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能算是你的作品之一。”陆江寒把围裙解下来,“倒是可以和蓝森多聊聊,争取让新店更有特色。”
“行,反正我现在成了可怜的失业人员。”顾扬搂住他的脖子,“有大把的时间。”
“这话可不能被许凌川知道。”陆江寒提醒,“否则他很有可能又会被你气到吐血。”
“他才不会。”顾扬撇嘴,“Nightingale的童装马上就能面世,用蓝森的话来说,长了一张很好卖的脸,许凌川暂时顾不上我。如果非得找一个人吐血,那徐聪可能更合适。”
对一家公司来说,员工离职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陆江寒和顾扬关系特殊,加上之前又闹了那么一出,所以关注这件事的人不少。尤其是顾扬的粉丝,立刻就脑补出了小可爱迫于公司压力,不得不含泪辞职这种令人心碎的画面,一颗老母亲的心顿时被戳得千疮百孔,这怎么可以呢?徐聪简直太过分了!
围观群众没跟上节奏,稀里糊涂地问,这关徐聪什么事?
但少女们很酷,少女们不解释!要不是那个神经病在背后煽风点火,这段美好的办公室恋情又怎么会被戳穿?在繁忙的工作间隙偶尔亲吻一下,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现在全都没有了!
就很气。
于是LOTUS再度遭到了嫌弃。
“估计用不了多久,钟岳山就该考虑让LOTUS撤场的事情了。”顾扬一边啃苹果一边打电话,“你周末有没有空?我要去趟闵水镇。”
“那是什么地方?”蓝森看了眼日程表,“我还打算和你聊聊咖啡馆的事情。”
“我们可以在火车上聊。”顾扬说,“准备申请学校的作品集,想去看看蓝印花布。”
那是一座很漂亮的小城,也是因为漂亮,所以旅游业发达过了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人流如织,蓝森踉踉跄跄从火车上被裹挟下来,四月出了一身汗。
“怪不得你不让陆总陪你来。”他从头上摸出一根j-i毛,语调哀怨宛若弃妇。
“旅游胜地,你走这一趟不亏。”顾扬安慰他,“据说河边都是来拍照的漂亮姐姐。”
是吗?蓝森“咣当”一拍绿火车皮:“我以后就在这长住了!”
灵魂挚友的灵魂被美色诱惑,暂时不想和艺术纠缠,到酒店放好行李后,就坐在河边茶馆里点了壶碧螺春,双目炯炯,稳如秤砣——发出了不想站起来的声音。
顾扬只好一个人去找染布厂,靠着手机导航和热心路人的指引,原本半个小时的路走了一个小时也没摸到大门,倒是满脸迷惑地拐到了一条连路标也找不到的老街上。
“小伙子,你是来这旅游的吧?”在路边带孙子的阿姨笑着问,“找不到路了?”
“嗯。”顾扬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座城也不大,能在这里迷路,堪称天赋异禀。
“我要去富阳染布厂。”顾扬说,“是在这附近吗?”
“在,沿着这条路走到头,左拐后再直走,第二个路口右拐就是。”阿姨把孙子放到地上,伸手指给他。
左拐再右拐,听起来难度不高,顾扬道谢之后又称赞:“您的衣服可真好看。”那是一件深红色的外套,设计大方优雅,剪裁很巧妙地遮住了身体的发福部位,就算夹棉也不显臃肿,腰线收得很漂亮。
“这是过年的时候做的。”阿姨把袖子放下来,按捺不住得意,“女儿出的钱,可不便宜。”
“量身定做的?”顾扬说,“怪不得这么合适。”
“就在街对面。”阿姨介绍,“那家小木裁缝铺,一个外地人开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这年头,剪头发的王师傅都要改称艺术总监Tony,独立工作室遍地都是,“裁缝铺”三个字听起来如同古董店,顾扬有些好奇地看过去,半天才找到那个小小的店招,半截木门晒着夕阳,很有几分安静祥和。
顾扬刚打算过去看看,从店里却弯腰走出来一个人。
他稍微有些惊讶。
易铭恰好也看到了他。
两个人短暂地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各自笑了笑。
身边的阿姨问:“你们认识?”
“嗯。”顾扬点点头,“那我走了,谢谢您。”
“谢什么,这回可别再找错路了。”阿姨笑着提醒,“不然布厂要关门了。”
易铭关好店门,骑着一辆自行车叮叮当当去了菜市场。顾扬沿着石板路晃悠悠往前走,橙红色的落日倒映在河水里,被融化成了一碗……红红黄黄的蛋花汤。
“你在傻笑什么?”蓝森从路边一辆小三轮上下来。
顾扬回神:“你终于良心发现,不再重色轻友了?”
“我喝完茶就去了布厂,结果门房说压根没见着你。”蓝森心生敬佩,“还真是哪儿都能迷路。”
“来不及了,明天再去吧,反正也没预约。”顾扬踢了踢小石头,“我刚才碰到易铭了。”
“易铭?”蓝森吃惊,“他怎么会在这,你们打起来了?”
“没有。”顾扬揽住他的肩膀,感慨道,“我们一笑泯恩仇。”
第125章 一朵花的凋零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
顾扬在街边买了红豆米糕当早点, 分量实在口感扎实, 馅里加了蜂蜜,有很清爽的甜。
蓝森迎着太阳伸了个懒腰:“这种感觉还挺好。”
早上九点, 游客大多还没起床, 河道里的乌篷船也整齐排列着, 是小镇里难得的安静时刻。
两人这次要去的布厂很老旧,老旧的设备, 老旧的手艺。虽然古城里也有许多染布坊, 但那更多的是为了供游客拍照,这次顾扬来闵水镇, 除了想准备申请学校用的作品集之外, 还想再挑一些布料, 给邓琳秀做一条裙子。
蓼蓝Cao能染出古老的色彩,刷浆后还会各自形成独特裂纹,所以每一块成品都是独一无二的。他觉得邓琳秀应该会喜欢这种纯粹又原始的手工作品。
“那个,”蓝森委婉地提醒他, “做完手术之后, 身体应该会很瘦弱。”而且病人也不能穿设计复杂的裙子,说不定还会触景伤情。
顾扬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布料:“我知道, 不过还是想做出来。”当初在为新剧设计演出服的时候,他就想再多做一条扎染的裙子, 却因为时间的关系不得不放弃。
“做好后不送给琳秀姐, 送去富华剧院。”顾扬继续说,“让它和其它演出服挂在一起。”奇迹这种事情, 谁又能说得准呢?说不定哪天就能等到,让玫瑰重新绽放在舞台上。
蓝森说:“也对。”
顾扬挑了一块寓意很吉祥的布料,旁边的老师傅都在说,福寿绵长。
无论是剧里还是现实生活中,他都希望她能有很多的福气,很健康的身体。
这趟行程的收获颇丰,顾扬在回程的时候,还买了一包好吃的松子糖,送给总裁当礼物。
“明天有没有空?”陆江寒问他,“刚刚岳母打来电话,让我们回家吃饭。”
“好。”顾扬跨坐在他身上,一粒一粒喂糖过去,“听说悦容这次的活动效果还不错?”
陆江寒点头:“上次处理得很好,所以反倒有了广告效应。不过这种事情,出现一次是解决得当厂方负责任,出现第二次,不管处理得再有诚意,也会失去消费者的信任。”
“我知道,我也提醒过杜哥了。”顾扬说,“他本身就比我有经验,而且现在每一次活动都会亲自盯,这个品牌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那就祝他早日开专柜。”陆江寒托住他的腰,“晚上想吃什么?我煮给你。”
顾扬说:“j-i丝凉面,还有绿豆汤。”跟着灵魂挚友在古城酒吧街混了几晚,他有点牙疼上火。
“炖鲜n_ai吃不吃?”陆江寒问。
顾扬美滋滋:“嗯。”
变成得体正装的马甲,已经忘了自己曾经的身份。
难道总裁不是天生就会做饭的吗?它和小艺术家都这么想。
陆江寒把碱水面过了凉水,又切了很细的黄瓜丝。
在喂饱小情人这条路上,他走得相当顺畅。
各种意义上的“喂饱”。
……
周末一早,顾妈妈就去市场买了龙虾,打算和芝士一起焗烤。小橘子闻到海鲜味,在厨房里撒娇喵喵叫,吃完两块牛肉还不肯走,顾妈妈被吵得头昏脑涨,于是叫顾教授抓猫,结果三四声也不见有人进来,倒是客厅电视的声音挺大。
“看什么呢?”她擦着手走出来。
顾教授示意她看电视。
娱乐节目的主持人难得情绪低沉,新闻报道邓琳秀已经在今晨离世。
“这……扬扬知道了吗?”顾妈妈坐在沙发上。
“都上新闻了,哪还能瞒住。”顾教授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
电台也在c-h-a播这条消息,陆江寒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