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阳想了想,正打算答应,突然一旁的玄卿走了过来,态度极其自然地接过如墨手里的药箱和清霜那的包裹。
“不用这么麻烦了,还是我陪小景一同去吧。”
“可是你不还得去找……”
“不急于一时,反正也丢了这么多年了,跑不掉的。”玄卿笑了笑,“况且临行前,小景不是也想多陪我几天吗?”
白景阳微红着脸望着对方:“卿哥……”
“也好,那就麻烦玄卿小友了。”
白震山想了想也就答应了,虽然他看不出玄卿道行的深浅,但无疑是个实力强劲的大妖,比他那两个大儿子强多了,小宝交给他照顾,自己也放心得多。
不知活了多少年却被称作“小友”的老妖精玄卿:“…………”
完了,心里突然罪恶感好重,完全不敢告诉小景父亲他的真实年龄了呢,说出来恐怕会把对方吓死吧。
“老爹,还是让我陪弟弟去吧。”
“不对,这次应该由我去,上次二胖都去过了。”
白景阳两个哥哥纷纷抗议道。
然后,就被白震山无情镇压:“不行,你们给老子留下来一个处理公务,一个去练兵,这么多事等着干呢,别总想着偷懒。”
大胖、二胖默不作声,盯着白震山的后脑勺,嘴巴张开不停地开合做口型。
突然,白震山猛地一回头:“别当老子不知道,都特么在背后诅咒我是吧?”
随手就是一人一个金刚无敌闪电重锤火花大毛栗子。
就这样,玉儿带着白景阳和玄卿两人准备出发,赶过去救阿宝,可等他们走出将军府,却不见在门外等候的符俊风,只见一旁大树上用匕首c-h-a了一张字条。
取下一看,大意就是这符俊风送玉儿到将军府就有事先行离开了,不当之处,还望见谅。
玉儿气呼呼地将字条揉成团,直骂这人不靠谱,但也拿他没办法,还是得赶紧回去,救阿宝小姐要紧。
“玉儿姑娘莫恼,请看一下这个。”玄卿忽然叫住了她。
玉儿扭头一看,便撞进了一双黝黑犹如深渊旋涡般的眼睛里,仿佛整个魂魄都被吸了进去,意识瞬间变得恍惚,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玄卿扶起她,将人放在她一路骑过来的马背上,看了一圈,见四下无人,便取出了飞舟,带着白景阳,牵着马儿,走了上去。
以飞舟日行万里的速度,不一会就能到了,这也是他和白景阳刚才悄声商议后做的决定,为了不耽误阿宝的救治时间,还是越快越好。
至于被妖术迷惑的玉儿,在醒来后,只会隐约多了一段他们日夜兼程赶路的假记忆,不会产生任何的怀疑。
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妖怪玄卿表示,动这点小手脚,根本不用担心被破解,除非对方的道行能比他还高,这样的几率近乎为零。
然而,等他们坐上飞舟,腾空而起,一眨眼就不见踪影之后,一棵大树上突然“扑通”摔下一个人来,而他正是被玄卿横扫过来的一眼,吓到浑身僵硬,腿脚发软的符俊风。
原来,他留下字条后并没有离开,因为某种好奇心作怪,反而躲在一个大树的树冠上行偷窥之事。
符俊风摔倒在松软的土地上,痛得龇牙咧嘴,恐怕快愈合的伤口又被崩裂了一些,他翻了个身,仰面望着布满点点星辰的漆黑夜空,回忆起刚才玄卿那个刻意停顿了一瞬的眼神,只觉得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的心脏到现在还在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一样。
那种感觉浑身汗毛倒竖,简直像被洪荒凶兽盯住了似的,他怀疑自己其实是暴露了,但由于在对方眼中,他就像一只蝼蚁般弱小,毫无威胁之力,所以才会被漫不经心地放过,没有揭穿他。
那两个跟着玉儿从大将军府走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符俊风缓了好半天,僵硬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转,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普通人能腾云驾雾吗?
难道真的像坊间传言的那样,白大将军一家其实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或者……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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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阿宝所在的城中,曾为孙子楚招过魂的钱道婆正坐在一间富丽奢华的房间里,堆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对跟她隔了一道珠帘里的人说道。
“四公子,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那禽兽大夫孙子楚也死的不能再死了。”
珠帘里的人并不说话,只能隐隐听见一根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桌面的声音。
钱道婆擦了擦自己额头上些微的汗,又补充道:“对了,我这次是在那群野狗身上施的术,所有人都只会当成是个意外,绝不可能猜出跟四公子有关。”
里面的男子终于出声:“干得不错。”
钱道婆搓了搓手:“那,那说好的报酬……”
“拿去吧。”珠帘里丢出一个绣着金线鼓鼓囊囊的钱袋。
第28章
掂量着钱袋厚实的分量, 钱道婆顿时眉开眼笑, 恭维着说了几句谄媚的话,正想离开, 突然帘子里传来一声压抑而痛苦的呻吟。
联想到有钱人家里的种种y-in私, 钱道婆并不敢好奇深究, 她顿了顿, 连忙把钱袋塞进衣兜里退了出去。
等钱道婆走后,珠帘后的男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他瘦得有些吓人, 眉毛粗浓,颧骨尖耸无r_ou_, 暴露在外的皮肤更是极病态的白,一双y-in鸷而浑浊的眼睛, 生生破坏了那张原本还算不错的脸, 显得有些暴戾凶横。
他抬脚将下面的一团东西狠狠踹了出去:“没用的东西,连个脚凳都做不好。”
而那团被踹出去的东西竟是个几近赤裸的白净少年,少年一身狰狞的鞭痕,只穿了条短到腿根的亵裤,刚才当了几个时辰的脚凳,一直维持着不动,脚下已是一滩血水混着汗水, 由于含盐分的汗水划过鞭伤处, 实在太过痛楚, 他咬牙苦撑了许久, 最后才痛得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被踹后,少年也不敢反抗,他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跪在男人面前恐惧地求饶。
“风四爷,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求求您饶了我吧。”
风四爷对他的求饶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拉开一旁的抽屉,慢条斯理地挑选出一根暗红色,仿佛由血水浸泡而成的鞭子,尝试着挥了几下,立刻传出“噼啪”的破空声。
吓得少年更是牙齿打颤,而静立在一旁毫无存在感好像背景板般的丫鬟眼底也流露出兔死狐悲的凄凉感,在她刻意高耸的衣领下,同样也掩藏着猩红的鞭痕。
“既然连脚凳都做不好,那就当人r_ou_柱好了。”
风四爷残忍地宣布了对他的惩罚,一旁的丫鬟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房间里顿时响起了鞭鞭到r_ou_的抽打声以及少年凄惨无比的哀叫。
——
乘坐着飞舟,白景阳和玄卿很快到达孙家。
玄卿在玉儿耳边打了个响指,她睫毛颤了颤,很快清醒了过来,脑中多了一段连夜赶路的记忆,因此对他们能够杯盏茶时间两地来回,并没有感到有一丝奇怪。
“终于到了,白三公子快跟我进去看看小姐吧!”玉儿焦急地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去。
白景阳先见到的是昏迷中的阿宝,而孙子楚的尸体则被安放在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的灵堂里。
阿宝面部青紫,双眼充血,四肢冰凉,身体肿胀,脉搏细弱近乎于无,这是溺水者特有的体貌特征,说实话并不太好看,即使她是个天姿国色的大美人,白景阳连忙掏出“续你命金针”封住她最后一缕气息。
“白公子,阿宝现在怎么样了?求您救救她,只要能救活阿宝,让我们倾家荡产都可以啊!”
“都怪我,怎么能这么狠心,说不管就真的不管她,要是当时多一些人手看着,也不会出这种事!阿宝,只要你能醒过来,想嫁给谁我们都不再拒绝。”
爱女危在旦夕,赵家夫妇不好随意移动阿宝的身体,便一直守在孙家守在阿宝的床边,两眼早已熬得通红,此时看到白景阳就好比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在他收针的空隙,痛哭流涕道。
真是可怜天下一片父母心。
白景阳宽慰了他们几句后,掏出了一颗碧绿的小药丸,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对他而言,救个没死的溺水者不过是小意思。
服下药后,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阿宝身上的青紫、肿胀都逐渐消失,冰凉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温热,看起来完全像个健康的大活人了。
赵家夫妇顿时大喜,握着女儿不再冷硬的手,对白景阳千恩万谢,然而又等了大半炷香,阿宝却一直迟迟未醒。
赵老爷忍不住疑惑地问道:“白公子,不知阿宝还要多久能醒过来?”
白景阳拧起漂亮英挺的眉毛,上前又检查了一番:“不对啊,她早应该能醒了……”
赵家夫妇一颗刚放下不久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白公子,究竟小女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
白景阳不信邪,仔仔细细地把了把脉,又打开神医系统,悄悄给阿宝做了个全身扫描,得到的结果是身体各方面指标正常,一颗药嗑下去,溺水造成的debuff状态早已经清除了个干净,好得不能再好。
那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这简直是对他神医招牌的挑衅,白景阳皱眉陷入了苦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