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很快到了宠物店,一下车就看见锦娟和王明明,锦娟抱着大毛。
“林夏,快救救大毛……”锦娟脸上有伤,伤得还挺严重的。而被她抱着的大毛,同样看起来很不好。
“大毛怎么了?”林夏一边问一边打开店门,快速进入手术室准备。
“大毛……替我挡了一脚,然后就变成这样了。”锦娟声音哽咽,艰难地说出事实。
“踢到哪了?”林夏开始给大毛做检查。
“好像是后腿。”锦娟还记得丈夫给她一脚时,大毛突然跳出来替她挡住了那明显攻击力十足的一脚,大毛的后腿被击中,然后大毛痛苦的“嗷”的一声滚了出去……
“林夏,你一定要救救大毛,大毛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锦娟满脸的愧疚。
“我会的。”林夏没有多话,而是全心全意投入到大毛的救治中。
给大毛做过检查后,林夏松了一口气。大毛是后腿断了,好在没有伤及内脏,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林夏一心思扑在大毛身上,直到处理好大毛的伤势又哄大毛入睡后,林夏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没事了,大毛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了。”林夏看着锦娟和王明明担忧的模样,出声安慰道。
“那就好。”锦娟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锦姐,我帮你处理你脸上的伤吧?”林夏看锦娟脸上也有伤口,有的还挺严重的。
“我……没事,习惯了。”锦娟挥挥手,一脸的疲惫。
习惯了?林夏纳闷,却没说什么,而是转身拿了治伤的药。
“我这里有云南白药和碘酒,你拿去吧。”林夏将药递给锦娟。
“谢谢……”锦娟不由得有些动容,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受伤后给她药。至于她的丈夫……哎,还是别提了。
“嗷呜!”爸爸,唐叔叔来电话了!
是白团子新录的铃声,唐殷朗的专属铃声。
“嗷呜?”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林夏一接电话,就听到白团子软软糯糯的声音。
“再等一下就好,爸爸很快回去。”林夏温柔地说,顺便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两个半小时过去了,怪不得白团子打电话过来问。
哄好白团子后,林夏不好意思地看向锦娟,既然大毛安顿好了,他也要回去过年了。
“真不好意思,大过年还麻烦你,你赶紧回去吧!”锦娟看出了他的意思,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唉,都是因为她,害得林夏大过年还要跑过来。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林夏再急,也不可能丢下这对母子,他要确定他们安好才行。
“我们……”锦娟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
今天她丈夫因为一些小事又打了她一顿,甚至还用力踹了一脚。幸好有大毛挡住,要不然她现在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哪一次被打,她是能轻松混过去的?
大毛受伤后,锦娟顾不了那么多,抱起大毛就往宠物店冲,儿子也跟在后面,不管丈夫的骂骂咧咧。
现在大毛安顿好了,锦娟知道自己也该回去了。大过年,一家人不在一起怎么行?回去跟丈夫认个错,说不定他心情好就能和和美美地过一天。
“明明,我们回去吧,你爸在家等我们回去过年呢。”锦娟尽量对儿子说得温柔,但脸上的伤和刚擦上去的碘酒让她看起来面目全非。
“你自己回去陪那个魔鬼,我要跟大毛在一起!”从林夏来了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的王明明突然撕心竭力地冲他的母亲喊道。他一双手紧紧握拳,看起来压抑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快发完了 惆怅……
第23章 除夕夜2
“明……”锦娟不可思议地看着变得陌生的儿子,这是她那个一向乖巧的儿子吗?怎么突然说出这种扎心的话?他不应该处于无忧无虑的年纪吗?怎么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是这样!
“明明,那不是魔鬼,他是你爸爸。”锦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话。
“他就是个魔鬼。”此时的王明明看起来根本不像个10岁的孩子,而是一个情绪失控的大人。“我恨爸爸,我恨你,我恨你们……”
“明明……”童言无忌却最伤人,王明明的话让锦娟心疼又难过。锦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心想儿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丈夫虽然对她不好,但对儿子很好,就跟其他的父亲没啥差别。她敢说她对儿子问心无愧,作为一名家庭主妇,她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儿子和丈夫身上,她和丈夫没有对不起儿子的地方。
但现在,儿子竟然说丈夫是魔鬼,还说恨他们!
锦娟想到了什么,捂住脸哭了起来。林夏拿了纸巾给她,轻轻拍她的肩膀。
“哇!”有人安慰她,锦娟忍不住了,将情绪倒了出来,“我为了明明,忍了那么多年,但现在……我做错了什么?”
是呀?她做错了什么?!她为了儿子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活生生忍了丈夫十年的家暴。每一次她快忍不过来时,只要一想到儿子就咬牙坚持下去。她这么做是为了谁,然而儿子却说恨他们?
王明明目光y-in郁,用力地握紧拳头,指甲掐得手掌心发疼,但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身体那股暴怒的冲动。十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了,这些年来,他看到爸爸家暴妈妈,看得他麻木心累。他劝过爸爸,爸爸每次都说好,但一转身他又打人。妈妈不曾反抗过,也没说爸爸的不好,这曾经让王明明在观念上以为家暴是一件正常的事。
更可怕的是,王明明发现,他越来越像爸爸,像他一样在不爽的时候拿起拳头,尽管这种暴虐被他克制了……
观念的颠覆是班里开了一次关于家庭的主题班会,这个时候王明明才知道家暴是不对的。
但在这种环境下,一次又一次目睹爸爸打妈妈。王明明发现自己看到这样的情景会感到兴奋,手也忍不住握拳跃跃欲试。
这样会变成魔鬼吗?王明明害怕自己变成爸爸这样的人,把暴力当成一种快乐……
爸妈的事让王明明缺乏安全感,只有跟大毛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的小孩,他把大毛看得比谁都亲。
因此,这一次大毛受伤,打破了王明明最后的安全区,他爆发了……
对于锦娟家的事,林夏猜出个大概。但他没有说什么,别人的家事不是外人可以随便掺和的。
林夏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锦娟时,她化了很浓的妆,白白的一层粉几乎遮住了她原本的样子。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眉眼间也是化不开的沉郁。
看来,那时她并不好过。
最后,锦娟还是带着王明明回去了。林夏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同样是化不开的郁闷。
“我准备回去了。”林夏打完电话驱车回家,回到家门口却惊喜地发现,唐殷朗抱着白团子和小仓鼠在门口等他。
路灯昏黄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拉开一条绵延的路。
“嗷呜!”爸爸!白团子从唐殷朗的大衣里探出毛绒绒的脑袋朝他喊,绒毛扫过唐殷朗线条分明的下巴。而唐殷朗也是一脸温柔地看着他,不复以往的淡漠。
“乖,等我停好车。”林夏莫名感动,心里涨涨的,这不就是他理想中的家庭生活吗?孩子和伴侣会等他回家,家里永远有一盏灯为他亮着。
停好车之后,林夏抖了抖一身的寒气,赶紧进屋。
“嗷呜!”林夏一进屋,白团子立马从唐殷朗怀里跳到他身上,毛绒绒的尾巴像风扇一样转个不停。
林夏被白团子萌得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放下他继续准备年夜饭。
林夏欣慰地看到,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唐殷朗他们把他们能做的都做好了,不用他c.ao心,就连菜也洗好切好了,就等他回来煮。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春晚开始了。帮不上忙的白团子和小仓鼠就在客厅看春晚,唐殷朗则是在厨房帮林夏打下手。
递菜、盛菜……两人配合默契,像是生活在一起几十年的老夫老妻。
两人一边做菜一边聊天,林夏说起了锦娟的事情。
“嗯。”对于别人的事情,唐殷朗没有什么想法。
“为什么要为孩子忍受家暴呢,真搞不明白。”林夏确实搞不懂锦娟的想法,即便为了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跟一个家暴的人强行在一起,有必要吗?
那些遭受家暴却舍不得离开的女人,究竟明不明白,她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孩子好,难道真的对孩子好吗?孩子是敏感的和无知的,大人的行为肯定会对他们的成长产生影响,她们哪能确定在这种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就一定会正常。
甚至有的时候,为了孩子好只是她们维持婚姻的借口罢了。分明就是她们对丈夫还存有幻想,对丈夫回心转意抱有希望。有时丈夫给了她一点温柔就觉得是天大的礼物,又成为她继续维持家庭的动力。
林夏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心疼又无奈。但路是自己选的,就算哭着也要走,这不是她们心甘情愿的吗?一句有苦衷默默承受着……
春晚播出一个小时之后,林夏家的大餐终于上桌了。这绝对是林夏单独生活后有史以来最丰盛的一餐,j-i鸭鱼肉海鲜一应俱全,还有年糕、发糕、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