装模作样的,听着怪渗人。
季简后脖子凉,说:“我不知道沈四爷要做什么,但看着这秋后算账的本事,朕恐怕龙体不保,不日将崩。”
小王跟着一抖,两人从对方眼中看到瑟瑟发抖的自己。
第5章 第五章
四人前往荷香居吃了一餐,李编有事情得先走,曾导拉着他的手不肯放,非要当着季简他们的面亲上一口才肯罢手。李编无可奈何,季简和小王忙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低头喝汤极力稀释自己的存在感。
遭天谴了哦,当着俩大龄单身狗这么腻腻歪歪的,还能不能好了?
吃了到一半,小王接到公司的电话,登时面色都变了。
“孙月出事了?”季简啃着猪肘子,含糊不清问。
这六年里,小王已经成为公司里的“王哥”,手里除了带着他这个不景气的艺人,还陆陆续续带了其他演员,捧出过一个当红的一线女星,半路被金牌经纪人截胡了,而孙月被他视为那女明星的接班人,很受他重视。
不过小王半路就后悔了,孙月确实很有潜力,也有野心,问题是这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太有野心,也太能厮混了,前前后后爬了不知多少床,玩转了多少趴体,警局那里被他打通关系压着的举报都能结册出版了。
这回好了,被兜出来了。
小王耸耸肩,揉揉鼻梁:“西区警方收到聚众吸/毒开趴的举报,把那毒窝一锅端了,好事群众拍到现场图片,网上已经传疯,记者现在全堵在警局门口。”
三人同时沉默,黄赌毒,至少沾了俩,毒窝开趴,那场面不只是乱,还脏,被爆出来那是彻底凉了。
“你开我的车去吧。”季简把钥匙给他,“一会儿我打车回去。”
小王感激笑了笑,跟曾导致歉,先行离开。
这下子只剩他们两人,也都没了吃饭的心情。
季简今天输光了筹码,负责请客,提前出去结了账,回来时居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吓得他忙躲到拐角处,等着那人先走。
眼见着那人进了一个贵宾包厢,季简松了口气,突然背上被人重重一拍。
“季简,你躲着我小叔做什么?”
季简一扭头,看到一张清俊的青年脸孔,心想真是狭路相逢,沈大少爷这么大一条道不走,非要管他这个墙贴干什么?
“好巧啊,沈少。”
沈袁笑眯眯的:“不巧,我正寻思着怎么找你,你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听说你被我小叔甩了,不如以后跟着我?”
沈少爷对小叔崇拜得五体投地,几乎到了盲目的地步,对季简这个能跟着小叔六年的小明星颇有兴趣。
季简不能理解这么鬼畜的爱好,沈四爷看着挺正常的,怎么会有个变态侄子?
他扯了扯嘴角:“老胳膊老腿,沈少您老放我条生路吧。”
沈袁眼神暧昧地上下打量他,说:“我就喜欢c.ao/你这种嘴硬的。”说着一抬手,“把他给我带上。”
跟在他身后的人上前,老鹰捉小j-i似的,轻松就把季简的两条胳膊拧在身后。季简挣扎两下,说:“我自己走好吧?”
沈袁谅他不敢跑,使了个眼神让保镖松开他。
季简跟在沈袁身后,顺便给曾导发了个短信让他先走。
到了包厢,沈袁把门一推,大步往里走,扬声道:“小叔,看我捉到了什么好东西!”
你才是东西!
季简往里走,沈四爷悠然坐在沙发上,目光瞥过来时堪比一把杀气逼人的凛冽宝刀,季简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居然还在,真是太幸运了。
呵呵呵。
“沈先生,好久不见。”季简傻笑。
沈四爷眼神骤然幽深,神情玩味起来。
沈袁抬手搭在季简肩上,说:“既然小叔你不要了,这个人就给我玩玩。”
沈四爷菲薄的唇掠出冷淡的笑:“季简已经不是我的人,这件事你得问问他的意见。”
季简心里比了个中指,忙客气说:“沈少不要逗我了,我哪敢高攀?”
沈袁手掌捏他肩膀:“本少爷准许你高攀。”
他快被沈少爷给玩死了。
季简后脖子凉,哆嗦了一下,偷眼瞧沈四爷,此刻面色平静,一派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但越是这样,季简就越觉不妙。
他们要谈的是正事,季简不方便留着,沈袁拿了他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往自己手机里打了一个,然后挥挥手让季简先走,改天再去找他。
季简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感受到沈四爷的目光有如芒刺扎在他背上,更是跑都来不及。
等出去了,他猛喘几口气,拿起手机就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沈少拖进黑名单。
他搬回来这段时间,家里重新添置了家具,但还是显得冷清空荡,没有生活气。
回到家里,身上出了一身汗,正打算洗澡,突然想起来没有沐浴r-u了,于是又出门到超市里去采购日常用品,顺便买了点果蔬存放进冰箱。
忙完这些已经十点,季简才进浴室洗澡,等出来却发现客厅的灯还开着。
奇怪了,他刚刚进浴室时明明把灯关了。
难道是他记错了?
季简擦着s-hi哒哒的头发,趿拉着拖鞋往外走,突然脚步一顿,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客厅里,一个高大的男人把玩着他随手丢在沙发上的皮卡丘布偶,手指拨了拨皮卡丘的尾巴,闻声抬首望向他,嘴角噙着笑意朝他招招手。
“过来,阿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