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钦弹了弹烟灰,沉思了片刻,忽然笑道:“这样吧,你转告颜秩,只要他付得出违约金,我可以同意他的解约。”
“就这么简单?”黎淮狐疑道。
颜子钦轻轻一笑,道:“看来黎淮你是忘记了,你跟公司可也有一份合约。我只同意和颜秩解约,至于你,还是星瑞吧。”
黎淮若有所思,没有当场反驳,而是回去转告了颜秩:“你哥哥就是这个意思。”
“他什么意思?”出乎意料的,黎淮认为可以接受的条件,颜秩却气急败坏。
颜秩气道:“他明知道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和我一起离开星瑞,他扣住了你,是高一鸿的意思?”颜秩当即便要给高一鸿打电话。
黎淮按住了颜秩的手道:“我觉得颜总未必是那意思。”
颜秩抬眼道:“他和高一鸿关系亲密,高一鸿不会愿意放你离开星瑞的。他上一世就用过这招了!”
的确,上一世黎淮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是颜子钦亲自将他劝回了星瑞,带了孔舟。
黎淮道:“我觉得那是颜总一个人的主意。”黎淮回忆着当时颜子钦的状态道:“他留下我,未必是为了高一鸿。颜秩,你也不太了解你哥哥。他上一世的确劝我回了星瑞,那是因为他在我身上看到了价值,看到了我把甘雅捧红的价值。所以这一世,他也不会因为高、”黎淮卡了一下,才道:“他也不会因为高一鸿就这么简单地让我留下。”
黎淮道:“他应该还有条件,我会再去接触一下他。”
颜秩烦躁地像个小孩子,黎淮安抚他道:“既然答应你了,我肯定会和你一起解约的。”
颜秩眯了眯眼,道:“他要是真的不放人,我就打官司,总之,这个合同留着我心里不舒服。”
黎淮笑着应了他。
第二天,颜子钦再见黎淮,笑着道:“怎么样?颜秩考虑的如何?还要解约吗?”
黎淮微微一笑道:“颜秩不仅要解约,我也要解约。”
颜子钦点着烟道:“我可没答应让你离开。”
黎淮道:“我做经纪人这么久以来,唯一一点不算失败的心得体会就是,这个圈子,交易成功很简单,只要条件足够,颜总不放我走,不妨说说,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条件来交换?”
颜子钦眯了眯眼,道:“我如果说让你再带一个艺人呢?”
“我拒绝。”黎淮毫不迟疑地道,“颜总还是提一些比较实际的条件吧。”
颜子钦嗤笑一声,道:“我就这个条件。帮星瑞培养一位新艺人,起码人气能达到郁雪的程度,否则免谈。”
黎淮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道:“看来颜总是没诚心和我们商量了,那我们只能按照颜秩的意思,就打官司吧。”
“你就这么有自信能打赢解约官司?”颜子钦沉着脸道。
“颜总知道,最近高先生在做什么吗?”黎淮拉住颜子钦办公室的门,轻描淡写地道。他笑了笑,道:“虽然颜秩一直瞒着我,但我也曾经是高先生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做的事情我都或多或少有一点感觉。就是不知道,颜总牵扯进了多少?”
“又或者,高先生的合伙人就是颜总呢?”站在门口的经纪人笑眯眯地道,“毕竟你们还有一间不为人知的小别墅不是吗?”
“你猜,小别墅着火,你还有没有心思来跟我们打官司呢?颜总。”
黎淮留下这几句话,畅快地出了星瑞。
颜秩开着那辆白色跑车,等在星瑞门口。黎淮上了副驾驶,忽然道:“我们去B音看看吧?”B音是B市音乐学院的简称。
颜秩挑了挑眉毛,他没有多问什么,一路开到了B音。
黎淮在B音门口站了许久,那么恰好见到一群大学生兴致勃勃地穿着球服,抱着篮球出来聚餐。黎淮看着那群男生中间那个最为出挑的男生,微微一笑,孔舟果然没有骗他啊,他大学最爱做的事,就是这时候和朋友打完篮球溜出来吃饭。
黎淮回到车上,对颜秩道:“走吧。”
颜秩一努嘴,问道:“他是谁?”
“孔舟。”黎淮好像甩掉了什么心事,笑道。他心下长叹一口气,这一世,孔舟没有因此进入星瑞,也就不会染上毒瘾了吧?他还是希望孔舟能是说起他大学时那么神采飞扬的模样,而不是一副吸了毒萎靡不振的样子。
颜秩的《书生》杀青的时候,他们和星瑞的官司也提上了进程。出乎意料的是,《书生》的导演刘明鹏居然向颜秩推荐了一部绛艺的电影,希望他去参演。
颜秩拿过来给黎淮一看,两人都沉默了。
导演董舒岚。
黎淮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黎淮迟疑地道:“你说我们会不会遇见苏泽?”
颜秩一挑眉道:“你难道还想为苏泽洗冤?”
“查一查吧。”黎淮道:“我想求个心安,证明那不是我的过错。”
颜秩抚了抚他的眉头,道:“你想查就查吧,我让毛阅去帮你。”
颜秩果然应下了董舒岚的电影。虽然董舒岚的人品待定,但是他确实是一位实力强劲的导演,这部新电影《平原烽火》的开拍,让颜秩的声势又上一层。
黎淮和颜秩忙着解约,忙着调查苏泽的下落,等进组的那一天,才愕然发现:“郁雪?你是女主?”
郁雪落落大方地道:“是呀!这一次又要合作了?”
郁雪的经纪人鲁现将黎淮拉到一边道:“你们颜秩没有情况吧?”
黎淮僵了一下,道:“你怎么问这个?”
鲁现忧郁地道:“我总感觉我家小公主从上次拍完《如果》之后就有了情况了。就是怎么问她都不说,可急死我了。”
黎淮理解不了鲁现这种心情,他咳咳了两声,道:“你放心吧,郁雪就算有情况也不会是和我们颜秩。”
鲁现摸着下巴道:“也是,郁雪应该看不起颜秩这类型的吧?”
黎淮:“???”我们颜秩怎么了?我们颜秩也是超木奉的好吗?说这种话的当心我咬你啊!
鲁现不好意思地走开了。
毛阅的动作很快,《平原烽火》开机不久,毛阅就在剧组找到了苏泽。
还是半大孩子的苏泽一脸警惕地看着黎淮和颜秩,道:“你们是谁?”
黎淮温和地笑了笑,道:“我们找你有点事,你认识董舒岚吗?”
苏泽挣扎地跳起来:“你们跟那个人渣是一伙的!”
黎淮不得不按下了挣扎的苏泽,道:“我们跟董舒岚没有关系,只是想要知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仇恨?”大到你需要隐忍几年,在新剧发布会上杀了他。
苏泽瞪红了眼,他带着哭腔道:“那是个人渣,他害死了我姐姐!”
黎淮和颜秩不出所料地对视了一眼。苏泽讲了他与董舒岚的纠葛,他和他的姐姐相依为命,姐姐是绛艺的一名剧组工作人员,在一次和董舒岚的合作中,醉酒被迫与董舒岚发生了关系。事后,姐姐数次想要找董舒岚讨要个说法,却被避之不及,董舒岚甚至利用他在绛艺的关系,让姐姐失了业。
失业的姐姐再也无法向弟弟隐瞒一切,她哭诉了一天,正准备振作起来重新找份工作,却突然失踪。苏泽暗里跟踪董舒岚,终于摸清了姐姐是被董舒岚再一次玷污后,不堪忍受而自杀。董舒岚则害怕惹上人命官司,将尸体抛在了河里。
看着少年仇恨的眼睛,黎淮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想怎么报仇?”
“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苏泽带着仇恨的嗓音咬牙切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