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微动，那双眼眸依然无神。
冰夷看着他的双眼，然后眉头一皱。
欠着孩子的，是该还了。
“文鱼。”
文鱼轻点头，然后拿出一双眼眸。
为了牵制宓妃，冰夷在男人刚出生时就拿走了这双眼眸，然后借故把他放在埋骨之地。
“少主，请。”文鱼走上前，恭敬地说道。
男人脸上的神情晦涩难辨。
紫色光芒闪烁。
男人眨了眨眼，那双紫色的眸子，闪烁着动人的光芒。他也终于看见了面前的这两个人。但他又把头低了下去，他不知道说什么。
“紫粼，这以后就是你的名字了。”冰夷面色沉静，但隐隐约约透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大限将至，也没什么好告诉你的。但无论如何，作出选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冰夷的脸色是少见的严厉。
虽然这个孩子是宓妃用y-in谋诡计结合二人的灵力弄出来的产物，但毕竟和他一脉相承。
“海妖一族，交给你了。”冰夷叹了一口气。
文鱼眼眶红了一圈，她知道冰夷为了海妖一族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
如今，海妖一族的天，要塌了。
文鱼猛地跪下，俯身恭敬地喊道：“拜见少主。”
紫粼清楚，他已经是海妖一族的无冕之王了。
但……
他并没有做任何回应的动作，他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传言中，他的父亲。
“海妖一族，是你的全部。我给你时间考虑。”冰夷眼神一搭，然后转身走向山洞。
文鱼连忙起身跟上。
冰夷清楚，紫粼按照宓妃的吩咐偷了海珠，打乱他净化海妖的计划，让他身死道消。
但谁知，他早已安排了五百年后的韩淮呢？
宓妃聪明，利用天道。
但……不过都是天道手中的棋子罢了，何苦挣扎呢？
冰夷一进山洞，就看见了程因，他挥手让文鱼出去，然后自己凑过去，坐在程因身旁。
另两个人被紫粼施了法术，睡得到沉。
冰夷看见程因缩小的身躯，不禁嘴角翘起。
他伸手将程因额前的碎发拂过。
然后轻声喃道：“现在想起来，我们初见，你也是这么大吧。小小的一只，就说想娶我。”
冰夷宠溺一笑，然后轻轻在程因颈侧落下一吻。
然后将自己窝在程因颈侧，温柔道：“抱歉，让她伤了你。不过，你也会忘记这一切的，我的因儿，祝你好运。”
他的眸中闪烁着伤感，然后闭上自己冰蓝色的眸子，感受程因的气味。
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告别。
他将死去，而文鱼将代替他实施五百年后的计划，再也没有人能伤害这个少年了。
这也是，对他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少年的惩罚。
少年的手臂动了动，然后下意识环住了自己怀里的人，他虽然脸色煞白，但面带笑容，好像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如果，这就是永恒，该多好。
韩淮苦涩一笑，这就是所谓的，全部真相。
他该说，幸好海若的迷惑给了他抵抗力么？然后，让他早醒了？
不过，五百年后的程因如何得知这一片真心呢？
毕竟，他彻彻底底地失望了啊……
第32章 代价
韩淮慢慢睁开眼睛。
果然，人已经不见了。
“休息好了？”紫粼慢慢走进来，但是他仍然闭着双眼。
韩淮轻“嗯”了一声。
紫粼微笑，然后递过来一张地图。
“这是我这么多年唯一的贡献吧，给你。”
紫粼很奇怪，他帮助实施这个计划，但同时也再破坏这个计划。
韩淮感激地一笑，然后接过地图。却不想紫粼拿着地图的手，晃了晃，道：“这是我多年的心血，你……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呢，不过，看在我们这么投缘的份上，你身上有什么就拿什么吧。”
韩淮一愣，然后看向紫粼的脸庞。
紫粼的脸庞上带着笑意，似乎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韩淮皱起的眉慢慢书展开，然后也一笑，柔声道“好啊”。
“那你……还可以帮我照顾这两个孩子么？”
紫粼莞尔，点头。
“同样的交换条件哦。”紫粼说道。
“嗯。”
结果就是，韩淮身上为数不多的现金就送了出去。
紫粼好以整暇地“盯”着他。
韩淮尴尬一笑。
他平时身上什么也没有，除了手机钱包钥匙，自身不喜欢带那些项链什么的，现在除了现金，也没什么东西可作为交换了。
可……手机钥匙钱包，他要是给了紫粼，回去不还得再花钱买么……
“咳，算了算了。谁叫我们有缘呢？”紫粼感叹道，放过了韩淮一马。
“无人陪你，骨煞，你要当心。”紫粼深知，这是最后一次，他与现在的韩淮的见面了。
但他心里却满含着一种期待，那是一种对阳光向往的感觉。
韩淮慎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侧头仔细盯了一眼程因和程果。
然后走上前，轻轻抱了一下紫粼。
紫粼嘴角轻轻挑起，垂下的手慢慢环住韩淮。
“拿着吧。再见。”
“嗯。再见。”
他轻声许下承诺。
……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紫粼握着从冰冻中偷出的海珠，轻叹着。
他抬头看着珊瑚发出的光芒。
他突然理解了他父亲，所以他想帮助他完成他的夙愿。
他睁开他紫色的双眸，慢慢环顾了一眼这个他呆了千年的山洞，然后走了出去。
他轻吟着古老神秘的旋律。
珊瑚飞快生长，随着旋律摇曳美丽的身姿。
它们环抱在一起，彻底笼罩了山洞。
紫粼微微一笑，然后向海面游去。
他想见见那个孩子小的时候，如果他还没出生，那么就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吧。
“大人!”文鱼低着头，轻喊着冰夷。
冰夷望着山洞，然后眸色沉了沉，但丝毫没有惊讶的情绪。
“五百年后，他若归来，便辅佐他吧。”冰夷自认为他不是一个好的亲人，因为连这最后的一次见面，他还是利用了他的儿子，背叛了他的母亲。
冰夷轻叹了一口气。
他真的，累了。
第33章 勇敢
这世间，假如你勇敢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吗？
当然不可能。
韩淮自行就否定了这个说法。
可是……为什么他居然还在羡慕程因呢？
这一路上，珊瑚摇曳多姿，绽放它们最后的美丽，那光芒在这黑暗中，竟然显得有些灼眼。
韩淮目光发散，任凭自己的思绪无止境地蔓延。
然后，他看见了海若。
他还是那副幼儿般的身躯，现在盘腿坐在地面上，面前便是那忘忧Cao。
让人脱离噩梦的忘忧之Cao。
韩淮远远地看着他，没再往前迈步。
他与海若合适么？
y-in差阳错的相见，一见钟情的荒唐说辞。
比较和谐的，大概就是日常的相处了。
可是……他们互相并不了解。
他不了解海若几千年的遭遇，海若也不了解他身为一个平凡人类要c.ao心的事情。
他怎么可能，选择海若呢？
可是……他在犹豫啊？
不是不爱，只不过觉得，甚为人类世界中的成年人，他应该去选择那个对他更有利的选择啊。
不知不觉中，他眼眶红了一圈。
他静静地看着海若。
然后……
“让我好找啊。”韩淮迈着帅气的步伐，走进海若。
海若猛地睁开双眼，然后侧头看向韩淮，黑色的双眸弯弯，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韩淮细看，怔在那里。
他一直想说，海若的那双黑眸，让人见之忘俗。
韩淮轻笑，然后走进海若，二话不说就直接冲上去想扒了他的衣服。
海若的笑，虽然美好，但也过于心虚了。
海若眼睫眨啊眨，然后连忙侧身往旁边躲。
“韩淮。”海若抗拒着。
但已经来不及了……
海若一身青衣已经被拔下来了。
韩淮皱眉，然后用眼光扫过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痕。
海若轻叹，“不碍事的”。
他来不及给自己医治，所以只好先换了身衣服，没想到韩淮上来直接先扒了他的衣服。
但是……韩淮的这个脸色……
然后海若的眼神，慢慢划过韩淮的上身，然后趁韩淮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直接搭在他的手腕上。
然后也皱起了眉。
韩淮躲闪不及，然后心虚地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