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培训班大概有三十多个学生,年龄有大有小,王炎焱能够在三十多个人中脱颖而出给西蒙留下印象,完全是因为王炎焱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后,居然用新学到的心理学方式给他推销安利产品。
这会儿接到王炎焱的电话也是很奇怪的。
于是西蒙说:“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王炎焱说:“西蒙老师,我现在也搞心理工作了!我遇到一个案例特别难,我想要找你督导!”
西蒙说:“行,那我看看安排……这样吧,三天后我有时间……”
王炎焱说:“不行!特别急!要不这样把,今天晚上我请您吃饭,就当是感谢老师您当日传授我的知识……虽然只有六天,但让我受益匪浅……”
西蒙想要拒绝的。
但对方不愧是卖安利出身。
“我最近加入了一家情感公司,生意很好的,也想顺便找您谈谈合作的事情,还有分红什么的。”
西蒙看了看自己的表,下个病人马上就要来了,没时间跟安利大师纠缠,于是说:“那行吧,今晚六点,你定地点。”
电话挂断,西蒙把自己诊疗室的门拉开。
门外,站着一个熟人。
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深秋的阳光洒在他的僧袍上,折s_h_è 出莹润的光。
那人眉眼微垂,深邃的眼中,带着抹不去的深沉和慈悲。
“施主,贫僧来了!”空心禅师说。
西蒙点点头,他第一次给和尚做心理治疗,还是有些心情忐忑。
但既然蛇精,人鱼,画皮什么都接了,那么和尚也是迟早的事。
空心禅师缓缓走入诊疗室,走入之后就此坐下,一言不发。
西蒙知道自己是不能够跟一个和尚比沉默的。禅定一坐几个月不吃不喝不动,西蒙很有自知之明。
于是他开口主动问:“法师,您……抓紧时间比较好,我们只有一个小时。”
空心禅师点点头,他双手合适,黄色的僧袍,红色的袈裟将他清矍的面容映衬的无比坚硬。
在这一刻,阳光漏过窗户罩在这位除魔禅师的肩头,竟无端的让西蒙感到一阵眩晕。
西蒙说:“要不就最近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儿开始?”
空心禅师伸出自己的胳膊,他缠在手腕上的纱布已经除去,胳膊上却留着密密麻麻的割痕。
每一道都似乎在诉说一个故事。
“这两天贫僧并未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若说有,那便是贫僧这些天,老是梦见一百年前的那一天。”
一百年前,正是神州陆沉,战火纷飞,军阀割据,妖魔横行的时代。
那一年,空心才二十七岁,却已经成为正法寺最年轻有为的法师。当地的大户军阀,都以能够请到空心法师为荣。
这家有狐狸精作祟,那家有冤鬼害人,甚至军阀一战也会请空心法师前去超度众生。
在这一年,空心的师傅摸着他的脑袋,说:“空心,你是我这几百年来,见到的最有慧根,也最有希望成佛的人。师傅是佛祖座下的除魔武僧,这是功德瓶,当你斩除的邪魔魂魄将这个瓶子装满的时候,就是师傅前来接引你往西方极乐世界的时候。”
空心跪下磕头:“是!”
老和尚将功德瓶送到了空心手上,脱去凡尘肉体,露出真身法相。
法相庄严,左手持剑,右手握住降魔木奉,正是佛陀座下除魔神僧。
神僧脚生祥云,就此离去,只留下一句话:“空心,你生x_ing心软,要记住一句话——不使霹雳手段,不显菩萨心肠。”
空心对着师傅离去的方向,行了膜拜大礼。他也深深的记住了那句话——不使霹雳手段,不显菩萨心肠。
空心再次下山,斩妖除魔,解救众生。
每当他到一处,当地的人,不管穷富,不管是封-建-余-孽还是革-命-新-军,都会由衷感激。
这一天,寒风凛冽,空心举目四望。
这片土地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远处的枯树正在燃着火,枯树后的铁丝网东倒西歪,而铁丝网后的碉堡,也在战火中被炸的只剩下断壁残垣。
空心站在这片被血染红的土地上,看着满目疮痍,以及远处稀稀落落的打扫战场收拾尸体的士兵,双手合十,念起往生咒。
往生咒念完,超度无数亡魂,空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功德瓶。
很快了,还差一个妖魔的魂魄,自己的功德就积满,可以等到师傅前来接引自己。
空心将功德瓶放入怀中,冒着寒风前行。
今天晚上无处借宿,他记得这个小村子里有一座观音庙,只是不知,在经历了战火之后,观音庙还在否。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空心终于找到了那座庙。
庙已经被战火毁坏大半,整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四处一片死寂。
只有半边庙顶还在,碎瓦一地,菩萨的塑像也跌倒在泥里。空心走入庙中,寻了个角落,用僧袖掸了掸灰,就着焦糊枯木和血腥味歇息。
只是当他刚刚闭上眼睛,准备歇息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人的声音,带着稚气。
“法师,你知道张司令的军队,屯军在哪里吗?”
空心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金牌导师的x_ing别改了。
第44章 色戒
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 一双眼睛微微上翘, 带着一丝天然的媚色。他皮肤白晰, 被火红的狐裘一衬,竟像是羊脂白玉一般,没有半分瑕疵。
乱世之中, 如此美玉般的少年,太少见。
空心只看了那少年一眼,便说:“贫僧正要去找张司令,他的驻地距此大约上百里, 若不嫌弃, 可一同前去。”
少年很高兴, 用力的点头, 学着空心的样子, 双手合十说:“那有劳大师了。我姓胡, 家里排行老七, 他们都喊我小七。”
空心微微一笑,只是朝着胡七点了点头, 便不再说话。
此刻天色虽暗,但月光清辉,那胡七虽然是人形,但背后一条柔软又蓬松的狐狸尾巴,空心看的清清楚楚。
空心微微闭眼,他不是个莽撞的法师,并非见到所有的妖都要杀, 只要这胡七不作乱,便放过他。
夜冷,胡七也不知在何处寻得一些枯枝,放在地上围成一个火堆。
火堆噼啪作响,将这个小小的残破冷庙,应是映得温馨暖人。
空心问:“你年纪轻轻,不在家里念书,找张司令做什么?”
那地方有妖怪作乱,空心不希望自己收妖的时候还要多收一个。
胡七笑着说:“张司令处有我的恩人,我要去报恩。”
胡七笑起来很好看,露出两颗小虎牙,白晰的面容在火光的照s_h_è 下,更是面如傅粉。
空心没有多想,狐狸虽然是精怪,但也不乏报恩的传说。既然是去报恩的,那便不用自己多管闲事了。
两人闲聊一会儿,夜就深了,胡七看了空心一眼,说:“夜间冷,大师我能够挨着你睡吗?”
空心想,贫僧只穿一件僧袍都不觉得冷,你一个狐妖还穿着红狐裘,好意思说冷?
他眉头微蹙:“出家人,不方便。”
胡七耷拉着脑袋便不说话,自顾自的睡到了一旁。
空心也寻了个角落去睡,半夜的时候果然觉得身上冷,心想大概是火灭了,本想起身寻些木材来烧火,但眼皮还没睁开,就有一股暖意传来,空心便不再睁眼。
等到天亮的时候,空心觉得自己脸颊旁有着毛茸茸的东西,他睁开眼,看到胡七靠在自己的肩头,兀自还在睡,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搭在自己身上,而两只狐狸耳朵,似乎是睡的香甜,竟显了出来擦过自己的脸颊。
空心抬眼,看到雪花从残破的大殿顶飘落,地上积了不少雪,原来昨夜那股寒意,竟是冬雪来临。
昨夜若不是这狐狸凑过来暖着自己,恐怕要被冻醒半夜不安。
空心刚想要起身,却不料那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动了动,竟然把一双胳膊抱住自己的腰,还拿脑袋蹭了蹭自己的下巴。
狐耳蓬松,细软的毛擦过下巴,竟引得心如止水的法师起了涟漪。
空心皱眉,伸手去拍胡七的背:“起来了,赶路!”
胡七睁开眼,耳朵和尾巴都收去,又成了那个翩翩少年。
他看到雪似乎有些惊讶,先是用狐裘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但随即看向空心,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法师穿的比我还要单薄,这……这件大衣……给你穿吧!”胡七将自己的狐裘大衣脱下,塞给空心。
那狐裘上,还带着少年的体温,以及好闻的气味。
空心知道对方是狐妖,并不怕冷,于是没有推辞,就此穿上。狐裘温暖,一路上风雪虽大,但空心却并未有半点寒意。
两人上路,一路上,胡七异常健谈,讲起天下大势,风趣见闻,竟比空心这个人类还了解。
一人一狐相谈甚欢。
中午的时候空心拿出冷硬的馒头啃,胡七说:“法师若不嫌弃,我这里有好吃的。”
空心想,一直狐妖有什么好吃的?莫不是野兔山j-i?出家人又不能吃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