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右相一族灭门之案,实际受了皇族的指示。”
否则守备森严的主城,怎会流入几百个通缉的江湖侠士,将右相府邸一夜端空。
“右相权倾中外,声势烜赫,一女远嫁北疆,嫡子更与将军独女成婚,皇室顾忌其谋权篡位,也是有理。”
右相不善藏拙,向来直来直往。某次意外下,识破了太子残暴不仁的真面目,改变了口风,不愿支持其继位。
太子发觉其对自身不利,怂恿旧皇除掉右相。愚昧的旧皇禁不起耳边风,终是下了决意,血洗右相九族。
此后十年,太子野心暴露,旧皇宣下废太子的旨意后,被蓄意毒杀。蛮族遇百年不遇的饥荒,举兵南下争抢食粮,国内外局势一片混乱。
右相的自灭,是他自找的结局。虽说是自己的父亲,原生怜并未见过几面,他并不愤恨。
他唯一不能容许的是,那夜——
他的痴痴被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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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灭门那日,复仇二字就深深刻在了原生怜心底。
他养精蓄锐一段时日后,托仅存的亲信送信给武林盟主,求盟主出兵里应外合,围剿邪教之众。
不曾料到,身居高位的盟主是个懦夫。惧怕激怒邪教势力,便虚情假意答应信使,按兵不动,直至原生怜一人浴血奋战脱出。
那仪表堂皇的正派人士走下高头大马,因自己绝艳的容貌露出 y- ín |邪的笑容。
“原公子,救驾来迟。陆某与家父有几分交情,听闻原公子的遭遇,甚是同情。”
盟主送来茶水和换洗的衣物。
茶水内c-ui情的暗香,闻得原生怜眉头蹙起。
“若不嫌弃,不同到陆某屋内叙旧?”
原生怜厌恶到作呕。
如何从这个魔窟沦落到下一个,又浑身伤痕地逃离,就是后来的事了。
“无论是万人之上的皇权后继者,还是自谓正人君子的武林盟主,都不能留。”
原生怜眉眼低垂,冰冷的流光蕴藏杀意,从眼底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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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在脑内疯狂地响起警报。
“他疯了。杀死两位主角攻,世界的平衡会瞬间破坏,我们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影四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久久沉默。
“我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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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出关宴还有一个半月,时间预计在年前。
山庄内人头攒动,鱼龙混杂。
影四十的行动被限制在主宅内外,不允许私自走动。
虽明面上不说,但原生怜还是顾忌着什么,金屋藏娇般把人藏了起来。
“系统,给我逃出路线。”
影四十趁着夜深人静,从床上翻起来。
在双|修期间,他的内力恢复了不少,全加在轻功上了。
“……你要出去做什么?”
系统问。
“我起码要打探一下口风,花花会以什么方式进行计划。免得到时候去晚了,人凉了。”
系统默许,用红色标线给他指出道路。
影四十在床榻上塞了个枕头,伪装成有人熟睡的假象,翻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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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主和前朝太子的人马已经抵达了。
他们心高气傲,好高骛远,即使是鸿门宴,也并无不来的道理。
影四十蒙着面,停停走走。
忽地,谁人的手拍了拍他的脊背。
影四十吓得差点从屋檐上摔下去。
“你来晚了啊小子!替班,我要去茅厕。”
与自己衣着打扮相似的男人站在身后,嗓音略带孩子气的稚嫩,富有特色。
影四十觉得有些熟稔,似乎在很多年前也听过。
“你是……影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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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二十八是和影四十同一期出来的,序列为二十八。年龄颇小,天生一副兔子般的娃娃脸,个头总是长不高,总是跟在影四十身后恼火地跳啊跳。
在右相手下任职的时候,两人交集并不多,但每每影四十溜号,都是影二十八冒名顶替,为人纯良仗义。
面前的青年瞪大眼睛辨认了一会,诧异出声。
“四十哥?!”
影四十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二十八,你在这作甚?”
“……”
娇小的少年被按低了身子,在瓦片上坐下来。
“唉,说来话长。”
“我武艺不精,没护好主子,心里过不了这个坎,没两年就向主子提出了辞呈。”
影四十看着青年清瘦的脸,略微有些担忧。
“四十哥别担心!”
青年爽朗地笑道。
“我已找到新的就职处,主人的x_ing格略微有些古怪,但待遇不薄。”
他拍了拍鼓囊囊的锦袋,叮叮当当一阵响。
屋檐下住的,恐怕就是二十八口中所说的新主人了。
“四十哥,我真没想到还能再遇上你!”
“当年你为了阻拦敌人,受了重伤,主子为了救你折了回去,他回去的时候……”
染血的大地上只剩下一副冰冷残破的尸身。
双目翻白,脏器掏出,左腿不知所踪。
二十八想起那副惨状,心有余悸,慌忙追问。
“我还真以为你死了,你没事吗?”
影四十摇了摇头。
“我也发生了诸多事,总之……一言难尽。”
二十八感x_ing,扑在影四十身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幸好是黑衣服,别的颜色就洗不干净了。
影四十有些别扭,把外衫脱了,给他擦眼泪。
“四十哥……”
青年抽噎着。
“大家都不在了。”
“你……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出场的三位主角攻,毒舌毒医攻,渣男盟主攻,鬼|畜太子攻
第9章 8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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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四十与二十八谈了许久,直至天空微微露出鱼肚白。
他心底的重负,在青年轻快的话语间,仿佛一点一点消失了。
“我要回去了。”
影四十拍了拍身上的灰。
二十八昂起头。
“主子他还好吗?”
“还好。”
影四十微笑,眉眼弯起。
“无论发生何事,我会护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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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影四十离去后,窗口伸出一只臂腕。
袖口绣着明黄色龙腾,张牙舞爪,昂首冲天。
当今敢在衣物上绣龙纹的,仅有一人。
二十八惊觉,慌忙下跪。
“主人,惊扰到您了吗?”
“没有。”
袖子的主人摇摇头,凝神盯着远去的黑影。
“那是谁……?”
“二十八的一位故友,多年未见,今日碰上了,多聊了几句,还请主人恕罪。”
“哦?”
男人眯眼,饶有兴致地将视线收回。
倒是听到不少迭闻趣事,而且还有令人在意的死者苏生,莫非那个传言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必定要纳为己手,为己所用。
男人把玩着手上的黄金令牌,一半持于统帅之手,一半存于皇家,子母口相合,赫然是寻觅多日毫无踪迹的禁军军令。
在黎明耀眼的晨光中,男人徒自笑了出来,音线低缓沉闷。
原山主,接下来……
你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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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四十踮着脚回到别居。
这段时日人多口杂,他主动请求从主宅搬了出来。本身,他和原生怜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还是离远点心静。
室内拉着帘帐,光线昏暗。影四十避之又避,还是绊倒了什么,瓷器落地的碎裂声惊扰了清晨的雀鸟,纷纷振翅而飞。
那是一碗温热的清粥,夜里还没有的,估计是方才送来的。
影四十的瞳仁微微一缩,目光落在室内静坐的男人身上。
窗棂的暗影覆在他绝美的面部,宛若蒙了一层薄纱,看不透神情。
原生怜上前,半膝下蹲。意料之外,男人并没有责备他,仅是移开他身周的碎瓷。
“回来了?”
影四十顶着无形的压力,嗯了一声。
“……”
原生怜清理完碎瓷,将人扶起来。
“可未受伤?”
“是。”
原生怜垂下眼眸,也不知在想什么。
“是我不对,这些时日,擅作主张将痴痴困着。痴痴可是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