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老师惊讶,其他同学捂嘴偷笑。姜扬……想揍死自己的同桌,你这还不如别帮忙!
音乐老师立即制止住了学生,认真说:“音痴说不上,应该只是对乐调节奏的掌控没那么敏锐,找对方法就可以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关键是不能自我放弃。”
短短几句话,老师说得铿锵有力,斗志昂扬,比姜扬本人还要热血。
姜扬心情复杂。谢谢老师您的好意,但我真的承受不起啊。
音乐老师对于教学生唱歌非常有激情,却也无奈于这种课程并不那么重要,学生们也不重视。她只能在课堂上多指点两句,课后,又把姜扬叫过去,说:“你认真唱还是有进步的。”然后又对姜扬多说了几个要注意的点,怎么纠正。
这时,别的同学都已经陆陆续续离开音乐教室回去了。秦旭没走,留了下来,看音乐老师还很想教姜扬的样子,就说:“老师,我有个提议,你看我教他唱行不行?”
音乐老师愣住,然后说:“你唱这一段试试。”
秦旭点头,很干脆地就清唱起来,就算没有钢琴伴奏,少年特有的微哑嗓音,透着一种独特的质感,听起来也是十分舒服。其中虽还有些小问题,但对普高学生来说,没有专业系统的教学,能达到这种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老师情不自禁地笑,满意点头夸赞:“唱得很好。”
姜扬也有些怔住,平时秦旭很少唱歌,全班合唱的话,一个人的声音也很容易淹没其中,听不大出来。现在单独清唱,居然有种瞬间的惊艳,发自内心地觉得动听。
老师问他对这个提议觉得怎样,姜扬一时都没听见,看到秦旭戏谑的眼神了,才胡乱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音乐老师思索,“你们一天都有课,只能下午放学之后了……啊,但是那个时间我要去接小孩……”
老师颇为纠结。
秦旭就主动说:“老师,请问可以借音乐教室,我来教他吗?”
音乐老师一想,似乎确实可行?而且现在愿意关注音乐课的学生不多了,老师还是希望能帮到他们的。于是,稍作犹豫之后,老师还是答应了,并说:“这是音乐教室的钥匙,明天去办公室还我就行了,我再看看能不能找个会弹钢琴的同学来帮你们伴奏。”
秦旭和姜扬连忙摆手,“不用这么麻烦了,老师。”
有不认识的人参与进来,也不方便他们做任务,而且更不用说姜扬非常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五音不全。
但是,音乐老师热情坚持,他们最后还是没辙只能乖乖答应。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时间,姜扬和秦旭略忐忑的往音乐教室的方向走,途中,没想到还在楼梯拐角碰见了翟桐和那个小师弟何硕。
姜扬和秦旭一僵,立刻回想起周末的震惊事,然后故作淡定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往前走。但是,他们走的方向一致。对视一眼,只以为是凑巧,但接连几个转弯都还是没分开,姜扬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问:“你们是去音乐教室吗?”
翟桐挑眉:“你们是音乐老师叫来的?”
很好,可以确定是极倒霉无疑了,这都能撞上。
秦旭和姜扬表情不自然,无奈地点了点头。
一行四人,就这么略尴尬地走进了音乐教室。
起初,姜扬他们以为是翟桐被老师拜托过来帮忙,却没想到,高个健壮的何硕在钢琴前坐下来,双手熟练地置于琴键上,灵动悠扬的旋律便在空气中流动开来。
姜扬和秦旭都很意外,惊讶地望着这个看起来壮汉,却似乎颇为细心温柔的人,然后,又注意到翟桐倚靠在钢琴边上,笑意盈盈地凝视着弹钢琴的人,眼神柔情,仿佛除了他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样子。
姜扬和秦旭:“……”
莫名背后一凉,又下意识地对视,眼神传递的是同一个意思——这家伙,应该不知道翟桐是男的吧?
翟桐并没管他们,听何硕弹了一段,就直白地夸赞:“你弹得真好听。”
何硕偏开视线,还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抓了抓头发,单纯憨厚地笑了一下,不敢看喜欢的人。
姜扬&秦旭:默默为师弟点蜡,已经完全落进某个可怕的家伙掌心里了。
接下来的练习时间,这四人可以说是完全分成了两个小组,翟桐目无旁人地和何硕不断撒狗粮,姜扬两人不仅被迫塞了一嘴,一个还很苦逼的学习怎么不跑调,另外一个则是快被蠢学生逼疯,怎么教都教不会。
放学到任务规定的傍晚六点,只有半小时左右的时间。秦旭本觉得努力一把应该总能行,但等真正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有多天真。要不是看姜扬没有偷笑,他真怀疑姜扬是在故意耍他,这调都要跑出宇宙去了!
旁观者翟桐看着他们时不时炸一下互怼,不禁轻笑,就算骂来骂去,不还是没有甩手就走,打是情骂是爱在他们身上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姜扬两人要是听见了,绝对会怒而反驳:“要不是那个辣j-i系统,我用得着被他折磨?!”
当姜扬再一次被秦旭骂他蠢的时候,他没耐心了,两个人把书扔到桌上拍得啪啪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的架势。
何硕不知道这是他们一贯的相处画风,犹豫着开口劝架:“师兄,这些急不来的,慢慢就会唱好了。”
听到师弟的劝说,姜扬压下心里的烦躁,转头努力缓和情绪,朝他笑了笑,“谢谢,今天麻烦你帮忙伴奏了。”
何硕摇头,客气说:“不用,我正好练练琴。”
前一秒,秦旭还和他吵着,脸色难看,转头他对别人脸色就变好,还对别人笑!秦旭顿时不满地抿了抿唇,自己辛辛苦苦教他,一点好脸色没有就算了,还那么大的区别对待!
秦旭心情不爽,就消极怠工起来,等到了六点,姜扬把整首歌唱一遍,系统给出结果,平淡说:“任务失败。”
姜扬这就很委屈了,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啊!
听到任务失败的结果,姜扬甚至都来不及伤心一秒,因为惩罚马上就开始了,而且非常狗血奇葩。
系统说:“现在开启惩罚:秦旭将失忆24小时,请帮忙打掩饰避免被人发现。”
果然,下一秒,秦旭冷淡的眼神变得茫然无辜,就像是迷路的小孩,眨巴着眼,望着他们问:“……你们是谁?我是……?”
姜扬内心咆哮了一个我c.ao,立刻将钥匙塞到翟桐手里,飞快说:“麻烦你帮忙锁门,还钥匙,谢谢!”
然后就跟闪电似的,拽着秦旭就往外跑,等跑出好一段距离,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这时,教学楼大部分的学生都去饭堂或回宿舍了,没什么人,非常安静。
秦旭乖巧地站在姜扬身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喘过气来了,就疑惑问:“我们为什么要跑,你……又是谁?”
姜扬郁闷得要死,对他更没耐心,没好气说:“我是你爸爸!”
但失忆中的人,大概就是这么好骗?秦旭居然点了点头,说:“哦,爸爸。”
姜扬:“……” 顿时噎住,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听见死对头叫自己爸爸,这种心情真是微妙,畅快酸爽又诡异。
姜扬笑了一下,嘀咕:“这不是失忆,是智力下降吧。”
秦旭问:“爸爸,你在说什么?”
姜扬被这称呼弄得头皮发麻,幽幽问:“你看我的年龄像是做你爸的吗?你叫着不别扭吗?”
秦旭歪头,灿烂一笑:“因为是你说的,我相信你呀。”
面对着如此纯洁天真的眼神,姜扬竟一瞬间有点负罪感,无奈地看了秦旭两眼,转身就继续下楼,往饭堂的方向走。但是他才刚一动,秦旭就也立刻跟在他后面,像条小尾巴一样黏着他,亦步亦趋。
姜扬走了几步,忍不住转身说:“别跟着我。”
秦旭却很茫然:“那我去哪?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姜扬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你叫秦旭,饭堂在这个方向,你自己去。”
秦旭:“爸爸,你呢?你不去吗?你不饿吗?”
姜扬心里咆哮,但对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吼也没用,只能叹气说:“你别叫我爸了,我跟你是死对头,死对头懂吗?就是那种看都不想看多一眼的人,你别烦我了,该干嘛干嘛去。”
秦旭执着摇头,“但我不这么觉得,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姜扬严重怀疑失忆的秦旭是对他有雏鸟情节了,所以才那么依赖他。姜扬觉得头痛,跟秦旭又说不清,只能自暴自弃地大步向前竞走。秦旭又很快地跟上,他腿长,要紧紧跟着姜扬很轻松,就是脸上有点委屈,仿佛姜扬抛弃他是多坏的事。
姜扬眼角的余光发现他的表情,更加无语。虽然平时秦旭偶尔也会装可怜装无辜,但眼底都是明显的笑意,一眼就看得出来,让人觉得辣眼睛欠揍。而现在因为系统失忆的秦旭却是真的全然无害,第一眼看着不爽,但看多一会之后习惯了,就觉得也还算顺眼,至少不会觉得拳头发痒想揍。
进了饭堂,姜扬觉得带路到这里已经很道德了,挥挥手就说:“行了,你自己随便找条队排吧。”
说完他干脆地转身就走,被他扔在门口的秦旭有种对陌生环境的踌躇不安,看了一眼四周,不知该往哪里走,最后还是巴巴地跟在了姜扬的屁股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