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太子殿下亲自cao刀,把小侍卫按在梳妆台前面,把多余的碎发一剪,帮他扎了一个马尾,正好把失了头发的部分盖住了。
“如何?”太子十分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暗道:平常跟宫女姐姐玩闹没有白闹,这一手束发的手艺可真是惊为天人,以后要是当不了皇帝,就去做个梳头的来糊口。
小侍卫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头发这么一扎起来,显得干脆利落,露出他逐渐长成的眉毛和眼睛,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太子殿下果真是殿下,什么都会,人真好!
太子看向镜中的小侍卫,越发觉得这小子就是掉进泥沼里面的璞玉被自己挖掘出来洗的干干净净放光明,看这锋利的眼神,看这浓密的眉毛,看这棱角逐渐分明的面庞,太子越发觉得自己手下这少年英气逼人了!
“你好好准备准备,晚些跟我一同去中山王府。”
小侍卫点点头,摸了摸自己头上束发用的东西,那是太子殿下不知道从哪里扯的红布条,看上去十分艳丽。这可是太子殿下第一次送自己东西,小侍卫表示自己感动得都要哭了!
晚上,小侍卫有幸与太子同乘一起前往中山王府。
本来太子觉得只带小侍卫一个人就差不多了,可他母后担心他,非指派了百十来个御前一品带刀侍卫前去护送他。
太子摸摸小侍卫的脑袋:“你傻乐什么,一整天都看到你在笑。”
小侍卫挠挠头:“没什么。”
忽然小侍卫低喝一声“小心”!
叫太子心下一惊,向后靠了靠,心脏砰砰地要跳出来,难道真被他母后说中了,真会有人趁机来暗杀他不成?
小侍卫缓缓摊开手掌,太子好奇地凑过去,只见到一只苍蝇躺在小侍卫的掌心里面,一动不动。
太子:“……”不过一只苍蝇,你乱叫什么?害的本太子以为是刺客来了!
小侍卫掀开帘子,将这苍蝇放走,太子却见这苍蝇忽然振臂一飞,消失不见了,顿时来了兴致。
“你还会点苍蝇的x_u_e?”
小侍卫:“略通一二。”
太子:“会就会,不会就不会,本太子最不喜欢谦虚的人了。”
小侍卫:“不是谦虚。卑职钻研点x_u_e多年,仍然只是一知半解。有的苍蝇,点在眼下便一动不动,还有的苍蝇,点在第一对足的爪垫之下,便一动不动,卑职至今不能弄懂苍蝇点x_u_e的精妙。”
太子:“这眼本太子认识,可这爪垫在何处?”
小侍卫:“在苍蝇每一只腿的最下方中心一点。”
太子想了想苍蝇比一根头发丝还要细的腿,只能缄口不言,对大佬甘拜下风。
世子是中山王唯一的当然也是最宠爱的儿子,因此他的生辰当然要大cao大办。
小侍卫从下了马车之后,一路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大张开嘴巴,免得被旁人耻笑“太子的侍卫没有见过世面”。
中山王府已经聚集了不少当朝官员,反正都是小侍卫这辈子想也想不出的大人物,他只要负责牢牢吧嘴巴闭上就是。
从下了马车开始,太子就遭遇了各路人马围追堵截。
小侍卫很想知道太子是如何从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中突出重围,与每一个在小侍卫看起来都长得差不多的大肚子官员谈笑风生,把每个人都收拾的服服帖帖毕恭毕敬的。
“快走。”太子脸上还挂着笑容,却已经皮笑r_ou_不笑地催促小侍卫跟紧了他。
“太子殿下,您好厉害,刚才差不多跟几百多个人见了面还都能叫得出名字来!”等走开了人群,小侍卫毫不掩饰自己的太子的崇拜之情。
太子甩了甩袖子,似乎将身上沾染的酒气驱逐干净,淡淡地说:“是三百一十九位当朝官员,每一个,都在我的脑子里!”
小侍卫觉得太子连用手指一指脑门的姿势都那么优雅,那么贵气!
“这不是太子殿下吗?里边请!”中山王这时候才出来露面,一脸笑意将太子迎了进去。
这是一脸假笑,太子晓得,如果诚心欢迎他,怎么会容许他在门口被一堆老头缠住脱不了身?
但中山王对他有敌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太子知道。
因为当年,如果不是在闹市,r-u母带着世子不小心冲撞了太子的马车,那世子现在指不定在哪里游山玩水,远离世俗纷争。
谁叫儿子就亲近人家,中山王被儿子赶上了太子这条贼船。
“好久不见,世子他不知身在何处?”太子知道这老家伙跟自己不对付,看不上自己,也懒得跟他多说话,免得话说多了又生出嫌隙。
“不急,老臣有事想与太子殿下单独商量商量。”中山王说话间,眼神扫了扫太子身边那愣头愣脑的小侍卫一眼。
第21章 礼物
小侍卫本来是要做出一副“保卫太子,寸步不离”的姿态,但太子瞥了他一眼,小侍卫只好乖乖退出门去。
这里是中山王府,外面又有百十来个高手保卫,小侍卫在身边或者只有一墙之隔,对太子来说没有什么差别。
“不知道中山王找本太子何事?”太子眯缝着眼睛打量对方一眼。
中山王已经老了,头发底下都显了白,加上他一身锦衣华服,儒雅气质,不知道的人看过去以为是什么读了几天书的富家翁。
然而太子自然是知道这中山王儒雅的皮子是用多少血泪浸成的,毕竟作为本朝唯一一个因军功受到封赏的外姓王,他如果是软包子,那母猪都可以上树了。
中山王单独找他,想必是有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太子殿下,老朽我就长话短说,”中山王也不客气,“老朽膝下就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他远离朝廷纷争,哪怕做个不争气的败家子也好,可他却整日跟在太子殿下您的身后,出谋划策,叫老朽如何肯放心的下?”
太子轻笑一声:“父母之爱子女则为计深远,中山王的心情本太子理解,可世子每日不过是做我的陪读,又出不了什么大的岔子。”罩世子这种话,太子自己说不出口,他明白权力就是行走在刀尖之上的荣耀,一步不慎,粉身碎骨还要牵连周围的人。
“那老朽就把话挑明了,”中山王到底是真的生气了,“犬子做了什么殿下竟然还不知道?老朽当真不知太子殿下糊涂至此,罢了,殿下以后会明白老朽说的是什么。犬子敬仰殿下,也望殿下为犬子……”
“爹!”世子一早等着,早就听人通报太子的马车已经到了王府却迟迟不见人,心下一惊,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这来了,气势汹汹推开门,“太子哥哥,你来了怎么不早说!”
“孽障,我和太子议事,你跑来做什么?”中山王呵斥他。
世子知道自家老爹在自己面前不过会些张牙舞爪的本事,也没将他的呵斥放在心上,径直走向太子:“太子哥哥,走,随我来。”
太子跟在世子身后,临出门前瞥了瞥老中山王,见这老人形容枯槁,却是比街上的贫户还不如,心内不免有几分唏嘘。
“太子哥哥,”世子将他带到自己房内,“你猜猜我有什么大礼要送给你?”
太子问:“今儿个是你的生辰,与我躲在屋子里不见人,这似乎不妥当。”
世子冷笑一声:“不管谁的生辰,不管什么日子,那老家伙都是用来跟朝中官员互通有无的,理他们作甚?”
“是你的生辰,我怎好意思叫你送我礼物?”
世子不答话,自顾自说道:“三皇子的事情,成了!”
太子觉得这话诡异,没头没尾,将最近自己身上能与“三皇子”扯上关系的事情细细捋了一遍,只想到那么一件事:“你说的是那刺客?”
世子轻笑一声:“具体等太子哥哥回到宫中便会知晓了,我先不说,吊你胃口。”
太子只感觉背后发凉,先不说三皇子在朝中势力是怎样的错综复杂,就说面前的世子不过是个十四出头的孩子,太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每天就是遛马逗鸟捉迷藏,哪有这么重的心事?
世子察觉气氛不似自己之前想的那样,走到太子面前去,蹲在他身前:“太子哥哥怎么不高兴了?”
“你可知此事有多么凶险?”
世子眼神瞟向某一处,那是淡淡的嘲讽和轻蔑:“我自有主张,做的滴水不漏,太子哥哥无需为我忧心。”
太子声音拔高了几分:“谁让你这么做的!以后不许这么胡来了!”
世子低垂下头,咬紧了牙关,又是一句话也不说,自己跟自己生起闷气来。
太子知晓这个时候自己决不能心软,便又斥责道:“倘若你因我出了事,你是要我背负上一辈子的愧疚吗?”
“不会有事的,”世子伏在他膝头,却依然倔强,“我有京城最多的眼!”
太子提着世子的胳膊迫使他站起来,而后快走几步,背对他说道:“我们已经长大了。”
“可太子哥哥永远都是哥哥。”
太子说:“我不喜欢有人跟在我后面,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世子七窍玲珑心,怎么会不明白太子在说什么:“太子哥哥是嫌我烦了?”
太子:“我只是说你不可再像小时候那样迷我恋我,那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