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涵冲凤仙子点点头,不知道顾臻这七年是怎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凤仙子暗通款曲的,回头绝对饶不了某人,不过看在这次凤仙子帮了大忙的份上,惩罚可以稍微降低一些。
肖涵带着顾臻已经坐上马车离开了两个时辰,离渊阁里才像炸开了锅一样,四处搜索逃跑的犯人,不过那时已经为时已晚。
宋盟主接到凤仙子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密信加地图,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白道诸多侠士,昼夜不停赶往离渊阁,出其不意,将离渊阁众人一网打尽,并解救出诸多武林前辈,肖恪死于宋盟主剑下。
因为顾臻的伤势比较严重,肖涵不得不接受凤仙子的提议,改道前往距离较近的江南。
三人来到江南顾府,肖涵抬头看着顾府高大巍峨的门匾,内心复杂,算起来这是他第三次来到顾府,第一次的经历着实算不上愉快,第二次自己失去了记忆,甚至连门都没有来得及进去就跟着顾臻离开了,不过那次老庄主对他的态度却是好了许多,从执剑相向到冷着一张脸,着实好了不少,至少不用再流血了。
出乎肖涵的意料,这次老庄主还算客气的将他安排到了顾臻之前住的小院子,算是默许了两人的关系,虽然他对着凤仙子明显的更亲切。
好在肖涵从来没指望过顾庄主能对着他有好脸色,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肖涵陪着顾臻在院子里老老实实的养伤,没出一点儿幺蛾子。
这天天气正好,院子里的槐花开的正盛,花香顺着没有关严的窗户缝隙曲折蜿蜒的钻了进来,肖涵一副比狗还灵的鼻子,觉得外面温度适宜,把半身不遂的顾公子抱到院子里晒太阳。
顾臻眯着眼享受着久违的阳光,眼角瞥见某位正偷偷往嘴里灌着他珍藏的桃花酒,随口调戏道:“宝贝儿,给相公喂一口。”
肖涵白了他一眼,将酒壶往身后藏了藏,敷衍道:“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
顾臻心痒痒的难受,“就一口,一口还不行吗?”
鉴于顾公子的样子着实可怜,肖少主决定大发慈悲的赏他一口,不过看顾臻手脚绑满绷带的样子,肖少主想了想,将一杯酒悉数倒进自己嘴里,然后俯下身子贴近顾臻,贴着他的嘴唇将口中带着桃花香味的美酒一点一点渡过去,顾公子颇为享受的闭上了眼,决定待会儿喝完了酒他要再耍会儿流氓。
“咳!”
肖涵半眯着的眼倏地睁大,慌忙就想从顾臻身上离开,手忙脚乱之间忘记自己口中还含着半口桃花酒,一不留神就灌进了喉间,咳出了一副惊天动地的慌张。
老庄主右手握拳抵在嘴边,眼底带着淡淡怒气看着眼前两个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败坏风俗的两人,身后跟着一袭紫衣的凤仙子面色尴尬的低着头。
肖涵站到顾臻身后,懒得看顾庄主正人君子的脸。
顾臻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笑眯眯的和凤仙子打了个招呼。
顾庄主见两人眼里根本没有看到自己,不待见的表情简直是对他放心不下儿子巴巴的跑过来受气的讽刺,双手往后一背,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顾臻突然正了神色,在他身后低声叫住他,“爹!”
顾庄主脚步顿住,“谢谢您”
老庄主没有回头,冷着声音道:“没什么好谢的,我欠了他的自然要还回来。”
顾臻意味不明的笑笑,老家伙还是这么好面子,口是心非的样子是改不回来了。
肖涵莫名其妙的看着老庄主气急败坏的离开,凤仙子一脸尴尬的站在一旁,求救似的望着顾臻。
顾臻收了笑,从躺椅上撑着坐起来,嘴角带上一抹温柔的笑意,肖涵悄无声息走到顾臻身后,在凤仙子看不到的地方偷偷伸出右手在顾臻腰侧狠狠一拧。
顾臻立马正了神色,一脸的正人君子,“仙子还有事?”
凤仙子听出了顾臻的逐客意味,也不在意,将手中的一个翡翠小瓶递给肖涵,“这是凤家疗伤圣药,尤其对刚刚清了毒的人又奇效,兴许对你有帮助。”
肖涵接过来,向凤仙子道了谢,凤仙子也不想再在这里碍两人的眼,只是随意寒暄几句便告辞了。
肖涵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把玩着手中恶翡翠瓶,眼神落在顾臻身上。
顾臻右手握拳低咳一声,眼神四处乱飘,顾左右而言其他,“对了,这次能够将你救出来,父亲可是帮了大忙。”
“哦?”肖涵很配合的转了话题,自然而然坐到顾臻旁边,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顾臻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你身中蛊毒之事还是父亲告知于我,二十年前父亲追着一个江洋大盗到了扬州,在那里遇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于是顺手救了他,后来才知道那人竟成了你们离渊阁的大巫师。”
“这件事情父亲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是大巫师始终记得欠父亲一分人情,于是肖恪在给你下了毒之后,大巫师就派人偷偷告诉了父亲并将解蛊的方法一并送了过来”,顾臻摸摸鼻子,有些期待的看着肖涵。
肖涵似笑非笑,良久都没有说话,顾臻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却突然听到肖涵道:“原来如此,我倒是欠了顾庄主一份人情,过两日我会找个机会向他道谢。”
顾臻喜出望外,忙道:“这倒不用,当年他欠了你,如今也只是对你的补偿,不用特意向他道谢。”
肖涵浅笑,知道顾臻的意思,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年,往事就让他散了吧,更何况自己并没有多在意武功被废这件事,如今顾庄主也接受了他们,即使他仍然对老庄主没什么好印象,却也不想再让顾臻夹在两人之间难做。
“你既然知道我是被下了蛊,也有解蛊的办法,为何还要以身犯险假装落入离渊阁的圈套?”肖涵很好奇,既然有了解蛊的办法,为何不干脆带着自己离开?
顾臻没有说话。
“怎么了?”
顾臻还是不说话。
肖涵望着他的眼睛,顾臻才不情不愿的小声说:“你们那大巫师下的蛊毒十分霸道,只能以毒攻毒,要将解蛊的蛊虫在人体内以心头之血饲养九九八十一天,并在最后五天辅以离渊阁圣树上的圣水,就是每日结成的第一滴露水。那个大巫师说他不可能每日离开离渊阁去给我送露水,只能让我想办法自己前去离渊阁取。而且……”
肖涵只觉得自己的嗓子被堵住,眼眶也酸涩的难受,艰难的开口问:“而且……什么?”
顾臻想着反正都说了这么多,索x_ing破罐子破摔了,“那蛊虫邪门的很,最后五天必须在活死人的身体里才能长成,我问他什么是活死人,”顾臻皱着眉头,每每想到这些都觉得一阵反胃,真难为自己当初是怎么下定决心把虫子吃下去,自己都快要被自己的深情感动了,“那老东西说,就是让人半死不活的才可以,所以前两日肖恪没有对我用刑都是那老东西自己拿着他那一套刑具到牢房来,还能保证不在人身上留下一点痕迹,老不死的东西,折磨人真有一套,还不如后来肖恪上大刑好受些!”
肖涵闭上眼睛,将涌上的泪水压下去,顾臻不告诉肖涵这些就是怕他自责,如今看肖涵这个样子,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好,只能伸出手将他抱在怀中,笨拙的安慰:“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
这个傻瓜,明明就是他受了重伤,却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真是……
肖涵从他怀中轻轻挣出来,双眉一挑, “好了,正事说完了!现在可以交代交代你和凤仙子的事情了!”
顾臻:“……”
怎么又拐回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