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凌还没回答，林晨笑笑，身体晃了晃，撑在他半侧肩膀上，“去吧。”
对面有些沉默，半晌后问，“你身边有人吗？”
“哦，一个朋友。”封凌道，大手紧紧握着林晨的腰，防止他随时摔倒。
林晨脸色发白，“不，我不是他朋友，我是——”
封凌猛地转过头，一手捂住他嘴，一手堵住手机收音孔，小声对林晨说，“嘘，你累了，我们回去睡觉。”
封凌松开收音孔，对电话那头温和道，“好，再见。”
林晨奋力挣扎起来，极力要抢手机，“给我，给我！”
封凌把手机举到他够不着的地方，立刻挂断电话，抓住他乱挥舞的双臂，“安静点，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晨怔怔向后退了几步，靠在楼梯栏杆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她是谁啊？”
封凌不耐烦道，“一个朋友。”
“陪逛街的朋友？”林晨讥讽，“这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的，哦我忘了，我也只是你的一个，朋友。没理由打听你的事。”
封凌顿住，他缓和了会儿，好声好气道，“刚才你的状态不太好，我怕你一时冲动说什么话，对不起，是我……”
“怕我说什么？我说的不都是很显而易见的么？”林晨绝望的扯扯嘴角，“还是说，你根本没打算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我们就该是见不得光的地下……很合你的意吧？”
封凌拽过他，掐住他的脸，“我现在不想和你吵，别挑战我。”
林晨目光滞滞，感觉到质变，“果然，你还是不愿意正面回答。你不说，我可以替你说。”
“阮雯正在追你，你和她联系的很紧密，”林晨继续道，“可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她很红也有知名度，我不相信她是愿意抛弃名声c-h-a足当第三者的庸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从没告诉过她你有男朋友这件事。”
“怎么不说话？被我戳穿了？”林晨又笑笑，目光凉如丝，“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攀附着她，吊着她，玩着欲擒故纵的游戏，又同时表面和我相亲相爱，就能照单全收两不误？”
“不是，”封凌的手有些发颤，“你听我说……”
“呵呵，封凌，你不用这样啊，”林晨拉下他的手，脸上留了一大块红印，“如果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也别骗我，我不会缠着你，和平分手不好吗？尽管这恋爱很短暂，夭折的太快，但也总比它从本质上烂透了强…”
封凌想走近他，他却后退一步，“这段时间别来打扰我了。我房间有点挤，再不回你自己房间都该结蜘蛛网了。”
林晨仿佛在唱独角戏，背过身又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你，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分手是好事，你可以大胆追逐自己想要的，你的事业肯定节节高升，我该祝福你…。是啊…，对不起我可能刚才说的话过分了，谁还没摇摆不定的时候，你不用管我，阮雯挺好的，她喜欢你是好事，珍惜机会…，其实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有点难过，为什么呀……”他最后的声音变得不成句，本就有些沙哑的软嗓此刻染上哭腔。
第37章 分
封凌握紧拳头，眸中思绪翻涌，想再次靠近他，林晨抵触的皱起眉，“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封凌没走，就站在楼梯口一米远处，静静看着他，保持安全距离。
林晨没再理他，盯着楼梯台阶出了神，发现每阶楼梯的高度都是不一样的，确切中肯的来说，第三阶最高。
透过小小窗映s_h_è 下来的月光，皎洁梦幻，散落一地银霜，美极了。
窗外的一颗法国梧桐树刚被昨夜的雨冲刷过，隐约有清新夏日味道飘来。
忽略的万物，此时在万籁俱寂的时间中慢慢流淌，格外美丽。
林晨也从来没想到分手分得这么平静，没有想象中不堪，也没有歇斯底里互掐。这很好，很体面。
他靠在墙角一个小时零三十六分，维持不变的动作一直如此。
他失眠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过，头脑却清醒的丝毫没有睡意。
上次表白也是同样的时间。
他脚麻了，血液不流通，左右摇晃的站起来，扶着栏杆扶手才能支撑平衡。他抬抬腿，转过身，发现封凌还没走，目光如炬。
他有些不自在，封凌肯定把他刚才的窘态尽收眼底了。不过转念一想，看没看到，又有什么关系？
林晨深吸口气，迈开步子，与门口那位雕像擦肩而过。
一切就该这样结束，静静地，无波澜的结束。就像他坐在这儿想了一个小时，终于能有勇气站起来，把无法割舍的全部割舍。
那位雕像动了，随着他离开的步伐也转过身，长臂拉住他衣角下摆。
林晨自认为教养算好的，眼神自始至终不看对方，冷静道，“您这是干什么？撒手。”
封凌没撒手，也没说话。
“您手上有502胶吗？”林晨打开手机手电筒，直直照进对方眼睛里，封凌被刺激得睁不开眼。
林晨很满意，嘲笑道，“长这么帅却一点风度没有，拖泥带水拉拉扯扯，活该被人甩。”
封凌却也不抬手挡强光，眨眨桃花眼，不知道是否是生理泪水滑落，“对，你说的都对。”
林晨感到一阵心痛，他还没见过封凌哭，或许说他还不知道封凌流泪的样子。
他顿时有点慌，放下手机用力拍开对方的手，匆忙跑回酒店房间，并锁上门，上了保险，就算封凌他有房卡也打不开。
林晨走回房间后就开始马不停蹄收拾东西，把封凌的东西全部收拾出来，一个行李箱，两个包裹。等天亮，放到房间门口等对方自己取。
一切都结束了。封凌什么的，未来人类什么的，充气娃娃什么的，统统见鬼去吧，嘴里没一句实话。
做完这些，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封凌的东西都没了，房间真是宽敞死了。他却有想落泪的冲动，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他立刻从衣柜里掏出一盒烟，站在阳台上哆哆嗦嗦的点燃一支，慢慢抽完。
他还是没学会抽烟，呛嗓子呛得直咳嗽，咳嗽得肺疼，简直是在自虐。他难受的弯下腰，踩灭烟头，自嘲的笑笑，真是没出息啊，这么狼狈。
房间里闷热，心里烦躁，他得出去透透气，一打开门，又看到了封凌。
“……”林晨掩饰着尴尬，“那个…房间里太闷热，你也出来透气？”
“我没进房间，一直在等你，”封凌又解释，“我东西都在你那儿。”
林晨了然的点头，转过身回房间，封凌就要跟着进去，林晨抵住房门，“别进！”
封凌那一瞬间的表情很受伤。随即便很快消失了。林晨怀疑自己看错了，他装作没看见，“你的东西我收拾好了，等一会儿。”
半分钟后，林晨拖出来一个大行李箱和两个包裹，拖到门口，“你的，都在这儿。”
封凌想说话，攥紧的手抬起又放下，看来是很犹豫不决，林晨注意到了，对此却什么都不想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还能睡四个小时。”
一直到现在，林晨都维持着若无其事的淡定没有崩盘，他想给自己发朵小红花。马上就要两清了，和封凌今晚一役，大获全胜。后天就订机票回北京，参加同学聚会。再回上海拍二十天，拍完立刻走人，他以后和封凌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交集。
想到这儿，林晨有了如释重负的微笑，他捏着手机，礼貌的挥挥手，“那我就不陪你久留了，透气完外面冷飕飕的，再见。”
林晨推门，封凌却身形快速的闪进来，像一道光影，看不清动作，撞着他差点摔倒。
林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一路强硬的拖拽进卧室，最后被毫无形象的按在床上，对这近乎神转折，林晨忍不住骂道，“cao…”
“骂吧，只要骂完你能好受点。”封凌也双眼通红的看着他。
林晨不想吃他这套，“你个混蛋玩意儿放开我，压的我胳膊疼，谁特么想骂你了，骂你我不嫌累还是我闲的蛋疼，再说我特么和你和平分手……cao/你再动我试试？”
“谁说要和你分手，我同意了吗？”封凌道。把胳膊上力度减轻了些。
“你同不同意都得分，再说你特么脚踏两只船还想怎么美，老子不给你这个机会！你……嘶，你什么毛病！松开，别动，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没想到对方这么渣，软的不行改用强的。
封凌，“……我不想分。”
林晨挣扎起来，“分分分今天必须分别想再……唔，…敲里马！”把他恶心的，都分手了还要被对方啃一脸口水。
林晨忍住想哭的冲动，自己可真是眼瞎，这风铃都是啥玩意儿啊，不但爱说谎还特别不要脸，像自己这种脸皮薄又心肠软的人可咋活？！
封凌充耳不闻，借着身高体重优势把他压得无翻身之日。
“你是不是想打分手炮啊！”林晨忍无可忍，把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也豁出去了，对方不要脸是天生的，和对方讲道理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