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拉开序幕(倒V)
第二十七章
“阎启林先生,请配合我们调查走一趟,我们有证据怀疑你管理的流夜涉嫌洗黑和贩毒。”一个泛着金属般质感的郎朗之声传来,是一个高大健美的警官。荣柯陪着他在贺东别墅处等着,难怪他们能进来。
“怎么回事?”阎启林还没发言,贺东已经沉下声发问,他的怒气仿佛能把周围的人都撕碎掉,刚发言的警官竟有点承受不住小小后退了一步。
他们刚从岛上回来,两个人终于度过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约会,可惜好心情仅仅一天又有心烦事来捣乱。
贺齐赶紧接上话:“荣先生带来的,说是关于流夜的调查。我要联系律师,荣先生说他们有安排了。”
阎启林好像早有准备般脸色都没变,只是复杂的眼色一闪而过看了贺东一眼,然后淡淡的说:“这位警官请带路吧。”仿佛他不是到局子里喝咖啡,而是要从容的去赴宴会般优雅。
贺东敏锐的觉得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可跳得太快还没想清楚就听到阎启林要走,C国的政治与国外都不同,权利极大,再大的势力万一被顶端的人牵连能够说倒就倒,而且他们上次在流夜说的计划里可是很明确提出过有人顶罪,并且这个计划只是为了拖住李永强的一次贼喊捉贼罢了,怎么会变成让阎启林接受调查。
贺东担心被人将计就计,万一谁事先得到消息反过来利用这些证据给阎启林制造麻烦,反倒把他牵连了。他抓住阎启林的手并不松动,眼神都没撇那被忽略的警官,而是固执的盯着阎启林的双眼,他要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阎启林眨了下眼睛,他也没想一定要怎么掩饰,在这个人面前撒谎是很难的,不过他下了决心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当下竟觉得有点小孩耍了恶作剧而大人还没发现,马上大人就会被整得跳脚般的滑稽心思,好像阳光真是暖和的不行,一种从冰封万里的冰原中绽放第一束阳光的明亮感,他噗哧竟笑出了声,“别担心,没事的。他们应该没什么证据,就是去接受调查而已,最多关24小时。”
一直到阎启林轻松跟人走了,贺东还有点回不过神。他好像想起了昨天两个人坐在沙滩边的礁石上看夕阳时的情景,阎启林那时候真的有点放松了心思,脑子里没有再计算他的弯弯道道,五彩的霞光万丈,照映得天地都变了颜色,在这混沌初开就有的色彩中,阎启林美得让人不忍移开目光。他温润如玉的脸庞,勾着一抹优美的弧线,贺东又看到那若隐若现的梨涡,沉醉人的笑意突然染上他的眉梢,宁静,悠远,两个人仿佛真的能够平静到天荒地老般和谐。
他笑出了声,这念头简直像晴空一霹雳炸到贺东脑子里去让他找不着北,直到载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小路尽头,车尾只留下一缕尘烟,贺东才反应过来,“查一下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趁机动手脚了。”
他才不在意流夜的归属,当初这个计划他就不愿意,不仅是为了阎启林撇开关系的做法。而是这些一个个都是阎启林往外扔的枷锁,虽然好处是他都放手只等大仇得报贺东就能带着了无牵挂的人走。
但是,不可避免的,贺东又有点不安,这个人说放手就放手,好像没有一样可以留下他,不管是他花了多少心思得来的,仿佛俗世挂在他身上的羁绊,一样样被丢下,哪天他就要乘风而去羽化了。这种飘渺的感觉很奇异的一直都附着在阎启林身上,也许真的就是这样纯粹的淡然,这个人身上才有矛盾的品质,他的恶从不是为了做恶而狠辣,他的善也不是为了做圣人而善,他就如一个纯洁的天使挥着恶魔的权力棒,让人又爱又恨。
过了没多久,贺齐挂了黄生的电话,走到书房来,“东哥,汤斌要求和你面谈,关于林少这件事。”
“哦,他怎么知道的?”
“估计是我调用他们给的资料时被推测出来的,再说因为大老黑的事情,黄生这段时间和他见面也比较频繁。”
“这个人倒是聪明嘛。”小小的H市就有人想要算计贺家,胆子倒是不小,贺东看着手中贺齐整理出的报告,对于在此处处受到汤家节制很不耐烦,“你安排下时间我和他见见。C国的市场虽然不是我们的目标,不过看来发展也不错了,借这个机会把信息网先建起来吧。”
“好。流夜倒是个好机会,差不多涵盖了整个H市的地下流通网。不知道汤斌是不是也打这个主意。”
“可能还不止。安和这块蛋糕只有汤家没分到大头。”贺东皱了下眉,汤家军政背景过硬,难保不是他们的黑手,如果是他们的招数,这时候还敢找上门来,贺东的眼中凌厉之色一闪。
贺齐正看着日程表,忙着挑个合适的时间会面,看到贺东的表情,心底祈祷着汤家不要自作聪明,免得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要是把林少给弄伤了搞不好自家老大失了理智疯狂起来就不好办了。只是他也很奇怪,想不出怎么好好的把阎启林给请去了,可怜的老大,等不到明天就要回本宅了,还要在飞机上过夜,好好的一个约会就这么泡汤,贺齐摸了摸鼻子,心底默默表示了一阵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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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实际是要逼着我们放手?”李永强黑着脸凶狠的看着来报告的心腹李天桥,才派去接收流夜一个月不到,什么资金都没弄回来,核心账目也没触及,就反被牵连,狗屁的贩毒证据。李永强心底恶狠狠的骂道,上次调查他只不过是找个接口制造混乱好混点人进去罢了,顺便收买一些里面的老人,要说洗黑钱这是肯定的,安和帮的走私回报分散各处处理,流夜做大以后也有一部分从这里处理,但是他相信绝对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不知道。荣柯带的人都太滑溜了,根本就是在打马虎眼。今天一早就来查封了,从总店到分店,一共查封了7家店,有几家小点的没被关联。这么狠,不会是做戏吧?”李天桥到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毕竟他为李永强做过不少会留底子的事情。这段时间他不停游走在流夜,陪着里面的人喝酒称兄道弟,累得够呛,结果还没正式打入内部就当头一棒敲下来了。
“不好说。启林了?没把你带走那说明证据是以前的,难道有谁抓了我们的空子要对付安和?兔崽子最好祈祷不要被我抓到,不然整死他。”
“刚得到消息,那小子被请去局子里喝咖啡了。当家知道他在哪里被逮住的吗?”听了这个分析,李天桥觉得不是自己做的事情东窗事外,安了心又有精力管别人如何了,何况跟着李永强的人都知道他恨阎家人,越是贬低阎家人他越开心得意。
“在哪里?不是说一直老实呆在他公寓里窝着?连赌场都交给萧锐那小子打理,也不怕他翅膀硬了翻了天。果然是个绣花枕头,老头快不行了,看他还怎么得意。没人给他擦屁股,他就狗屁都不是。”对流夜被剥离的赌场许可,李永强还是怨恨不断,一心等着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插一脚。
“据说就是在包养他的那姘头别墅里!说不定他根本就从不是窝在公寓,早神不知鬼不觉换了地头。要不是这次荣柯被警官带着去找他,我们的人还发现不了阎启林不在公寓这个情况。”
“那就不是他在搞事,这小子虽然滑溜但没有老头罩着也快不行了。”感觉到事情严重,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句老话李永强还很清楚的,很多年H市都没有大家族涉及到贩毒的大案,摸不清情况,不知道是否政治风向标有变化,他只能先做好预防,“不行。流夜不能被封,万一被顺藤摸瓜把安和带进去了,而且贩毒证据到底是什么证据,范伟你去找上次帮忙的安警督问问看知不知道情况。不要是我们在做的暴漏什么出去。”
“安排车子,到老头那边去一趟。”阎单魁退位时说过以后再不管事了,李永强相信这次出事的是流夜,而且被调查的第一个就是阎启林,不管他们关系再怎么僵,老头不会置之不理吧,凭着老头的关系,压下这么件事还是可以做到的。同时他还做了好几手安排,以防事态恶化自身能退出。
大白天阎家宽阔的大客厅却给人阴沉沉的感觉,保镖应阎单魁的要求,退位后就减少了三分之二,下人也遣散了一些,目前也只剩下必要的几个人而已,偌大的一栋百年老宅,连正壮年的李永强坐着都不知道是否心理暗示觉得从心底冒出寒气来。
李永强看着对面枯瘦的老人,已经不复当年英姿俊朗,不变的是他挺直的背端庄的坐姿,依然一副看似温和老好人样实际骨子里睥睨天下的锐利,只是如今他的威力已大大降低,本就不是健壮的体形,偶尔还带着压抑的咳嗽声。
李永强复杂的看着他,在他不多的关于阎家好的记忆中,阎单魁从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上走下来,走到他面前微笑的看着他说,以后自己就是他的儿子了,那一刻他以为他看到了神祗,上天派来救他出苦难的天神,在他九年的生活中,还没有哪一个人是那样温柔的微笑着不嫌弃他脏的看着他,还无限疼惜的轻抚过他的头,抚过他因打架或者受欺负而留下的一道道伤痕,那时候的阎单魁给他的印象是多么的高大伟岸,那一刻他是真的下决心要做这个人的儿子的。
“我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不会参与了。”端着还冒着点热气的茶杯抿了一口,强行压下不适,阎单魁并不在意李永强的审视,只是他的身体真的已经端不住了,他不想给这个养子留下更差的印象。
阎单魁想他并不后悔当年接他回来,他只是后悔那时候分心的事情太多,要顾着和各方势力周旋开拓新的黑道之路,要忙着给自己的亲儿子创造更好的条件,还正值丧妻之痛,这么多事情搅合在一起,只来得及关照这个养子是否学到有用的知识和能力,以为这样就是对这孩子最好的交代,而没有花更多心思陪他度过那些艰难的转折,让一个从小被人肆意凌,辱的孩子一跃成为人上人,他还没来得及教会他正直、善良、忠诚等一切美好的事物,这个孩子就完全适应了黑道的阿谀我诈、利益至上、穷凶恶级……仿佛他的血液天生就是为了黑道而生,再在有心人的挑拨下错误的理解了父辈的纠葛,等他意识到要解释时,一切都来不及挽回了。这个孩子已经成长为凶狠狡诈的猛兽,野心极大,**在贪婪的**里越陷越深。
看着他,阎单魁又想起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他的愧疚更深,一个连着一个错误,才走到了今天。还好,有个更合适的人出现了,他想,我还来得及看到希望。他当然知道阎启林现在在局子里,荣柯对这个很在意,昨晚很晚还打电话来讨要主意,他只是让荣柯照办就行,不要过多干涉,他自己也不会再出手做任何干涉阎启林的事情了,他自己的生命之花已开败,阎启林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有一些情感经历总要自己去体会才会刻骨铭心,这是阎启林唯一没有被阎单魁摧残过信念,布置的任务训练从来不会抹黑关于情爱的真谛。
“什么。”不可置信的提高了声音,李永强简直不能相信,“这不是小事,小林是首要被调查的,万一是谁下的套子,挖出一些更深的东西就很难办了,搞不好安和都包不住。”
“那也是他的事情。能教的我都教给你们了,你们的人生总要自己走的。”好像艰难的吐息之后,老人收了一句话很轻,“安和,就是为了安和啊。”
太轻了以致于李永强觉得大概这样疲惫的感叹不可能出现,肯定是自己幻听了。谁不知道安和是这老人一手发扬光大的呢。
李永强沉默了一下,退而求其次的说:“那么,能不能给我一些联系电话。”
他们都心知肚明,阎单魁手上的关系网庞大无比,但是退位时并没有教出来,原先李永强想着慢慢套出来,或者已经被阎启林得到了,不过阎启林没有安和来运作,光有老关系没有利益照样没用,实在得不到等老人一过世,自己培植的关系户估计也稳定了,新一代有新一代的野心。
还是摆摆头,阎单魁知道没必要继续说了,他把茶杯推了推,这是要请客人走了。
李永强讪讪的站起来,想再说什么又不敢大声说,大厅还是太空旷了,每一句好像都有回音似地,老人积威犹在,摆出一副送客模样他也不敢造次,只好悻悻告辞。
出得门来,保镖一没注意开门速度慢了一点,李永强一个大耳光子就甩了上去,保镖嘴角马上留下血来,五个鲜红的手印,却不敢动手擦擦,笔直的伸手护着车门上方恭敬的站着。
李永强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怒气闷气,烦心烦躁无处发泄,阎单魁的反应出乎他之料,他以为自己已经赢了这场战争,正要往上更上一层楼的时候出事,这是个不好的兆头。他又朝着黑衣保镖的膝盖踹了出去,下了狠劲要把什么东西毁灭般猛地一下,保镖不敢反抗被一脚踹到车头那边才倒地,咔嚓的声音骨头不知道是开裂还是折断的声音。
“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去白二那里。”说着李永强进了车,边上的其他保镖赶紧关门,另有人去拉起倒地,大家都哆嗦着一声不吭,以防成为下一个发泄的对象。
宽大的车上,其他人各就各位,只有李天桥跟在身边,与驾驶室的玻璃隔板也已缓缓升起。李天桥虽说平时敢开开玩笑,此时也没有多言,这事出在他手上,他还是很担心被牵连的。
风光时只觉得世间无限好,哪天摔下去他们这批人估计都要摔得很惨,气氛很凝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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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启林先生,请配合我们调查走一趟,我们有证据怀疑你管理的流夜涉嫌洗黑和贩毒。”一个泛着金属般质感的郎朗之声传来,是一个高大健美的警官。荣柯陪着他在贺东别墅处等着,难怪他们能进来。
“怎么回事?”阎启林还没发言,贺东已经沉下声发问,他的怒气仿佛能把周围的人都撕碎掉,刚发言的警官竟有点承受不住小小后退了一步。
他们刚从岛上回来,两个人终于度过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约会,可惜好心情仅仅一天又有心烦事来捣乱。
贺齐赶紧接上话:“荣先生带来的,说是关于流夜的调查。我要联系律师,荣先生说他们有安排了。”
阎启林好像早有准备般脸色都没变,只是复杂的眼色一闪而过看了贺东一眼,然后淡淡的说:“这位警官请带路吧。”仿佛他不是到局子里喝咖啡,而是要从容的去赴宴会般优雅。
贺东敏锐的觉得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可跳得太快还没想清楚就听到阎启林要走,C国的政治与国外都不同,权利极大,再大的势力万一被顶端的人牵连能够说倒就倒,而且他们上次在流夜说的计划里可是很明确提出过有人顶罪,并且这个计划只是为了拖住李永强的一次贼喊捉贼罢了,怎么会变成让阎启林接受调查。
贺东担心被人将计就计,万一谁事先得到消息反过来利用这些证据给阎启林制造麻烦,反倒把他牵连了。他抓住阎启林的手并不松动,眼神都没撇那被忽略的警官,而是固执的盯着阎启林的双眼,他要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阎启林眨了下眼睛,他也没想一定要怎么掩饰,在这个人面前撒谎是很难的,不过他下了决心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当下竟觉得有点小孩耍了恶作剧而大人还没发现,马上大人就会被整得跳脚般的滑稽心思,好像阳光真是暖和的不行,一种从冰封万里的冰原中绽放第一束阳光的明亮感,他噗哧竟笑出了声,“别担心,没事的。他们应该没什么证据,就是去接受调查而已,最多关24小时。”
一直到阎启林轻松跟人走了,贺东还有点回不过神。他好像想起了昨天两个人坐在沙滩边的礁石上看夕阳时的情景,阎启林那时候真的有点放松了心思,脑子里没有再计算他的弯弯道道,五彩的霞光万丈,照映得天地都变了颜色,在这混沌初开就有的色彩中,阎启林美得让人不忍移开目光。他温润如玉的脸庞,勾着一抹优美的弧线,贺东又看到那若隐若现的梨涡,沉醉人的笑意突然染上他的眉梢,宁静,悠远,两个人仿佛真的能够平静到天荒地老般和谐。
他笑出了声,这念头简直像晴空一霹雳炸到贺东脑子里去让他找不着北,直到载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小路尽头,车尾只留下一缕尘烟,贺东才反应过来,“查一下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趁机动手脚了。”
他才不在意流夜的归属,当初这个计划他就不愿意,不仅是为了阎启林撇开关系的做法。而是这些一个个都是阎启林往外扔的枷锁,虽然好处是他都放手只等大仇得报贺东就能带着了无牵挂的人走。
但是,不可避免的,贺东又有点不安,这个人说放手就放手,好像没有一样可以留下他,不管是他花了多少心思得来的,仿佛俗世挂在他身上的羁绊,一样样被丢下,哪天他就要乘风而去羽化了。这种飘渺的感觉很奇异的一直都附着在阎启林身上,也许真的就是这样纯粹的淡然,这个人身上才有矛盾的品质,他的恶从不是为了做恶而狠辣,他的善也不是为了做圣人而善,他就如一个纯洁的天使挥着恶魔的权力棒,让人又爱又恨。