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疤脸男看着一脸凶相,不是个好相处的,实际倒是个好心的。确切说来,和他同行的那些男女老少都是热心肠。那疤脸男跟他们说了之后,他们非但没有显出丝毫的不乐意,还主动腾挪了地方,直接让了一整个空车厢给薛闲他们。
这样的雪天,山间乡郊的路有些难走。约莫是怕有掉队的,这几辆马车之间都系着绳子,一辆牵着一辆,跟在最后的是运着细软东西的驴车。
疤脸男将头脸裹严实,又在怀里揣上了烈酒,坐到了打头的马车前,又吆喝着其他人帮忙把卡在车轮前的轫木拿开。
“发轫了,坐稳。”他冲后头喊了一句,便驱着马车出发了。
薛闲他们就坐在第三辆马车里,四人的地方坐上五个人倒也算不上拥挤,主要是江世宁实在太瘦了,而陆廿七的身材又顶多算是个半大孩子。倒是匀出了不少空间。
玄悯平日里不怎么爱理人,除了薛闲,谁也不敢跟他没脸没皮的。坐在马车里,自然也都怂怂地避让着他。至于薛闲……
反正石头张见他就如同耗子见了猫,每被他看一眼,都有些头皮发麻,仿佛随时会有九天玄雷蛮不讲理地劈落下来。
于是在马车里落座时,石头张、陆廿七和江世宁十分默契地坐在了一边,将另一边留给了那俩谁都不方便惹的祖宗。
薛闲抱着自己用来遮头盖脸的黑衣,坐直身体时,扫了眼对面,又扫了眼身边,皮笑肉不笑地冲着石头张他们道:“真是谢谢你们啊。”
石头张哭丧着脸扭过头去:“……”明明三个人,为何非要盯着我说。
疤脸男这一行人大概没少走南闯北,拉车的驴马奔走多了,都养出灵性了。仅仅靠他一人在打头的车前把控着方向和速度,后头几辆便稳稳当当地一辆跟着一辆,倒是省了些人力。
车上的布置也算得上全乎,遮在窗上的布帘特地钉上了一层厚厚的毛毡,沉甸甸的,不易被掀起来也不易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