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好,就听小七你的,不过要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你可不要瞒着我啊。
放心吧哥,我真的已经好了,就是躺了两天腿有点软而已。温江忙道。好了,快到姨夫那里了,先不说这个了。
老实却不笨的于同一边扶着温江一边忍不住抬头偷瞄了弟弟,不知为啥,自打小七这次醒过来,他总有种怪怪地感觉,但这种感觉也只不过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便消失了。
两个人走进屋里的时候,便听到粗狂的壮汉声音:邹大夫,我感觉自己已经全好了,浑身都是劲儿,这老躺在床上实在是有点憋得慌,我不是不相信您的医术,不过家里一堆活等着我做呢,小七身子骨不好,我在歇着了,全靠小同一个人也不能够啊。
邹大夫还是那副老神在在地样子,哼哼两声道:你都说相信老夫的医术了,那就老老实实听老夫的话,让你躺着就躺着,什么时候老夫说让你起来了你再起来,至于干活,你现在这情况,能干什么,还不够给人添乱的,小安,去把今天的药给他端来。
邹大夫话音刚落,就听那人闷声惨叫道:还喝啊,我这几天觉得自己壮的跟头牛似得了,那些个好药材还不如给我外甥补补身子呢。
温江也趁机打量了一遍这位姨夫,跟原主记忆力一样,看起来像是大一号的于同,只不过脸长得更为粗犷一些,有点匪气,只是对原主来说,只有在爹娘去世帮自己争遗产和听了小姨的之后决定收养自己而跟那些亲戚吵架只是才露出了他的一点霸气,而在原主面前,和对待小姨时,于建业就是一个外强中干温和可亲又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虽然跟他那张脸有点违和吧。
邹大夫立刻吹胡子瞪眼:药是能乱吃的吗?!啊!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啊!他老人家自诩为尽职尽责,医术尚且过得去但医品却是一等一的绝不容忍别人有一丝一毫的质疑,当下就要好好跟于建业说道说道,温江跟于同对视一眼赶忙上前解围。
邹大夫,邹大夫,我姨夫也是因为关心我的身体才会这么一说,您的医术和人品在咱们村那是德高望重,平常人是绝对望尘莫及的。温江上来就是一通马屁,拍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而邹大夫自然也是听的心情舒坦地不得了,当下也顾不得跟于建业念叨他的那些个大道理了,哼了一声便抬着下巴出去整理自己那些个宝贝药材了。
于同跟于建业两个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温江看,好似不认得他了一般,看的温江心惊胆战的,当然,于建业是看不到温江的,不过他失明没多久,所以做出的表情还跟自己看得见似得。扯着嘴角对于同勉强笑了下,赶紧转移话题:姨夫你好些了吗,哥一直不让我过来,我在家担心的不得了,今天听说你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就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于建业一听外甥担忧的声音马上忘记了刚才的不对劲回道:全好了全好了!你姨夫我啊现在好的连咱家院里的石磨都能扛起来,就是邹说到后半句还自觉压低了声音,唯恐被邹大夫听到又讲一堆大道理:邹大夫非让我多躺两天,其实我真的没事了。小七啊,这两天你哥都只顾着我了,你自己在家没有什么事吧?于建业是很疼爱这个小外甥的,对他来说,温江和于同在他心里都是他的儿子,又因为温江身子一直不好,所以格外怜惜他一些。
没事,我在家里挺好的,那姨夫,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明天差不多了吧。唉,都是邹大夫,太固执了,说什么也不让自己回去,但是吧,他老人家在村里地位很高,饶是那些个地痞流氓见了也不敢轻易招惹,毕竟是大夫,谁能保证自己能一直无病无灾的一辈子不求他老人家?所以于建业即使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也只敢好声好气的求着邹大夫让他早日归家,可惜老人家固执己见,对自己病人那叫一个负责任,说一不二,谁也劝不动。
太好了。温江开心地道:那我回去先收拾一下屋子。于建业眼睛暂时看不到,行动肯定有所不便,家里的东西必须要重新摆放一遍,防止于建业不小心磕到又伤到哪里,于同要去地里,温江也不可能一整天都守着他,所以这些地方就要多注意点。
于建业叹了口气:唉,都是姨夫没用,现在正是忙的时节,还把自己弄成这样,家里家外的事都压在你们哥俩身上,我这个一家之主倒成了废物,还得让你们操心。
爹!
姨夫!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爹,你这是说啥话,你是为了救我才伤了眼睛,怪也应该怪我才是!你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心里难受的不行,别说干家里这点活了,要是你这眼睛能马上看到了,我就是把全村的活都干了我也愿意!
胡说什么!你还干全村的活,家里那地可都是小七的,你给我干好了就行!别想些有的没的,这是爹该着有这么一遭,没听邹大夫说了嘛,只是暂时而已,没准我睡一觉起来明早一睁眼就又能看到了,尽瞎想!
于同低着头,肩膀微微垂下,十分难过,温江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下:姨夫说得对,哥你别乱想了,你要是在这么想,那我也会觉得,姨夫这事其实应该怪我,你看为了我,我爹我娘
小七!于建业忙打断了他:你这孩子,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别听村里人乱嚼舌根,你是个好孩子,你爹你娘的事怨不着你。又对于同喝道:就是你这臭小子胡扯,害你弟弟多想,还不赶紧劝劝弟弟。
于同赶紧抹了一把眼睛抬头对温江道:小七,是不是丛家乐那个混蛋又在你面前放屁了,你等着,哥我这就去收拾他!
诶哥别~跟他没关系,他说的话我从来都是不理会的。温江拉住于同又对于建业道:那姨夫,我这就跟我哥先回去收拾收拾屋子,明天我俩再过来接你回家。
诶!诶好!你们先回去吧,我这里没啥事。
行嘞。
温江拽着于同出了门,只看到小安一个人蹲在那里整理药材,见他们出来只瞧了一眼便又低头不再搭理他们了。
温江已经适应了身体,也不用于同扶着便走的十份稳当了,倒是于同还有些担心,时不时就转过头看上一眼,唯恐自家表弟稍不留神就两眼一翻晕倒在地,虽然温江觉得自己跟这具身体已经非常契合了,但毕竟也是刚刚融合在一起的,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因此倒也没有特意去表现自己已然可以健步如飞,只是一边慢慢走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昏迷时虽然也在村里转了转,但不知为何,能去的地方并不多,大多是跟原主有关系的地方,比如温家,比如丛家,所以村子的面貌在他的脑海中,也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并没有仔细看过。
如今,正好可以好好看一看了,毕竟,这就是他以后要一直住下去的地方了。
至于是否一辈子住在这里,暂时还未可知,但至少要先搞清楚自己脚下的这块地,才有更多的机会去看一看,更远的地方。
第五章
别看南边那座山有个毫无美感的名字牛王山,但温江所在的这个村子却有个十分秀气的名字清溪村。
原主的记忆中,对这个世界所知并不算多,但已经足够了解很多重要的信息,比如这是一个同华夏五千年历史几乎没有什么关系的架空的时代,本朝为大靖朝,皇位已经传了四代,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永照帝,算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老百姓的苛捐杂税并不重,只要家里有田有地,不好吃懒做,混个温饱是没问题的,读书人依然是受重视的,因好多年无战事,文官更受皇帝器重,且世家大族在大靖朝根基早已没了,因为大靖朝的开国皇帝是起义的,当年也是受尽世家大族的欺压,所以登基称帝之后率先拔出的便是那盘踞在各地的世家们,而新兴的贵族到如今根基尚浅,连当日那些个高门垄阀一丝影子都尚未瞧见,到了永照帝这一代,朝廷更是提拔了不少科举出身的官员,如此,便给了天下无数清苦读书人一点些微的希望,都期盼着,有朝一日,也能鱼跃龙门。
不过这些都温江来说,都是毫无关系的,因为他并不准备在这个时空感受一把科举的酸爽之路。
回头再看清溪村,南有牛王山,北边一条河流绕村而过,此河名叫清溪河,过清溪村一路向东,汇入大靖朝有名的沧江之后,奔流入海。而沧江就像是现在的长江,划分了大靖朝的南北两方。
清溪村的格局是北高南低,北边住着的人家更靠近清溪河,但是地势较高,温江的外公家就在那边,要想去清溪河,要走过丛家门前,绕到后面,还有两户人家,其中一家的门口不远处还栽着一棵皂荚树,长长地皂荚垂挂在树梢之间,温江记得听母亲说过,他老家也有这样的树,他母亲小时候总是用皂荚替代现在的洗发水,这才是真正的纯天然植物精华,后世那些打着这个旗号的各类品牌跟这个可没法比。
自丛家往南,地势渐渐变低,在走过几户人家之后,就是大片大片的田地,这里种的都是黄谷也就是水稻,这叫法倒是同西汉时期比较相似,这会儿是农历七月份,蔬菜的品种就温江认识的来说,看到了萝卜,芹菜和韭菜,其他还有一些,他就不大认识了。再走一段,就是较为密集的住户地了,温江爷爷家就在这里,靠近路边的还住着大概十几户人家,然后是一片果园,有几株龙眼(桂圆),这里距离清溪河比较远了,除却田地外临近河滩都是一些荒草地。
就这样一直往北,越来越远,住的人家也都比较零散了,每一户相隔数十米,一路走着就到了临近山脚下的于家了。
说起来,清溪村已经能算是大靖朝千万个村子当中比较不错的了,村里虽然也不乏有几个泼皮破落户,相互之间偶尔也会说上几句闲言碎语,但里正为人较为正直,在村里也颇有威望。
清溪村共有住户六十余家,温氏和丛氏都是大户也是清溪村的本地住户,大概占了三分之二,其他的有不少都是当初战乱或者灾荒年代逃荒而来的。
温氏的族长今年已是耄耄之年,华夏古代时人的平均寿命在五六十左右,赶上战乱年代,则更短,温家这位族长能活到如今这岁数,可谓见多识广,是有大智慧的。
而丛家的那位族长,也是年过半百,且丛家据说祖上也出过朝廷大官,顺带一提温江的外婆陈氏也曾是官家大小姐出身,只可惜当年因一时不慎被人陷害,被罢官,不料,在回乡途中遭遇山贼,陈氏被奶娘带着逃脱,一路磕磕绊绊,吃了不少苦走到苍桐镇,奶娘病倒,被丛外公救了回去,临死前,丛外公答应她会一辈子照顾她家小姐也就是丛外婆,奶娘死后不久,丛外公不顾家人反对,娶了丛外婆,因为这事,跟丛氏的本家也疏远了。由此看出,丛家有那么点自恃身份的意思,所以很看重面子,一副不欲与平民百姓争抢的姿态,正好合了里正的意,总之双方一个是看的清楚,一个是装着明白,面上便是一团和气,清溪村也比其他村子更团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