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等刚才包间的客人走完去看看。”
“哦。这么重要的东西啊。”
是啊。更重要的是你快点不要再纠缠这个话题了啊。
“咦……是这个吗?”舒临安手伸进口袋,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枚戒指。
咦……这是什么。
“我在包间的桌子旁边看到的。想着可能是哪个客人丢的,还打算给餐厅来着,结果竟然忘了。”舒临安一笑,“幸好遇见了。”
“这么巧!太好了。”主厨兴奋地对两人说。舒临安手举在半空,靳北默默地从他掌心拈起那枚戒指。
“回去要好好向你女朋友道歉啊!”主厨大力拍了拍靳北的肩。
“不,我没有女朋友。”
“哦?”主厨眯着眼睛,“那难道是前女友的纪念物?真是痴情的人啊。”
“不,也没有前女友。”除了女朋友就不能有别的选项了吗?不要把每个人都当作餐厅的老板!虽然你在卡萨诺瓦工作,但不是每个人都是卡萨诺瓦!
“好吧。”主厨耸了耸他胖胖的肩,“那就当作是未来女友的吧。”
舒临安噗地笑出来。
最后还是只能是女朋友吗……
“快点回去吧,你们注意安全啊。”主厨最后露出宽厚的笑容,挥手和他们告别。
“谢谢大叔。您真是热心的人。”舒临安笑着和他道别。
热心地有些过分了。热心到令人厌烦了。
“小伙子你也是啊!”主厨中气十足地说,“热心的人都是以百倍的热情面对生活的人!”
这种热血的台词到底为什么会从一个中年大叔口中说出来……大叔居然还竖起了大拇指。
舒临安听到,只是笑着。
主厨走后,靳北长出一口气,把戒指递还给舒临安:“那个,其实不是我的。”他摸不准是舒临安帮他解个围,还是真的好巧不巧有个家伙丢了枚戒指。看精致的做工,应该价值不菲。
“是我的。”舒临安接过。
“啊,哈哈。”靳北看着他把那枚戒指戴上,心想幸好没有顺水推舟收下。他状似无意地问:“和女朋友的吗?”
“不,我没有女朋友。”
“哦。”
靳北抬头望了望街面。现在已经十点多,餐厅本来就不是开在闹市,虽然街道宽阔,但车已经很少,拦出租应该相当困难。靳北家不远,平时都是走路来回。
当然,他并没有舒临安刚才所说的司机来接。
“好像没什么车啊。”舒临安顺着他的视线,说。
“是啊。要不手机叫辆车?”
“反正我家不远,不然就走回去好了。正好醒醒酒。”舒临安看了看他,“你呢?”
看起来丝毫不像需要醒酒的样子。靳北当然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道:“我和你顺路。”
步入九月中旬,夜风已经泛凉,拂过脸颊很舒服。靳北低头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舒临安的皮肤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像盛装贵重物品的瓷器,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舒临安突然开口:“这家餐厅很不错。尤其是迷迭香烤羊肉,酱汁熬得很足,刀工也很好。”
靳北的心思并不在餐厅上,不过听见对方夸赞,有点期待地问:“是啊,杨师傅,哦,就是主厨,在意大利待过十年,前几年才和老板回国。……其他的菜你觉得怎么样?”
“嗯……酥皮海鲜汤用料很鲜,不过略浓了一点……朗姆酒蛋糕,我很喜欢。”
“嗯嗯。”靳北重重地点头。
“稍微有点甜。用银朗姆更好,拉姆斯就不错。”
“嗯……”靳北记下了舒临安说的酒名。
“个人口味了。蛋糕本身很木奉。”
“嗯嗯。”
受到了夸赞的靳北十分开心,于是把正经的任务放了一放,低头对舒临安笑起来,露出虎牙:“为什么你总是帮我啊?”
“嗯?”舒临安挑眉。
“比如说,开学第一天帮忙顺了面包出来,第二天夏若星的事,刚才还骗走了厨师先生……”
舒临安歪头想了想,笑道:“这样吗,我倒是没有感觉啊。可能因为父亲总是说要时常注意是不是可以帮到别人吧。”
果然是无意中的吗。
事实上他的父亲教导的是,要时常对别人施以小恩小惠,这样才会有人为你卖命。
靳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要开始攻略了。
“你和夏若星关系很好?”
“嗯,还不错。从小两家就认识。”
“你们x_ing格真是不同啊。”靳北语气带点不满,听上去像是在抱怨夏若星。
舒临安笑了:“是啊。”
“这么不同,你们能聊到一块儿吗?”
“正因为不一样,才能聊下去。”舒临安耸耸肩,“不过一般都是他在说。”
“是么。”靳北觉得舒临安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说话还蛮多的,“说起来,你平时确实不怎么和别人聊天啊。”
“嗯……可能是我只想和喜欢的人聊天吧。”
靳北心重重地跳了一下,他稳了稳心绪,问,“那他平时和你说些什么啊?”
舒临安抬头眼尾带笑地看他:“为什么总是关心他和我说什么?”
“他能和你说那么久,你还不烦,我就学习一下,以后和你聊天。”靳北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样吗。”舒临安眼中笑意不减,认真地点了点头,“其实我挺烦的。”
“诶?”
“但是也不好打断。他好像确实挺苦恼的。”舒临安看着他的眼睛,“夏若星说,他们家可能要移民了。”
“移民?”靳北抓住了一丝线索的气息,语带惊讶地问。
“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他爸忽然这么安排,估计是对他在国内学校的表现不抱希望,打算直接把他送出去,然后升国外的大学,会容易一点。”
靳北心想,这家伙理由想得还挺好。
“是吗……有钱真幸福啊。”
“也不一定。”
自己都忘了身边这个人也非常有钱。
但是……
“不一定吗?”靳北认真地回看他的眼睛。
“不一定。”
“哦……那怎么才行?”
“你要和我讨论这个艰难的问题吗?”舒临安愣了一下,对他弯起眼睛。
靳北也笑了笑,没有说话。
“前面就是我家。”在静默中,舒临安忽然说。靳北抬眼,三层楼的房子静静矗立在黑暗里,没有一丝光亮,仿佛失去了实在,只是夜里的影子。
“你家没人?”
“晚上只有我和我爸。今天他可能没回来。”
“这样啊。”
“要进来坐坐吗?”舒临安轻轻瞟他一眼。
“这么晚,太打扰了吧?”
舒临安顿了一下,:“不打扰。不过确实太晚了,你也要回去了吧。”
“嗯……”
他们走到了舒临安家门前。影子此时显现出巨大的轮廓,尖尖的房顶在婆娑的树影背后指向天空。
“你不进去吗?”靳北脚步放慢,奇怪于舒临安完全没有告别的打算。
“我送你到桥边。”
满月倒映在水里,随着波纹翻涌、碎裂、拼合。月涌桥名说的就是这样吧。舒临安想。
桥头雕着龙头石像,龙头在夜色中抬起,像在望着自己。一直到看不到桥对面的身影,舒临安才淡淡地瞟过雕塑一眼,转身回去。
他面对空荡荡的长街,眼神却仿佛在扫过无数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靳北:是女朋友的吗?
舒临安:男朋友的。
靳北:……
舒临安:送给你。
靳北:!
第8章 第8章
因为太晚,靳北昨晚回去只给廖方圆发了短信,告诉了他夏家移民的打算。也没有收到廖方圆的回复。
连个感谢都没说?早读结束,靳北看着窗外奇怪地想,这不像廖方圆的作风啊。对方收到了吗?
他正想打个电话去问,廖方圆的短信就来了。
“王连军昨晚死了。但是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死了?
靳北看了看表,第一节课快要开始,他从后门走了出去,爬过两层,走到天台上,拨通了廖方圆的电话。
“喂,怎么回事?”刚一接通,他就问。
“王连军是昨天晚上十点左右死的。死因是砷中毒,目前判定是畏罪自杀。”廖方圆沉沉地说。
“怎么可能?”
“当然不可能。狱友和送饭人都有嫌疑,但问题是,我们问的时候,他那个监仓的所有人都说,王连军从来没有吃过除了监狱送的饭以外的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