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祈盼绕过自己身边的染缸,站到那人身后。
“躲这儿了?”祁望回过身,原地摇晃了几下,眼神迷离的伸出手,指着祈盼道“银子呢!”
“大少爷,少爷前些日子刚把银子给......”
八两害怕祈盼吃亏,壮着胆想为祈盼辩解,谁知祁望像是听烦了,大声骂道“闭嘴!我说要银子就得给我银子!说什么废话!”
瞧着祁望死皮赖脸的样子,还有身上冲鼻的酒气,就知道祁望又在‘醉香楼’浪了一晚,祈盼有些嫌弃,直直的顶了回去“没有!”
祁望一听火气更大,抬起脚要往祈盼身上踹,嘴上继续骂道“放屁!你三娘那个贱人前些日子刚给了你些银两,别以为我不知道!”
八两眼疾脚快挡到祈盼身前,还未站稳,祁望的脚已经挨在了他身上。
两人被踹的直直往后退,祈盼更是差点一屁股坐到染缸里。
“畜生!”
祈盼站稳身子,刚准备扑上去和祁望打,就听着祁怀安的怒吼。
祁望楞了一下,随即转身往一旁看。
祁老爷大迈几步走过来,一巴掌挥在祁望脸上,“你这每日成何体统!”
“......爹。”祁望胆子怂了,挨了巴掌也没反抗,脑子也比方才清醒些,指着祈盼急忙道“是他!是祈盼要与我打!”
“不要脸的东西!”祁怀安心知肚明祁望的脾x_ing,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祁望的手都在抖“你非要将我气死才甘心!滚回去!”
祁望不服气,想要反驳,但看着祁老爷的模样又有些怕,只能转身对着祈盼挥了下拳头,摇摇晃晃往外走。
看着祁望不情愿的走出后院祈盼心里才松口气。
谁知道祁怀安气还没消,猛地回头看着祈盼,半晌才道“今*你迟来的账还未与你算!罚你绣副牡丹花开,绣完了才许你迈出这祁衣坊!”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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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府
半斤跑进祁衣坊的时候,就瞧着自家少爷在打瞌睡,从那日少爷被老爷罚绣出来一副牡丹花开后,少爷就没出过坊。
不早前,祈盼实在是馋三娘做的桂花糕,便命半斤取了来。
谁知半斤急忙赶回来,就瞧着祈盼偷懒的模样。
“少爷......少爷!”半斤看着八两不在,心里琢磨着八两去哪儿的同时,小心翼翼对着祈盼叫了两声。
祈盼一个激灵,手上还拿着绣针,听着声音猛地坐直了身子,嘴里还喊了一句,“爹!”
半斤转身憋笑,祈盼愣了片刻才回过神。
“好啊你!”祈盼把手里绣了一半儿的刺绣放下,跳下凳子追着半斤满堂跑,“看我今日不收拾你!”
“少爷少爷!”半斤围着桌子转,嘴里求饶“半斤知错了!半斤将三夫人亲手做的桂花糕取来了!”
祈盼停下动作,冲着半斤伸出手“那爹呢?可有说什么?”
半斤想了想“未曾......”
“哼!”祈盼一听,有些赌气的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不情不愿的说道“都怪祁望!好端端来坊里做什么!害得我被爹罚!”
“少爷不知,今日半斤瞧着老爷,在教训大少爷......”半斤把怀里的桂花糕拿出来,摆在祈盼面前小声道。
“为何?”祈盼捏起来一块儿吃了一口,对祁望的事来了兴致。
要知道,祁望虽是烂泥扶不上墙,祁老爷骂归骂却很少会动手,如今都挨上揍了,怕是惹了大祸!
半斤眼珠转了转,凑到祈盼耳边“我听三夫人说,大少爷,是轻薄了人家姑娘......”
祈盼有些愣住了,要说自家大哥爱在‘醉香楼’出入,平日里也好些女色,可这轻薄了人家姑娘,着实有些过分了。
“果真?”祈盼急着问,听着半斤说,顿时觉着嘴里的桂花糕也没了食欲。
半斤点头,脸上表情倒有些幸灾乐祸,“少爷您是没看到,老爷脸都气绿了,大夫人也被关在房里不许出来为大少爷求情......”
“可那姑娘怎么办?”祈盼问。
“半斤出来的时候,还未曾听着老爷做决定。”半斤摇摇头。
祁家大少爷轻薄姑娘的事没两日便传开了,祁老爷出门被人指点,实在是受不了,最后花银两与那姑娘父母商议,决定过几日就给两人定了亲事。
可是坏事传千里,祁衣坊近日来定做衣服的客人又少了些,急的祁老爷直上火。
祁衣坊已连着关门两日,祁老爷还未消散的火气更是又大了起来,把全府上下的人叫到大堂里。
这祁衣坊可是三代祖传,到了祁怀安的手里,做的名声在外不说,连先帝都有耳闻,赐了金匾,可现在因为祁望的作为险些要毁于一旦,眼瞧着前些日子定做好的衣裳与布料被退了回来,祁怀安这两日睡觉都皱着眉。
府上的家丁和管家跪在祁望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畜生!”祁怀安将茶杯用力扔到地上,脸色涨红,破口大骂“瞧你做的这些好事!”
跪在地上的祁望额上已是细汗直流,心里也知是自己错了,不敢开口说话。
他那日是在‘醉香楼’喝的有些多了,街上瞧着那姑娘,像极了‘醉香楼’的花魁丁香姑娘,谁知......
“老爷!”坐在祁怀安身边的一个妇人站起来,护在祁望身前。
这妇人穿着华贵,布料色泽材质都是上等,虽身材有些臃肿,可胭脂香粉样样不落下,此时瞧着祁怀安在训话,皱着眉有些不乐意了。
“娘......”祁望坐在地上,伸手扯着柳氏的袖口,想让柳氏替自己求个情。
“你又要替这畜生说话?”祁怀安伸手拍了下桌子,气急败坏道“家风都让这畜生败坏了,如今你还有什么说的!”
“老爷......”柳氏瞧着祁怀安的模样,便知道这事不同以往,不是随便骂两句就能过去,但奈何跪在地上的是自己亲骨r_ou_,平日里她舍不得打骂,如今看祁望已经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更是心都揪在一起,“老爷,这事已至此,咱们应当商议一下望儿的婚事,现在讨伐望儿还有什么用。”
“是啊!爹!我知道错了!”祁望听着柳氏的话,急忙点头。
祈盼坐在侧椅上,打心眼里是瞧不起他这个大哥,每日花天酒地就算了,如今轻薄了人家姑娘,还想着法子让自己不受罚,都是柳氏平日里宠坏了!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在祈盼胳膊上拍了拍,随即转身对着祁怀安道“老爷,我那日听八两说,将军府派人过来,想给征战归来的单将军做几身衣裳,老爷可是忘了?”
祁怀安一听愣了一下,片刻后急忙站起身,朝着祈盼身后的八两问道“可是今日?”
八两点头道“回老爷,是今日!”
祁怀安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半晌才道“那好......盼儿,你带着半斤八两,速速去一趟单府!”祈盼有些傻了,他是跟着爹学了不少手艺,可还未曾自己接过手,现下爹把活儿给了自己,虽是心里有些窃喜,可还是有些怕。
许是瞧着了祈盼的神色,祁怀安道“如今你大哥婚事还未定下来,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指点,盼儿你虽是莽撞了一些,可手艺却精通不少,今日就替爹去一次。”
听着祁怀安这么说了,祈盼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我知道了,爹!”
在一旁的柳氏有些急了,这祁衣坊日后可是要传给祁望的,虽然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可怎么也不能让他落在祈盼的手里。
想到这儿,柳氏有些顾不得了,“老爷!那单府是何许地方,单将军又是何人,怎么能轮到祈盼去这一趟!”
“放屁!”祁怀安吹胡子瞪眼的大骂“不让盼儿去难道让你去!还是让那不要脸的东西去!如今已是犯了大错,还在这里争辩!”
柳氏被骂的没了胆子,浑身气的有些发抖。
祈盼身边的妇人站起身,比起柳氏雍容华贵的衣裳,身上这身倒是普普通通,虽是这样,举手投足间却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说话自然比那柳氏要柔的多“老爷,正事要紧。”
祁怀安听了点头,指着祁望身后的家丁道“到成亲那日,都给我把大少爷看好了!要是放大少爷迈出去这院门一步,家法伺候!”
“是!”
“盼儿......”杨氏叫住正要出门的祈盼。
“三娘!”祈盼背着个小包袱,身后带着半斤和八两正要出门,听着杨氏的声音,急忙回过身来。
杨氏笑了笑,伸手把祈盼有些歪了的外衫理了理,柔声道“三娘知道,盼儿与那祁望不同,今日老爷将这活儿交与盼儿,盼儿可不能辜负了老爷的一片心。”
“三娘放心吧!”祈盼坚定道。
“那日盼儿绣的帕子三娘甚是喜欢。”杨氏说着,从怀里取出个香囊,递给祈盼“这是三娘的回礼,做人,要懂得礼数!”
祈盼幸喜接过,挂在自己腰间,笑道“三娘,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