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近:“你看到我好像也并不惊讶。”
“该来的,终究会来。”文诺攥紧了手中笛子,淡淡应答,“以你的性格,就算明知道危险,也会忍不住要亲自来看过我才作得了数。”
男人那双猫似的大眼睛眨了眨,忽而大笑:“真有你的,文诺!人都说本座心思难测,唯独在你口中闲闲道来全不当回事!”
“每个人的想法,无非跟他的性格相关,终有脉络可循。”
老气横秋说完这句话,文诺只觉一股苦涩泛上心头,难以抵挡。脉络再清晰又如何?你看得到他的想法,却无法改变一丝一毫。
游危揽住小文将军肩头:“怎么?还在想他?爱得这么辛苦,不如早早放弃。”凑到木然不动的文诺耳边,嘴唇几乎就要碰到对方耳垂,“三个月前,我发动政变废了那个老家伙,现在我才是草原之王,如何?跟我走吧?”
文诺侧转头望着那张艳丽无匹的脸,摇摇头:“不。”
被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游危不免有些着恼,但时光已经教会他在适当的时候耐心:“别那么快做决定。我会容你在心里给他留一方地,你的一切要求,只要我办得到,都会满足你,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如意郎君?”
藏在严谨温文外表下的囧性发作,文诺直愣愣答道:“我可没办法接受一个女人脸的家伙照应。”
游危大人的耐心瞬间消耗殆尽:“你小子还真是欠扁!十分欠扁!!”他看上去似乎真的想动手,所幸在最后一秒停下了。运了半天气,总算松开了拳头,在文诺似笑非笑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好吧,我知道你是故意想气我,本座偏不上你这个当,三天之后,我再来听你真正的答复。”
枝桠摇动,漫天飞舞的花瓣像一场急雨,骤来骤去的男人像阵风刮过,消失在荒郊古道。
访客这东西,有时就像雨水,你想它来时没有,你不想它来却接接连连不断,明显旱涝不均。
文诺在都梁的府邸与在都城时一般简陋,由于少人打理显得杂乱而冷清,唯独院子里一株迎春花生得茂盛已极,在无人理睬处顾自开得烂漫,像一个自得其乐的小孩。
甫一进门,就见一匹黄鬃大马挣脱了缰绳,眼看就要啃上那金黄色花丛,文诺不由大喝一声:“这是谁的马?放肆!”
有人忙忙地上去牵住了马缰,文诺仔细看去,却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抱歉来得冒昧,实在是想你了。”
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柔和而清澈,却将文诺震得浑身一颤:“鸣哥?”
慢慢回转身,那张微笑着的脸一如从前,月光般温柔。
侍卫牵着马,过来恭敬施礼:“马已在此,请文将军发落。”
没想到他们如此郑重其事,文诺有些惶惑,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你下去吧。”
那侍卫看了看吴鸣,方才退了下去。吴大将军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捉住文诺右手:“走吧,我们进房里慢慢聊。”
第五十九章
公元二O一一年。
脚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文诺却已经养成了慢吞吞走路的习惯,加上本来就有的驼背,常被师弟们嘲笑说他背影超像学院里的帕特老教授。
这样的背影却还是有人能一眼认出。
被从后面一把搂住胸腹,文诺吃惊地转回头,正对上一张笑盈盈的脸,不由也眉开眼笑:“你怎么来了?”
与上次见面相比,李东行略微瘦了一些,气色却好很多:“来看你啊。怎么,不欢迎?”
还是这么不饶人。文诺摇头笑笑:“当然欢迎。”对着东行身后点头致意,“你好。”
这段时间与东行焦不离孟的招一来淡笑着也打了个招呼,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飞机进入市区上空,开始减速,空中小姐微笑着提醒乘客各类注意事项。
游危根本没去听那美女说话,兀自气哼哼敲着座椅扶手:“MD小坏蛋看着又闷又呆,居然还吃香得很!这么快就找到接手的了!”
旁边座位上肩宽臂壮的保镖笑弯了眉眼:“怪得了别人?谁叫你舍不得赚钱生意,非得做完那两笔订单再走?”
“总得把手头的事情理清楚吧,说得好像我是财迷似的!”游危瞪了张正楷一眼,“我哪知道那靳成深会二话不说丢下一切跟着小诺跑过去?”
正楷得意地摇头晃脑:“所以说嘛,你还是爱得不够深!要你放下一切去陪他,还是做不到,对吧?”
游大人忽然抬手在保镖脑门上敲了一下:“你丫什么时候变恋爱专家了!说,是不是从那个姓李的那儿贩来的?”
大熊捂着脑门,无限委屈:“什么姓李的啊,人家是好人!”
游危白他一眼:“喝了三回酒就是好人了?到你这儿好人还真容易做!”
机身在下降,耳膜里充满嗡嗡声,大熊在发出无声的抗议,游危撕开一包航空公司赠送的坚果,卡兹卡兹大嚼起来。
小诺,你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
“啊嚏!”
正在研读厚本教科书的张庭兮抬起头:“又感冒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着探手去摸文诺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