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阳猜测,治好离魂症的关键点很可能在这孙子楚所爱慕的阿宝小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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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郡守夫人举办五十寿辰,不仅邀请了交好的亲朋好友,还邀请了城中大半未定亲的小姐闺秀们,摆明了想给自己刚及冠的大孙子找一门合心意的亲事,而家世富庶,样貌绝色的阿宝小姐自然受邀在列。
而她新养的那只漂亮的金刚鹦鹉吵闹不休地也跟着要去,不得已阿宝便带上了他。
郊外避暑山庄,白景阳正在安抚着他炸毛的二哥。
“这郡守老头贼不厚道,老子撂挑子不干了,那匪就留给他们自己去剿吧。”
“二哥,发生什么了?”
“小宝你是不知道,这匪患完全就是那郡守老头自己治下不严,苛政贪污所致,哪有什么烧杀抢掠的暴民,不过是一群被逼上山为寇的百姓罢了。手底下出了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不想着如何补救,还想着大肆大肆铺张,办什么幺蛾子寿宴!”
“这确实过分,二哥不如你把我们的兵撤了吧。”
“这当然,我们的人早就跟我一块儿回城郊了,那郡守老头既愚蠢又险恶,还想着欺上瞒下,糊弄于我,靠损耗我们的兵力,来围剿他们暴乱的百姓。倒是那个匪寇头领符俊风是个聪明人,悄悄派人将事实真相透露给我,不然还得瞎打一阵子。”
“哦?那符俊风是个什么人?”
一提到到符俊风,白二哥顿时来了兴致:“那是个绝顶聪明之人,虽然出身一般,却是个天生的将才。要不是有他,光凭这些大字不识的农户和矿工,哪能成现在的气候。不过他出战时都会戴着一个黑铁铸造的恶鬼面具,只知名字,不知长相。”
“那倒是个奇人。”
“反正这次回来我都跟郡守老头说清楚了,如果他不想更多百姓造反,事情越闹越大,最后传到皇帝耳朵里,最好还是即刻收兵,将山里头的人都招安了,再好好补偿安抚,将田地还给他们,毕竟这底下人都是些普通农户,如果可以安心种地,谁也不想过这种脑袋别在腰间,提心吊胆的日子,上面的那些匪首再另行考虑。”
第17章
白景阳点头,对他二哥的话表示赞同。
“二哥,那寿宴你还去吗?”白景阳啃着水灵灵的苹果问道。
“不想去,糟心的寿宴。”白二哥也拿起桌上的一个香蕉,懒懒地往身后的太师椅上一歪,两人面对面啃水果。
“那我去吧,我们兄弟俩总得去一个,也算给郡守老头个面子了,二哥你就留在这儿好好休息。”
“不行。”虽然头一回被弟弟护在身后,令白二哥有些高兴,但他还是马上拒绝了,“这次寿宴可能会有危险,我手下的探子打听到最近山寨里有大动作,猜测他们是准备铤而走险,派人混进府城来刺杀郡守,而郡守夫人五十大寿不仅集聚各路达官贵人,且人多手杂,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没事,一出乱子我就找机会溜走,他们的目标又不是我,保全自己还是很容易的。”白景阳眨了眨眼睛。
确实,毕竟白家一门都是老虎精,一般的人类还真伤害不了他们。
“那你一个人去千万不要大意,就算真有人闹事,把郡守那老头抓了,也是他自作孽,命中注定有这一劫,不用好心去管他。”白二哥仍是不放心地叮嘱道。
“好的,二哥。”白景阳乖巧地应道。
片刻后,白二哥给传来了两队肌r_ou_虬结的精壮士兵,派给执意不用二哥陪,“孤身一人”赴宴的白景阳,责令他们一旦寿宴出事,立刻带着小少爷撤退,一根毫发都不能伤到。
转头,他又开始叮咛白景阳,并企图说服对方答应让自己一起去,然后被不留情面地拒绝。
第一次见识到号称军中恶虎的白二哥这么婆婆妈妈一面的两队士兵齐齐打了个寒颤,站姿愈发笔直僵硬,刚毅沉默的脸孔因抗拒而散发着肃杀之气。
一直到郡守府的寿宴上,士兵们仍未从那股恶寒中恢复过来。他们护着小少爷,犹如两队气势恐怖的罗刹,开山分海而来,误打误撞吓退了一众原本打算上前跟白家最受宠的三公子搭讪攀关系的宾客们,让白景阳得以落得个清净自在。
寿宴还未正式开席,白景阳先将已准备好的寿礼交给一旁的管事,在跟郡守老头打过招呼后,找到自己上席的座位,百无聊赖地坐着等待上菜,今晚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恐怕就只有寿宴的菜色了。
白景阳身后杵着几个人高马大的肌r_ou_士兵,暗地里还隐藏着一堆暗卫,负责保护和警戒,偶尔有那么两三个胆大的,刚一凑近就有种隐隐有种不寒而栗,被人全方位无死角死盯的感觉。
坚持没两句话,就冷汗津津地告退离开了,不多时,本应众星捧月,接受一堆阿谀奉承的白景阳,现在身边已是门可罗雀,无人敢靠近了。
白景阳对这种安静的,不用应付过多无关紧要之人的氛围十分的满意,就着杯盏里清冽可口的花酿浅酌细品。
郡守府的后院,这次寿宴的主人郡守夫人给女眷们单独安排了席面。
现在一群花儿般娇艳的千金小姐们正一同说着恭贺的吉祥话儿,表面看起来其乐融融的,将老寿星哄得是眉开眼笑,满面红光。
而向来是人群焦点的阿宝这次却独坐在僻静的角落,柳眉微蹙。
少女情思多烦忧,自从阿宝及笄之后,家里时不时就有上门前来求娶之人,周围跟自己有关的话题多半也都是婚嫁,甚至连自己的闺中密友都明里暗里地跟自己打探是否已有中意对象。
或许是太过受到父母的疼宠,家中也没有姨娘或是庶姐妹这些糟心的存在,阿宝对于出嫁是一点期盼之心都没有,隐隐有些抗拒的。
但说到未来夫婿,这个年龄的少女心中难免都是有些朦胧憧憬的,阿宝自然也希望能嫁给一个英俊有才华的男子,最重要的是能和自己父亲一样深情专一,只疼宠妻子一人。
因此在碰上孙子楚之事后,阿宝心中又是惊恐又是纠结。
刚发现房间里多了个陌生男子的生魂时,她确实是非常害怕的,但对方表现出一副比她还迷茫的样子,言语间又异常地爱慕自己,在傻呆呆尝试了几次找不到回家的路后,便只好暂且寄居在她的闺房里。
两人朝夕相处了几日,阿宝发现这孙子楚确实是个颇有真才实学之人,虽然平时一副书呆子模样,被戏弄了也不生气,但在治学策论方面却极为认真,严慎求实,虚心好学,且有自己的观点和想法。
各方面都符合阿宝对自己未来夫婿的设想,只除了一点,就是这孙子楚家境过于贫寒,她父母一定不会给她考虑这种条件的穷书生。
为此,阿宝十分烦恼,不知该继续放任自己的感情,还是及时止损,狠狠心拒绝。
于是,在钱道婆上门来招魂时,她主动将人带进自己闺房,想着不仅是为了孙子楚的生命安全,更是为了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两人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虽然考虑的时候是这么的冷静,但在孙子楚生魂归体后,阿宝又忍不住伤心起来,她心里清楚因为两人之间的门第差距,在一起的机会十分渺茫,而自己不过是一寻常的闺阁女子,做不出违背父母,甚至私奔这样离经叛道之事。
想到这儿,阿宝变得郁郁寡欢起来,连着几天寝食难安,直到父母费尽心思,求了白家三公子上门来给她治病,她这才明白了二老的苦心,重新振作起来。
然而刚出家门散心,就碰到了在路边痴痴守候的孙子楚,阿宝又一次心神俱乱,搅得她一池本就不平静的春水,再度波纹荡漾。
阿宝心想,那孙子楚竟然如此痴心于自己,会不会上门来提亲呢?
只要他来,就算爹娘再如何看不上,自己也会鼓起勇气据理力争。
家境贫寒又如何?她相信以孙子楚的才华,十年寒窗定能一朝高中,光耀门楣,到时候也就不存在什么配不配得上了,爹娘也会对他另眼相看。
可阿宝却万万没想到,这还没过几天,孙子楚竟变成了一只叽叽喳喳的五彩金刚鹦鹉又找上门来了。
金刚鹦鹉口吐人言,对阿宝倾诉他的爱意,声称想日日陪伴小姐身边,永不分离,这样他的心愿就满足了。
阿宝又气又是好笑,反唇相讥道:“你我现在是人禽不同类,又怎么能在一起呢?你现在既然变成了鹦鹉,我们就断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我早晚是要出嫁的。”
金刚鹦鹉顿时哑然,瞪圆了眼睛,张着鸟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会,他又支支吾吾道:“那如果我变回人呢?小姐可愿,愿意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嫁给什么人,将来和谁在一起,可不是自己私相授予说了算的。”阿宝垂着眼打断了鹦鹉孙子楚的话,瞟也不瞟对方一下。
鹦鹉孙子楚顿时愁得原地团团转,以他目前狭小的脑容量还不足以思考这样复杂高深的问题。
又过几天,还没等他理出个思绪来,阿宝就接到了郡守府下的请帖。丫鬟玉儿对鹦鹉孙子楚并不设防,令他听到这是郡守夫人为了给她大孙子相看亲事所办的宴席。
于是单蠢易怒的鹦鹉立马吃醋闹腾起来,就这样,硬是吵着一块来了。
“阿宝,你这只金刚鹦鹉长得可真漂亮。”
突然有个小姐注意到玉儿手里拿着的鸟架,出言打断了阿宝的沉思。
“是啊,你们看它的羽毛,就跟抹了珍珠粉似的油光润泽,居然有五种颜色呢。”
“阿宝,不如拿给老夫人瞧瞧,它多招人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